“我并不认为末日幻境是封闭的系统……事实已经证明了,有力量可以穿透末日幻境,扩散到LCL中,经过这样的渠道去进一步影响病院所在的现实世界,不是吗?”义体高川这么说到。
“但是,相比起是和‘病毒’类似的新东西利用了由‘病毒’构成的渠道这个说法,毋宁说,那新东西其实也是‘病毒’的一种伪装,一种新的影响力手段的体现,不是更符合逻辑和几率吗?‘江’就在少年高川那里,我这里可以检测到非同寻常的活性,或许,你感受到的,不过是它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桃乐丝看起来仍旧更相信几率。
确实,如果‘江’是‘病毒’的一面,在少年高川所发生的变化中,产生的是负面的作用,而‘病毒’也并不仅仅是‘江’这一面,那么,如今被火炬之光的偏差仪式招来的莫名之存在,也或许同样是‘病毒’的另一种体现而已。在这个由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精神为基石,以无法直接观测的‘病毒’作为总体维系枢纽的末日幻境中,任何神秘又恶质的现象,都是‘病毒’的一种形象化体现,绝对是从逻辑上更完美的解释。
义体高川其实也并不是没有用这样的逻辑去猜测从少年高川那边传达的朦胧感应,只要站在“江”就是“病毒”的角度去观测那些可怕的变化,都会十分理所当然地产生桃乐丝的这般猜想。然而,排除掉人类的逻辑,排除掉对“江”的定位,进而去尝试接受少年高川的话,也会自然而然得出别的结论——完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哪一种才是正确的,除非事实就发生在眼前,亲身感受到,并拥有贯穿本质的证明。
无法直接观测到少年高川那边战场的义体高川,不能反驳桃乐丝所说的那种可能性——而且,他十分清楚,自己从一开始就必须站在桃乐丝这一边,这是自己诞生的原因和责任。所有从少年高川那边传达的暗示,他都必须站在桃乐丝她们的计划上,重新进行思考,这一点桃乐丝之前的斥责是完全正确的。
如果“义体高川”和“少年高川”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完全一样,于个体特质上不存在关键性的差异,那么,“义体高川”根本就没有诞生的必要。
原本“少年高川”就不是应该存在的,他早就死了。如今的“少年高川”只是从“义体高川”之中重生的,从正常的逻辑来说,一旦“义体高川”朝如今的这个“少年高川”的方向发生同化和改变,那么,“义体高川”的存在意义也同样会被否定。
义体高川觉得,桃乐丝她们或许会认为,如今少年高川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尤其是从精神和思维的角度所产生的影响——正是“江”的阴谋,也是“病毒”感染的一种途径。只从“义体高川”之中会产生“少年高川”的这一现象来看,就和少年高川当年的病发身亡离不开干系。也就是说,“高川”人格替换机制已经从少年高川的时候起,就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之后在“高川”身上发生的种种看起来极为微妙的状况,都是当时影响的残留所引发的进一步后果。
少年高川还在世的时候,在他身上所产生的一系列和过去高川不同的情况,曾经让桃乐丝她们认为是制造血清的良性契机,但如今在她们的判断中,却是“病毒”感染更加深刻的恶性体现。
只要“江”就是“病毒”这一认知基础没有被破坏,那么,桃乐丝她们的判断就没有错误。
“记住,阿川,不要被‘江’影响了,它正想方设法以那个伪高川为途径,不断对你施加影响。这是它的阴谋,也是‘病毒’每时每刻都在侵蚀你的体现。”桃乐丝的语气忧心忡忡,“虽然很难理解,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进行侵蚀,但是,我们所观测到的这些,都不过是‘病毒’感染的一种体现而已。实际上,系色那边已经有了新的理论:‘江’可能是不存在的,我们所认知到的‘江’,不过是一种机制在我们那浅薄的认知和有限的观测中,所产生的一种幻觉。可以理解吗?它很可能只是我们共同产生的,并局限于我们之中的一个幻觉,根本就不存在。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只有我们才知道并观测到‘江’的存在。”
“只局限于我们之中?”义体高川这下有点儿吃惊,但是,仔细思考的话却又发觉这个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首发.yb3.
“是的,我们之间的联系,从物质到精神上,都存在让‘江’这个幻觉产生的因素,而放在其他末日症候群患者身上,则是不存在的——对我们而言,‘江’就是‘病毒’侵蚀的一种最直观的体现,而放在其他患者身上,很可能也有另一种直观的体现。但就如同其他人都看不见‘江’一样,我们也看不到其他人所能看到的那些体现。”桃乐丝忧心而深沉地说着,“在这个理论中,越是主动去追寻‘江’,受到‘病毒’的侵蚀就越是严重,可追寻者自己却不自知,因为他的思维和目光,都已经主动偏离这个认知。但是,你不主动去寻找‘江’,‘江’也会来找你的,这本身就是‘病毒’的侵略性的体现。就如同癌症患者哪怕抱着良好的心态,从精神和行为上努力与癌症所带来的恐惧和痛苦做抗争,也不一定可以阻止癌症,癌细胞是会自行扩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