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变得出乎意料的糟糕了……”桃乐丝的心中格外沉重。因为,假若将自身上正在发生的状况代入到“黄金碑文”的预言中,那么,“第三夜,赞颂那高贵的名字”就不禁让人深思了:
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病毒”、“江”、“高贵的名字”……这种种已经出现以及即将出现的东西,就像是一个无形却巨大得让人无法脱离的漩涡,并且,一切都无法避免在这个漩涡中搅拌成一团。
自己等人的计划在面对这个巨大又充满了未知的漩涡中,真的会起到正面的效果,而非是负面的促进作用吗?
桃乐丝不自禁又陷入了下一轮的思考中,在这之前的一瞬间,她试图从这个思考的引力中跳出来。主观也好,理性也好,本能也好,都在这一瞬间发出了明确的警告,即便如此,她仍旧未能抵抗思考的降临。她,隐约听到了幻觉般的来自上帝的嘲笑声。
无论是如雨后春笋般的战斗力回归,还是不断在伦敦中继器内积累的人类柴薪,以及那不断变得急促的末日节奏,都没能让近江产生一丝一毫的紧张。死去的人,活着的人,被所有人认为正在急剧恶化的局面,在此时的她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场闹剧。她关注着一切,也同时对这一切不是那么的上心,她要做的事情,正在如她所料般,顺利地进行着。
在近江的面前,结构已经膨胀到了十几层楼高的时间机器看起来像是十六方面体,但实际其面数切割一直都在进行,在内部切割出来的面数早已经成千上万。人眼所能观测到的十六面体不过是一种局限性的错觉而已。而这台时间机器正以微米的程度进行反时钟回旋。真正作用于时间的效果还没有产生,但是,预热比近江告诉桃乐丝和系色两人的时间更快,而这个微小的偏差将会导致桃乐丝和系色也无法预估的结果。
以主观意识和客观存在为对照的偏差发生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试图以一个实际不存在的参照物进行对比,来让实际情况显得拥有“偏差”的仪式,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火炬之光,这个以“偏差”为神秘的组织,正试图用这个仪式去修正这个世界。暂且不提他们是否可以做到,也暂时没有任何迹象证明他们可以做好或无法做到,以一个不存在的参照物所进行的偏差验证,本身就是不可证实的,这样的举动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完全就是“幻想”,即便如此,他们仍旧相信一个举足轻重的“偏差”将会由他们引发,进而拯救全世界。
这个巨大的执着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翻滚搅拌,形成了剧烈的风暴,所有被人类集体潜意识所影响的事物运动,也都将受到这个风暴的作用,而实际变得和原来的轨迹有所不同,而这毫无疑问就是一种“偏差”。
所有作用于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力量,都将影响到人类自身的意识活动,然而,当这个影响发生的时候,没有人拥有足够的参照,去证明自己究竟是受到了影响还是一直都是“自我意识的活动”。
火炬之光的“偏差”至少从这个层面上,切实地影响着整个末日幻境。而他们仅能感受到,而无法从足够的细节层面实证这种影响的方方面面。
“所以说,你们可以提供更多的人手?”近江的联络让“莎”本能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过去从正面和侧面对“网络球”的了解,都让她觉得,网络球绝对不是这种会突然变卦的风格——哪怕这次的变卦看起来属于对己方有利的一面,无论如何,在这次侵攻纳粹中继器的计划中,人手都是越多越好。
一切都似乎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却到处都充满了说不出的不协调感。这种不协调感让“莎”对待这些可以增加的人手有些迟疑,到底是否应该让这些增援参与到计划中呢?不,换个角度去思考,即便不让这些突然增加的人手参与这个计划,这些外来者也定然会执行自身的计划。无论是什么情况让这些“更多的人手”存在了,但只要他们确实存在,就不可能停止活动,就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方方面面的事情。
与其让这些“更多的人手”在自己的视野之外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还不如让他们在切实的管理和监控中执行己方的的计划——想必网络球那边也是有这样的考量吧。
“看来你们也是很为难吧,突然间就出来这么多即战力也不完全是件好事。”莎向网络球发出信息:“你们如何确保这些人会尽全力推动这次计划?”
“无法确保。”网络球如此回复到:“但是,在第一线的战斗中,没有人可以三心二意。无论他们的实际目的是什么,只要侵入了纳粹的中继器,就一定会给纳粹的中继器造成足够的麻烦,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管怎样,他们都不会成为纳粹的帮手,我觉得只要保证这一点就足够了。”
“那么,你们可以保证这一点吗?”莎不置可否地反问到。
“当然,唯独这一点,我们可以保证。”网络球给出了十分肯定的答案。
“明白了,我这边也没有可以挑挑拣拣的余地。”莎沉默了片刻,接受了这个状况:“即便算上这些新加入的人手,总人数加起来也仍旧不足三百人。哪怕由我这边打开通往纳粹中继器的道路,确保这些人不会在路上减员,但三百人对于中继器内部所存在的风险而言,仍旧显得杯水车薪。”
“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加上这三百人,足以为三仙岛争取到致命一击的时机。”网络球的回复倒是比“莎”本人更有信心,“不要忘了,三仙岛内部仍旧存储有几百万人,而整个宇宙联合试验舰队中的总人口也达到千万,哪怕这些人因为中继器对撞的冲击而在人格意识层面受到了创伤,但大体都还算是活着,因此,实际进攻纳粹中继器内部的力量已经超过千万人级别,当这千万人口的柴薪开始燃烧,足以从内部破坏掉中继器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