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名字,“富江”这个名字,更概念性的“江”这个称呼,在近江的脑海中来回变幻,就像是有一条条看不清说不明的丝线将彼此勾连在一起。要说近江对这些“江”的感觉如何,那便只能说,她已经迫不及待让这些“江”到“近江陷阱”里走一轮了。这个陷阱计划对她而言,充满了巨大的风险,可是,研究从来都需要冒风险,而且,对方的存在方式,以及对方与自己之间的关系感觉,都让近江想要弄个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不深入接触一下是不行的,并且,还有什么比“近江陷阱”更加直接的手段呢?
近江通过设备想高川发射信号,她既可以观测到他,也可以影响到他,这一点只有桃乐丝和系色这样的合作者才知道,其他人包括高川在内,是无法自觉觉察到这种观测和影响的。正和走火目前的状态相似,高川的所有想法,都并不完全是“没有被外在思维干涉过的想法”。如果说,对走火的处理参考了女巫VV的存在方式,那么,真正第一个被应用这种处理手段的,正是高川本人。
应用在走火身上的技术,只是因为在高川身上进行了实践,才得到经验进而完善得更加成熟和有效率而已。
高川不知道该去何方,但是,近江知道,而她也正在把“只要自己知道,高川就会知道”这一点变成事实。
在她的脑海中,高川正向着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构造体产物堆积的下层走去。只要他沿着这条路线一直前进,就一定会和素体生命接触,因为,那里已经是素体生命的活动范围了。在过去,她无法知道这种事情,但是,在富江出现之后,她就可以从那一团乱码的数据中,读出更多的非自己亲眼所见的情况了。
纳粹和原住民“莎”正在各个战场打得火热,新世纪福音灭亡之后,末日真理教获得了足够的祭品,正在构筑更大规模的献祭仪式,它们同样观测到了女巫江的出现,并且做出了适当的行动,这个行动导致了最终兵器999的出现,然而,高川和席森神父的行动,让它们原本属意的最终兵器999崩溃,但这无法重创它们,因为,新出现的“富江”很可能是比“最终兵器999”更直接更合适的仪式载体……
不,从近江新的直觉来说,“富江”从某些意义上,很可能才是真正的“最终兵器999”。如此一来,高川和席森神父的行动,就没有真正意义上阻止任何事情,而是促成了末日真理教献祭仪式的进一步完整。
另一方面,素体生命的繁殖试验已经到了关键过程,原住民的“畀”就在它们手中,在“莎”无法从对纳粹的战场上抽身的现在,离“畀”最近的救星反而正是“少年高川”和“义体高川”两人。所以,只要义体高川沿着她提供的路线下行,就一定会在素体生命的活动范围内,和“少年高川”完成遭遇。
近江期待着,当两者相遇,会有更多更新的数据产生。
走火正在主导伦敦中继器追击末日真理教中继器,但是,这个胜负当然不能在纳粹的月球中继器被摧毁前决出,因为“时间机器”虽然已经经过了新一轮的增强,但其承担能力仍旧无法直接接收这两台中继器被破坏时产生的力量,根据承受力的量级递进评估,必须首先利用纳粹的中继器推动时间机器本身的强化,才能满足接收伦敦中继器和末日真理教中继器的最低要求。
并且,末日真理教中继器的行动也不是无序混乱的,末日真理教有一个明确的献祭仪式,而它们的中继器正是这个献祭仪式的关键环节之一。这意味着,一直限制走火的追踪,也有可能会让末日真理教的中继器按照它们的献祭计划损毁在它们自己手中。另外,末日真理教的献祭仪式也很可能要求它们摧毁纳粹的中继器。
中继器会被陆续摧毁已经成为定式,在摧毁中继器的过程中,无论自己这边还是末日真理教那边都试图占据主动权,反过来说,如今真正拥有影响力的神秘势力中,就只有纳粹才是最不愿意看到中继器被摧毁的一方。
这和战争开始前的状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出入。
如何才能在和末日真理教的竞争中获得胜利,需要的可不是“强大”,因为,在神秘之中,所谓的“强大”永远是相对的,而“强大”本身也从来不存在尽头。在层出不穷的神秘和意外中,在无法绝对控制,甚至于无法大概控制住的事态急转中,最重要的是“运气”。
是的,正如大多数神秘专家都笃信的那样,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虚无缥缈的“运气”。
这个剧本,从来都不在什么系色或桃乐丝的手中,也不在所谓的病院现实之中,而就在这里,在这个被那些家伙视为幻境的末日幻境里——因为,决定人们如何行动的最根本因素就存在于这里,在任何情况下,这些因素在这里都绝对比在其它地方表现得更加直接而浅显。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人们所有意识和本能的总和。在绝对意义上控制了“人”的意识和本能的东西,才是最终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