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觉得,就像是他们故意要死在那个地方,死在那样的敌人手中,死在那个时候,这些死亡是注定的,看似混乱疯狂,实则贯穿了某个宏观上的可怕的秩序。素体生命不存在“恐惧”之类的情绪,但是,它们仍旧在观测这个理应图谋不轨的暂时合作者的行为时,认知到了“恐惧”到底是什么。它们无法形容,却十分清楚,这种叫做“恐惧”的东西,正伴随着它们对这些末日真理教之人的言行举止,一点点积累起来,那是不好的东西,却无法阻止这些东西的增长。
素体生命没理由,也无法阻止这些仿佛一心求死的外乡人,对它们而言,这些外乡人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异类。想要活着很困难,但是,想要死亡却很容易,每当死体兵涌进一个区域,大量的末日真理教的尸体就铺在这个区域中,而这些尸体也并非是每一寸土地都有,而是集中在某些范围之内,集中在一些弯弯曲曲的行军路上——这些人倒下的死后,绝对不会偏离这个路线和这个范围。
素体生命没有很强烈地意识到这一点,毕竟,以末日真理教的人数,不可能将整个统治局都当成战场,它们总得集中在一起,依靠群体的力量去杀伤,在被杀死的时候自然而然也会统一死在某个区域之内。
素体生命只是觉得,这些疯狂的合作者再这么下去,很快就要一个不剩了——从各种角度去分析,对素体生命都不是一个好信号。然而,它们根本无法阻止末日真理教的这些疯子,双方并不存在一个统属,也并不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去战斗,而仅仅是在达成各自目标的途中,有了一些共同的利益而已。
素体生命们不得不趁着末日真理教的人疯狂抵抗“莎”的死体兵大军的时间,多做一些准备。它们并不害怕在末日真理教的人死亡殆尽之后,不得不正面去对抗“莎”的死体兵大军。那些在神秘专家的眼中也很棘手的低级安全卫士,在素体生命的眼中,和虫孑没有任何区别,它们已经找到了种族繁殖的方法,割裂了三分之二的安全网络,无论从个体的战斗力,还是从群体上可以爆的兵力数量,还是从已经占据的资源而言,己方都拥有绝对的优势。
只是,末日真理教的那些疯子行径,让它们感受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胁——这些外来者的死亡就像是一种征兆,无法中止的征兆,一种对素体生命而言也是邪恶的,难以言喻的,仿佛火山将要喷般压抑的征兆。
素体生命从一开始就警惕这些合作者,但是,它们却现,己方根本无从警惕。该警惕什么呢?这些疯狂的合作者的死亡吗?不让它们上前线吗?不让它们死在那些地方吗?除非己方大规模上阵,将前线上的那些死体兵全都杀死,否则,根本不可能阻止末日真理教的人死在战争中,死在那些特定的战场上,没有办法回收或彻底毁灭那些尸体。
因此,素体生命只是在思考,那正对己方动攻击的敌人,是否已经意识到了死在它的指挥中的这些外来者的不自然。
“莎”当然察觉到了,并且正在做着素体生命希望它做的事情:死体兵淹没了那些外来者的尸体,并对这些外来者的行军路线和死亡场所进行彻底的分解处理,可是,它很快就意识到,这么做或许不正确。因为,在它的视角中,那些处理战场的痕迹,正是一种更确实的表现形式,就像是在那些区域蚀刻了一个个古怪的点和一条条古怪的线路,倘若不清理的话,这些痕迹反而没有这么清晰。
“莎”已经隐约感受到了什么,有意识地在自己的思维中,将这些点和线的痕迹勾连起来,它不知道这个图案代表什么,但却能肯定,那是拥有某种意义的。这个时候,即便是“莎”也能够从这些莫名的意义中,认知到恐惧正在积累。
一个想法陡然跳了出来:死亡既是仪式,杀死敌人的行为本身,就是在为敌人完成一场献祭。
——这些疯子!
“莎”真的感到了恐惧,它直觉到了,将会有可怕的情况降临在死亡之后。
“那倒下的并非死亡,在万古的神秘中,就算是死亡本身也会腐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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