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历2005年的十月,华夏国南方的天空已经染上了浓浓的秋意。
“秦峰!”讲台上,A市一中“四大恶师”中排名第三的数学老师,“凶神恶煞”刘伟刘老师把教鞭拍得山响,口中发出猛虎一般的咆哮:“出去,这节课你不用上了!”
刘老师口中的秦峰,一中高三年级A班著名的吊车尾,一个中等身材,留着中长的碎发,看上去吊儿郎当的男孩儿,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慢慢地走出了教室。
“大家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们班的害群之马!这种人渣,让他留在我们的班上,只会拖我们所有人的后腿!希望大家引以为诫!”刘老师的咆哮声传入了秦峰耳中,秦峰却是一脸无所谓。
这样的待遇也不是十次八次了,秦峰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次被赶出教室的原因很简单,秦峰在上数学课的时候,正在看一本今年最畅销的小说,不幸被刘老师点起来回答一个问题。上课常走神的秦峰自然回答不上来,于是被刘老师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
如果换作一个成绩好的同学,刘老师最多严厉批评几句,但是秦峰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的语文成绩不错,但是偏偏数学成绩糟得一塌糊涂。数学倒数第一是他永恒的宝座,他甚至曾创造过数学期末统考得九分的不破记录。
他这样的学生,对素有凶名的刘老师来说,自然是深恶痛绝。在这个只以成绩论英雄的时代,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考试成绩都是唯一衡量他们的标准。
而秦峰,除了语文突出之外,别科成绩基本上都很糟糕,数学更是属于重灾区,受到这样的待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秦峰无所事事地数着天空飞过的麻雀。
“算了,我还是回家吧。”数到第一百只麻雀的时候,秦峰感到无聊,于是决定提前回家。
摇摇晃晃地进了教室,在同学们惊讶和老刘愤怒的目光洗礼下,秦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书包,慢慢地晃到教室门口,对已经濒临暴走边缘的老刘微微一点头,说:“刘老师,再见。”接着便在老刘愤怒的咆哮声中扬长而去。
“嗯,我其实还是蛮尊师重道的。”走出校门的时候,秦峰对自己下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
现在还只是下午三点,一中是下午六点放学,现在回去肯定太早了。要是别的孩子,家长肯定会有疑问,但是秦峰不同,没有人会管他什么时候上学放学。
秦峰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飞机失事双双去世,而抚养他长大的爷爷,也在两年前因车祸逝世。亲人全逝的秦峰,得到的遗产是一栋据说有了几百年历史的祖屋,和不到十万元的存款。
秦家原本不该这么穷的,秦峰的父母都是著名的企业家,秦峰小时候也曾有过太子般的生活。但是自从父母逝世后,秦氏企业倒闭,秦家家道中落,父母留下的遗产全都用来偿还高额债务,甚至爷爷的财产几乎全都拿了出来用来还债,才保住了现在秦峰住的这间祖屋。
两年来,秦峰就是靠着爷爷留下的九万多元存款,支付着学费和必须的生活费。到现在,那九万多元已经只剩下七万。
他也曾想过用这七万块钱来读大学,但是他自己清楚,以他的成绩,出点钱读一所三流大学是没问题的。但是想要考取真正有用的名校,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当然,秦峰并不是真正的痴笨。事实上,他从小就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天份。之所以在学习上没有将那天份表现出来,是因为自从亲人死后,他实在找不到努力的理由。
天下虽大,却没有一个亲人,即使功成名就又如何?谁来与他分享?
不过秦峰从来不多想这些,对他来说,烦恼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是从来都不愿意花费脑细胞在没有实质意义的烦恼上的。
搭一块钱的公汽到了市区的边缘地带,再徒步走大约二十分钟,便到了秦峰那处于市郊的祖屋。
祖屋很大,分前中后三重院落,外面围着一圈高高的围墙。围墙以青石筑成,打磨得很光滑,有一些潮湿的地方已经爬上了青苔。
秦峰打开大门走了进去,前院里的两棵石榴树上挂满了沉甸甸,裂开嘴的石榴,里面晶莹的颗粒折射着阳光,犹如一颗颗美丽的宝石。
祖屋的房屋是明代建筑,之后每一代人都会修葺、改造、扩建一番。秦峰的家乡在古时乃至近代都是非常重要的战略性地带,但是秦家祖屋却奇迹般在一次又一次战火之中完整完缺地保存了下来。
秦峰的爷爷曾说,那是因为祖屋受着秦家祖上在天之灵的保护。秦家祖上曾有了不起的大人物,曾经一统四海,建立疆域辽阔的大一统帝国。
对爷爷的说法,秦峰半信半疑。秦家祖上有大人物,族谱里也曾有过记载。据说秦家出的第一个皇帝,是从武林中起家,在他三个儿子和一批忠诚部下的帮助下,推翻了旧秦帝国,建立新秦帝国。
旧秦被新秦替代,历史书上也是有记载的,但是历史书中的记载就不如族谱上记载的那么传奇和细致了。但是说秦峰他们祖上就是绵延了八百年的新秦帝国的一代天骄,秦峰还是有点不相信的。
毕竟华夏国姓秦的人太多了,天知道谱写秦峰家谱的那位前辈高人是不是想为自己这一支“秦”姓家族脸上贴金。
说他信,则是因为除了族谱里的记载之外,在他七岁那年开始,他便能感应到祖屋里的不寻常之处——每逢天上划过流星之时,他总能看到一作五爪金龙形、一作飞天血虎形的两道怪异光芒,围着祖屋往来盘旋,且总在他心中发出那声声龙吟虎啸般的咆哮。
但奇怪的是,这种种异景,除他之外,再没有别人能够看到听到。
采摘了一枚石榴,边嚼食着那汁水充盈的水晶颗粒,边打量着院子。
已经整整一月未曾打理过院子了,院子里杂草丛生,老屋和围墙的青石上开始爬上一层薄薄的青苔。
叹了口气,秦峰推开堂屋的大门,尘气扑面而来。生性随意懒散的秦峰,一个人拥有这么大的住宅确实也不是件很美好的事。
至少,在需要打理房屋的时候,这种不美好便能体现得痛快淋漓。
叹了口气,秦峰将装满了畅销书和各类古典小说的书包扔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激起一篷细细的灰尘。
看来不打扫不行了,再不打扫的话,这屋子便不能住人了。
怀着万分忧郁的心情,秦峰开始了浩大的清洁工程。
先从外围的院墙和前院清理起,刮掉青苔,除掉杂草,修剪院中各种花树的岔枝,仅这一项工程,便花了他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
干完院墙和前院的工程,中庭和后院还需整理。这一来,又是两个小时。
好容易将各处院子整理完毕,天色已经全黑了,天空中开始有群星闪烁。
将三重房屋里的灯全打开,整个祖屋看上去灯火辉煌,可惜这辉煌掩映下的,却只有秦峰和他那暗淡的影子。
更加浩大的工程开始了,房屋内部的清理,比起院子和围墙的工作还要艰辛得多。
他从前院的大屋开始清扫起,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将大屋里的每一间房间包括小阁楼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每一张桌椅都擦得光可鉴人。
作完了这些,秦峰擦干额上的大汗,看看时间已经是夜晚十点了。
只剩下中庭的厢房和后院的房屋了,秦峰在认真决定做一件的时候,从来不愿意半途而废,再晚也得把事情做完。
一手提着扫帚拖把,一手提着一桶清水,秦峰快步走出前屋,刚准备穿过中庭的院子时,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颗闪亮的流星。
一瞬即逝,闪出刹那辉煌的流星并没有被秦峰注意到。但是秦家祖屋每逢流星日必出现的异景,现在却准确无误地按时出现了。
一金黄一血红两道光芒从中庭院子正中的那一处地面上冲天而起,化作一条纯由金色光芒形成的五爪金龙和一头纯由血红光芒形成的飞天巨虎,绕着祖屋盘旋飞舞。那听到了不下十次的龙吟虎啸声再度在秦峰心中响起,声声极尽嚣狂的狂笑就像金属打击乐一样震撼人心。
秦峰惊得将手中所有的东西掉到了地上,桶中的清水泼了满地,溅湿了他的球鞋和裤脚。
虽然可以说已经见惯了这异景,可是秦峰还是吓了一大跳。因为从前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震撼人心——当两道光芒纠结缠绕着从地面冲上天际之时,秦峰恰巧走到了院子中央,那两道光芒几乎就是从他脚下冲天而起,贴着他的脸面飞上天空。
秦峰抬起头,张大嘴,有些痴呆地望着天空。很快又清醒过来,将目光从天空移到了他脚下的地面。
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两道光芒冲天而起的位置。
金龙血虎在天空中盘旋飞舞了约有十五分钟,便渐渐消失。而秦峰,则在异景消失之后,将水桶放到了两道光芒冲天而起的那处地面,然后飞快地跑到后院,在后院柴房中取出了锄头和铁锹。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异景发生的初始地点,在这一刻,他的心脏狂跳着,喉咙有些发干,额头和脊背上飞快地冒汗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和紧张,困扰了他十一年的秘密马上就要揭晓了,他迫切地想知道,这地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
砰地一脚踢飞水桶,秦峰高高举起锄头,开始了挖掘。他才不怕破坏了祖屋的风水,在他心中,如果不能解开这秘密,那么他这一生都不会心安。
秦峰挥汗如雨,在连接数个小时的清扫工作中消耗的体力又回来了,他已经亢奋起来。
举锄挖坑,挥锹除土,那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从晚上十点多干到凌晨五点多,坑已有近两米之深,秦峰却丝毫未觉疲惫。甚至没有吃晚饭的他,连半点饥饿都没能感觉到。
他的体力前所未有地充滞,精神前所未有地亢奋,细长的双眼中闪动着异样的神采。他自己并不清楚为何会有这种体力和精力,他将其归结为自己的性情偏执。
只有偏执狂才能把事做好。
“叮”地一声,锄头碰到了坚硬的东西,溅起几点零星的火花,大力震得秦峰手腕一阵酸麻。
秦峰大喜,他知道,他已经挖掘到想要了解的东西了。
扔掉锄头,秦峰开始用手来清理。抹掉一层浮土之后,一块长宽为一米的正方形石板出现在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