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雄堂。
地下密室。
萧凡正在忙着离火两仪阵的最后布置。
这个离火两仪阵,以两仪阵为根基,辅之以之数,谈不上十分精妙,却非常适用。短短七天时间,纵算是萧凡这样的阵法大师,也很难布置出更加复杂精致的法阵来。但只是用来辅助治疗,这个法阵已经足够了。
密室一侧,两位客人一坐一站。
坐着的是一名中年儒生,身着蓝衫,面如冠玉,神态安详,颌下三绺长须,飘然有出尘之态,正坐在那里拼着香茗,怡然自得。站着的则是一名胖大和尚,脑门油光铮亮,袒胸露乳,胸口肚腹之上,肥肉累累,极其不修边幅。
两人一边瞧着萧凡布阵,一边低声交谈。
两人俱皆有元婴初期修为,那名面如冠玉的中年儒生,更是已经臻于元婴初期的大成境界,随时有可能踏足中期。
胖大和尚说道:“商夫子,你是阵法行家,以你看来,萧道友这个法阵,布置得如何?”
被称为商夫子的中年儒生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和尚,在萧道友面前,行家二字,休得提起。萧道友才是真正的阵法大师,区区数日光景,就布置出这样一个精妙的离火两仪阵,还辅之一之数,了不得。至少我是决计做不到……”
胖大和尚哈哈一笑,背过身子,嘴皮微动,中年儒生耳中便即响起了他的传音之声。
“商兄,你说这位萧道友,到底是什么路数?”
中年儒生神色不动,继续品茗,淡淡说道:“和尚。你问的是什么路数?”
“当然是他的师门出身了。此人在金州城冒头不过一年半载,忽然便闯出了偌大的名声,执掌七大医馆之一的百雄堂。要说是出身于散修,和尚我说什么也不相信。何况他和你我都交过手。说是切磋精炎之力的运使,却和交手无异。和尚惭愧,自认不是他的敌手。但你商兄的修为,远在和尚之上,难道就没有试探出一点端倪?”
中年儒生笑了笑,说道:“用得着试探吗?试探出来了,又能如何?我只知道,他现在是百雄帮的客卿长老。百雄堂的首席大郎中,这就够了。和尚,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好奇,没好处。这样的人,最好是和他交朋友,没来由的,去得罪他作甚?”
胖大和尚不由一怔,随即自失地一笑,咧嘴说道:“商兄说得是,是和尚糊涂了。哈哈……不知辽兄去请的第三位高人,到底是谁……和尚我还真是有些好奇,这金州城里。精通火属性功法的同道,就这么几位啊,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得出来。”
中年儒生捋了捋颌下长须,说道:“你这一问,倒是将我也问住了,我也不知道辽兄要去请谁。等着吧,七天之期很快就到,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毫无疑问,这两位就是辽远请来为他儿子治病的元婴同道。
这边正说话间。远处人影闪动,辽远陪着一位客人缓缓向密室走来。
见到这位客人。不但胖大和尚大吃一惊,连飘然有出尘气息的中年儒生也忙不迭地丢下茶杯。站起身来,大步迎了上去,双手抱拳,诧异地说道:“丙老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位看上去瘦小枯干,身高只有五尺,满脸皱纹的华发老人,赫然正是金州城最富盛名的一代医圣,杏林帮大长老,杏林苑首席大郎中丙老先生。
丙老先生尽管名声远扬,真正见过他的人都并不多。除了每三十年一次的医圣大会,他会露面,平日里很少会客。通常能够找他看病的,也绝非等闲之辈。普通病人,自有杏林苑其他郎中去接待。作为金州城规模最大的医馆,丙老先生而外,杏林苑还有一名元婴修士坐镇。
尤其是近年来,丙老先生基本上已经不怎么在外间露面了,要不是出门远游,就是在家闭关,几乎完全不理世事。
但越是这样,丙老先生就显得越神秘,有关他的传闻就越多。
虽然外间都公认,金州城第一高手是杏林帮帮主方飞扬,然而却有少数元婴修士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真正修为最高,堪称金州城第一高手的,不是方飞扬,而是丙老先生。
中年儒生和胖大和尚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当儿,丙老先生会出现在百雄堂。
丙老先生眼皮一抬,看了中年儒生一眼,缓缓说道:“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中年儒生再次大吃一惊,望了恭恭敬敬陪在身后的辽远一眼。
辽远连忙笑着说道:“商兄,丙老先生确实是小弟请来为犬子治病的。”
中年儒生顿时一伸大拇指,赞叹道:“辽兄,你还真是敢想啊……”
金州城的高阶修士,几乎个个都知道,丙老先生的主修功法,就是离火神通,堪称是金州城“玩火”的第一人。只不过中年儒生和胖大和尚做梦都想不到,辽远居然真的敢去请这尊大神,并且还请动了。
真不知道,辽远和杏林帮,和丙老先生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