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以后,巧巧不知为什么总想着要避开金文松,以前是想他的冷漠而躲开他,现在却是想躲开他的笑容和他的声音,但是对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变化,巧巧并没有仔细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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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总督的派对了,这其实是有政治因素在里面的,因为香港马上就要回归了,总督想在卸任前多拉拢实力派人士,把香港经济搞上去,自己也可以有个很好的政绩了。
这一切对巧巧来说都不是真实的,虽然琳达给巧巧精心打扮过,但是这样庞大而高贵的场面,巧巧不要说没有亲见过,就连电视里也没有看到过,巧巧的感觉还是有像刘姥姥逛大观园,真是见了世面才知道自己的卑微。
巧巧恍如置身于梦境般的,随着金夫人等人后面给总督夫人见了礼,接着就被忽略了,因为场面太大,又有太多的名流,金文松也在派对开始的时候就和巧巧分开了,巧巧发现琳达教给她的根本不够用,估计琳达自己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巧巧索性逃到后花园的角落里休息,穿着高跟鞋的脚也早就提意见了,因为紧张,小腿都开始疼了。这毕竟不是她的世界呀,她也根本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
意外的是在那里见到了刘明赫,原来刘明赫也对这种派对不感兴趣,他是那种充满活力而又时尚前卫的单身贵族。
刘明赫带给巧巧的依然是轻松愉快,因为和他的谈话,让巧巧感到两人之间是平等的,所以两人谈得很投机,使得巧巧如沐春风般绽放出甜美的笑容,一扫宴会开始时的自卑感,让巧巧重获自信。巧巧对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目前正在香港中文大学求学,因为刘明赫是她在金家遇到的第一个有好感的人,如此再遇,真是有缘,所以她觉得应该坦诚。两人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相约等巧巧考完试后再联系。
刘明赫虽然曾经被单巧巧的美丽所吸引,但后来得知她是金文松的新娘,也就是有可惜,没有想过进一步的发展。现在又发现单巧巧文思敏捷,聪慧过人,是个不折不扣地高才女,惊讶地合不拢嘴。想想平生所接触过的女性中,有貌无才的花瓶很多,有才无貌的无盐女也不少,但是象单巧巧这样才色兼备的女子真是很难遇到了,不由得羡慕起金文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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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出了件意外,将正在花园谈话的两人惊动了。
刘明赫找了认识的人一打听,原来是外交大使的夫人丢失了一条七克拉的钻石链坠。她刚才在化妆室补妆的时候把它放在化妆台上忘记拿了,发觉后马上回去拿就发现项链不见了,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自然怀疑刚刚进房打扫的女菲佣偷了去,女菲佣则跪在那里痛哭着直摇头,模样凄凄惨惨。
围观的人已经很多了,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指指,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敢站出来说什么。因为没有身份地位而被人怀疑,女佣真是百口莫辩,吓得直发抖。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使得气氛越来越压抑。如此高层的派对,竟然发生了这种事,真是不能想象后果。但是这种气氛也激起了单巧巧强烈的同情心,回想到自己刚来香港时艰难的处境以及在金家受到的各种冷遇,都是因为没有身份地位而造成的。
她的大脑条件反射般处于冷静思考的状态了。如果两人都没有说谎的话,项链很短时间应该不会丢失,再说这么个有钱有地位人的派对,不会有人贪图这东西的,虽然它价值不菲,但比起名誉地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女佣也确是嫌疑最大,但是看她的神态实在不象是说谎。她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大使夫人,忽然发现大使夫人穿着一条白色漂亮的欧式撑裙,自腰以下完全弧形撑开,上面嵌着很多闪闪发亮的饰品,并且有很多向上翻起的长蕾丝花边,一层又一层。
巧巧的目光又扫过梳妆台,上上下下也却是没有看到项链。她不由又把目光转向大使夫人了,她站的角度正好是大使夫人的侧面,却隐隐看见撑裙上除了均匀的闪光外还有一个大一的闪光。巧巧的心里有把握了,但这时又有很多人围上来了,再不解决的话,恐怕女菲佣活不了了。
巧巧心里所想的只有如何才能帮助她呢?见她在那里痛哭着,保安对她的态度非常的凶狠。巧巧思想极力斗争了一会儿,一咬牙豁出去了,想想反正自己和那女佣一样,什么也不是,是对是错一会儿见分晓吧,而且自从来香港后出的丑也不算少了,再加丑又怎样呢,但说不定真能帮助那可怜的女人呢。
于是她下定决心,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了女佣旁边。这一动作引起围观人的轰动,大家在惊讶的看着她,连刘明赫也没有来得及反映过来拉祝糊,大家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小的女孩和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巧巧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在望着她,但她反而出奇的冷静,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她用流利的英语轻轻的在女菲佣耳边说了几句,完全没有顾忌大使夫人瞠目结舌的表情。
见到有人这样站出来帮助自己,女菲佣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忙抽泣着讲了当时的情况,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周围已经静的针落地都可以听见了,因为所有人都好奇那个不知深浅的女孩在干什么,所以大家还是听得很清楚。
巧巧的英文很好,而且她独有种另人慑服的勇气和冷静,让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只静静听着她们的对话。
金百长和金文松也闻讯过来了,两人面面相嘘。金文松的心更是七上八落,担心得都要跳出来。
突然,本来用英文和菲佣说得起劲的单巧巧瞪大眼睛对着大使夫人用粤语惊叫起来:“啊呀,老鼠呀,你脚下有只大老鼠。”
来不及反应的大使夫人本能的惊叫着跳了起来,原地打起转来:“哪里,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