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林珝看了看已经远离的地面,大概是七、八十米的距离,这个高度感觉到心头的压抑比在的时候更强了几分,力气的消耗比平时也要多得多。
千仞峰靠近林区,湿度相对较大,林珝的找了一个落脚靠稳了身体,将汗湿的手放入口袋里搓了搓,袋子里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攀岩时手很容易出汗,必须要用镁粉来吸汗保持手掌干燥,并增加手与岩壁力。由于找不到镁粉,所以林珝临时用盐和石粉调配了这种替代品,效果比镁粉要差一些,时间一长手还会有种的感觉,不过在如今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天空堆满了厚厚的积云,看不到太阳。
对于攀岩者来说,这种天气非常适合,至少没有刺眼的阳光影响视犀只是林珝的情况并不太妙,全身已经湿透,尤其是背着包的背心,尽是大汗,整个人斜靠在峭壁上,喝了一口水,大口喘着气。
他的手中握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端系在了腰间,另一端在岩石缝的金属物上。金属物叫岩塞,是攀援时放入合适岩缝或石洞中的固定工粳可以作为一个保护性的支撑临时休息。
岩塞有许多种,林珝手中的是最简单的六角塞,做工也很粗糙,这是前天下午找村里的李铁匠打制的。
与直接在岩壁上开凿安全不同,这种适合放置的岩缝可遇不可求,全凭运气。
林珝擦了擦眉头快要渗进眼睛的汗水,抓紧时间恢复着,原以为自己养血境,力量和耐力大进,就算是普通上千米的山都能轻松登上。在不考虑危险的情况下,应该足够支持到峰。
现在看来,这个估计太乐观了,或者是低估了千仞峰的难度,眼下耗费的力气远远超过了预计,已经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了。山娃说的没错,千仞峰果然有种特殊的诡异力量,越到高处,力量耗费的速度就越快。
事到如今,已经没了退路,唯一的生路就是爬上山。
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云层悄然的变幻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林珝也不记得自己爬了多脯爬了多久,只觉这座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身体和背包越来越沉重,动作渐渐麻木,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无意间朝下一看,居然离地不到一百米的位置!
如此舍生忘死,只爬上这高度?
林珝心中一沉,莫名地生出一股绝望的心情来,就在心念动摇的一瞬间,脚下蓦地一滑,左手扣了个空,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幸亏右手下意识地死死抓紧了岩石,整个身体除了右手外,已是全部悬在空中。
林珝全身的冷汗都惊了出来,在生死关头之际,潜力猛地爆发而出,顾不得受伤,右手猛地一发力,悬空的身体撞向了岩壁,左手顺势重新扣住了一个着力,终于从鬼门关又转了回来,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中冲出。
死里逃生的林珝再朝下看时,却是一片深渊,心中顿时一醒:刚才只是幻觉!
难道又是千仞峰的神秘力量?
尽管逃过一劫,但依旧身陷绝境之中,到现在为止,他的体力已经消耗一空,周围也找不到能够放置岩塞的缝隙,根本无法休息,又开始有种“模糊”的感觉。
抬头看了看上方雾气缭绕的,林珝仿佛看到了昏迷不醒的父亲和决定牺牲的姐姐。
有些事物,是值得豁出一切去守护的,包括自己的生命。
他一咬牙,双脚固定住身体,将双手伸入粉袋,用力地搓揉着。
攀爬到现在,手上已有好几道裂口,而调制出的石粉原本就有一定腐蚀性副作用,伤口被那石粉完全侵入,只觉痛入心脾,额上的汗水再次涌出。
林珝的脸虽然因为剧烈的痛楚刺激而微微扭曲,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在这痛楚的刺激下,之前那种“模糊”和压抑感被驱散一空。
深吸一口气,原本乏力的身体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重新开始沸腾起来。
无论如何,都不能倒在这种地方,一定爬到峰。
与征服、超越无关,只是为了守护。
在这种状态下,林珝呼吸间的气感愈发强烈了,有种和自然融合一体的奇妙感觉,身体也变得轻快了不少,当下不假思索地继续朝上攀爬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林珝仰天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时,天色已经黄昏。
林珝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神却是狂喜一片,如果不是没力气,他现在要放声大笑——经过数次冒险之后,终于创造了奇迹,爬上了千仞峰的峰!
之前全凭撑着一股气在拼命坚持,好像一张的弓,如今爬上了峰,压力骤减,饥饿、疲惫和痛楚齐齐袭来,恨不得立刻在这里睡上一觉。
不过他很清楚,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眼看天就快黑了,必须尽快找到紫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