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那就意味着你双峰无所作为,而无所作为在这个时候也就意味着要么你县委和地委的意图背道而驰,要么就是你县委书记无能,已经不再适应这个时代节奏,两种结果都可能导致自己这个县委书记被调整,这当然是梁国威无法接受的。
陆为民话语里或许有些为他自己分辨撇清的意思,但是正如他所说,至少他敢做敢去尝试,对错与否,成功与否,都证明在动作,最起码他这上边可以得一分,打烂碗的总是洗碗的,不洗碗的永远不会打烂碗,这话对梁国威触动不小。
在县里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举措来向地委交差的时候,哪怕是一个错误或者说失败的尝试,至少也可以堵一堵地委有些人的嘴,至少我们双峰还是勇于尝试的。
昨天的会议上地委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常春礼毫不客气的名批评了双峰和阜头,称双峰和阜头两县第四季度即将结束,表现依然如梦游,直接问两县主要领导和分管经济工作的领导有没有看经济报表数据,看得懂报表数据与否,如果连报表都看不懂,趁早请辞,如果看得懂,有没有感到脸红,有没有感到压力,如果没有压力,那就说明这两县领导班子不合格,如果有压力而找不到办法路子没有举措,那么这两个县的领导班子一样不合格,地委就要考虑调整。
言语之犀利刻薄,态度之强硬,可谓开天辟地,尤其这是从一个地委副书记嘴里说出来,就更觉得让人不可思议,但是在座所有人都明白,他常春礼不是疯子,也是在政坛上沉浮了多年的老手,如果不是得到李志远的明确授意,他常春礼纵然吃了熊心豹胆喝酒喝多了丰登特曲也不敢在这种会议上说这种话。
詹彩芝昨天和自己一道回来时破天荒的向自己建议是不是考虑开一个县委扩大会议来研究经济工作,重新就各种数据进行量化分配,足见对方也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双峰必须要有动作,而且还得要有让地委那边觉得过得去的动作,否则只怕自己就真的过不了这一关了,而就目前来说,也许陆为民所说的洼崮这样一个旮旯地方如果能够搞出一动作来,也许能够为县里缓解一些压力。
想到这里,梁国威觉得也许自己该开一个书记碰头会,正一正县委大院里这股风气了。
“齐元俊太不像话了!眼里还有没有区委?他想干什么,工作上的分歧捅到县里去,借以造势,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觉得自己翅膀长硬了?”章明泉从县里回来之后就怒意勃发,毫不客气的在陆为民办公室里发作起来:“陆书记,此风不可长,洼崮素来就有山头主义本位主义的风气,你是区委书记兼镇党委书记,可在洼崮镇里这些人还是把你视为区委书记,从来没有把你看做镇上的党委书记,这种出发就有问题!”
“老章,说话注意一!”陆为民倒是显得很平静,“县里有些风风雨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老齐也有老齐的想法,何况我不认为这就是老齐的意思。”
章明泉吃了一惊,盯着陆为民:“不是齐元俊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老齐这样做有何意义?”陆为民反问,“如果说我是朱明奎,或许有可能,可是你觉得就因为我和他之间工作上的一些分歧,县委就重新把我调整了?有这种可能么?如果不可能,也就意味着今后我和他还要继续共事下去,你就没有考虑今后的工作怎么开展?”
章明泉也慢慢冷静下来,这一个多月来,他和陆为民接触日多,对于陆为民的工作思路和想法也了解越来越多,从最初的敬而远之冷眼旁观慢慢到了解理解再到逐渐被吸引,陆为民的工作作风更让他觉得县里边把陆为民派到这里担任区委书记绝非无因之果。
陆为民不是那种喜欢头脑发热丢开实际情况就要鲁莽行事的人,也不是那种好大喜功好高骛远但一遇到困难就垂头丧气一蹶不振的人,在对一项工作作出决定之前,陆为民更多的是做摸底调查,做研究分析,甚至到了一种近乎苛刻的态度,仅仅是这几个乡镇历年来的药材种植情况,从82年到92年十年的变化,产量、种类、规模以及市场价格变化他都要求有相当细致的数据列表来显示,而对洼崮走出去到外地从事药材生意的人更是要求每一个人员情况都要列出来,包括他们现有的状况和联系方式,连各乡镇都觉得这位区委书记简直就是统计员出身的一般,不但要求细致,而且更重要的是准确。
拿到这些数据之后陆为民才开始把自己的想法提出,供大家参考,而这个规划只在小范围内探讨,而且还罗列了一大堆关于要启动这个规划所需要达成的前提条件,可以说陆为民对这项工作是倾注了相当大的心血,而且也对每一项具体步骤提出了很周密细致的要求,章明泉搞了这么久经济工作,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有一套,但是在见识了陆为民的风格之后,才算是真正体味到什么叫脚踏实地,什么叫谋定而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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