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意见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杏目圆瞪眼泪刷刷的流下来,道,“胡大哥你爲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俩明明——你们爲什么要这么对我?”说着就捂着嘴哭起来,壹副你真是个负心郎的样子。
大胡子见状简直要气笑了,忍不住道,“林小姐。”
林月意心里壹跳,还以爲他后悔了,擡起泪眼来幽幽的看着他,却听大胡子道,“我从头到尾对林小姐没有任何情意,你不要在我夫人面前乱说。”
“胡文轩,你!”林月意听他这样壹说犹如五雷轰,几乎站不住了,靠在门框上哭道,“你胡说八道,当年若不是你对我有意,又怎么会离开家门。”
大胡子道,“若说我胡文轩这辈子有什么后悔的,那就是当年代父亲给你治病。你走吧,我家里不欢迎你。我离开家门是因爲愧对死去的二弟,我胡家不与你计较二弟的死因也就罢了,你要再纠缠,我就不客气了!”
“胡文轩,你好绝情!”林月意几乎是痛哭流涕,她原以爲的两情相悦竟然是这样壹种情形,整个人几乎要崩溃掉。
赵玉揉了揉鼻子对大胡子道,“表哥,要不要派人把她送回去啊。”
大胡子道,“你随便吧。”说罢就扶着香姐坐在炕上,从柜子里拿出诊箱,掏出了纱布小心翼翼的给她擦鼻血,还道,“你这傻丫头,怎么听人家胡说八道,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若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去提亲?”
这句话壹出口林月意“嗷”的壹声嚎着跑出去了,赵玉咳了壹声道,“我先把那女的弄回去再来。”
屋子里只剩下了大胡子和香姐,大胡子见香姐总不说话,还没来得及安慰就见壹串泪水滴在了自己手上,忙道,“怎么了,还有哪疼吗?”
香姐摇了摇头,不说话。
大胡子这才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了,他把东西放在箱子里,坐在香姐身边,拉着她的手道,“怎么了,跟我说说?”
香姐擡起头抽抽搭搭的看着他,道,“林小姐说你叫胡文轩,说你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就是打算回家的时候不带我走,还说你家人都不知道我们成婚,根本就不作数的。”
“听她瞎说,”大胡子用袖子擦了擦香姐的眼泪,道,“说起来我自己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这些年我心里壹直不想记起当年的那些事情,不是刻意不告诉你的。后来跟你成亲了心里慢慢的想开了壹些,倒不知该如何说起了,是我的错。”他见香姐神色缓和了壹些,又道,“至于跟你成亲,这件事情你相公我确是能做主的,你就不必担心婆家会把你赶出门了。”
“去,你才被赶出门呢。”香姐这才破涕爲笑,推了大胡子壹把,看着他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千真万确,不信我可以发誓。”大胡子说着就竖起三根手指道,“苍天在上……”香姐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道,“别说。”大胡子拉住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道,“我都不怕你怕啥?”又接着竖起手指说道,“我胡文轩日后若是胆敢变心抛弃小香姐,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香姐摇着他的胳膊道,“你这人,说这个怪吓人的。”
“反正我又不会变心,自然是不怕的。”大胡子说罢就搂住了香姐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说起来我现在在杏林村可是倒插门女婿,你可千万别赶我走啊。”
“胡说,谁会赶你走啊!”香姐捏了大胡子壹把,大胡子假装叫起来,她赶紧撸开了他的袖子看,看着哪哪都没事才松了壹口气。
大胡子看在眼里,知道她完全原谅自己了,总算是放了心。不过对于之前的疏忽他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道,“香姐,我看过段时间等田里的粮食都收了,钟叔这个收药材的买卖做起来,咱们就回趟汴梁吧。”
“嗯,不过……”香姐有些犹豫,“若是你家里的人瞧不上我可怎么办?”
“胡说,我的媳妇轮得着他们瞧得起瞧不起的,我父亲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对人却很少有门第之见,说起来我那继母也是小家小户的女儿。”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香姐总算放下心来,大胡子搂着她问道,“我刚才听他们说,我不在的时候有个大官来咱家提了亲,还说让你跟我和离?”
香姐壹听便知道是林月意说的那些话,便咳了声道,“我跟他没什么的,当初救了他,他想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后来,后来……”
“后来他听说你已经成亲,限你三天之内和离,然后嫁给他。”大胡子又说道。
“咦,相公你怎么知道的?”香姐擡起头吃惊的问道。
“全村人都知道了,你还打量我不知道呢。”大胡子说着便道,“等赵玉那混小子回来,看我不打折他的腿。”
香姐听他这样壹说,道,“虽然他原来挺坏的,可是今天帮了我不少忙,若不是他我可说不过那个林小姐。”
87、赵玉负荆请罪
大胡子气道,“还提这个,他个笨蛋连林小姐那么个弱质女流都挡不住,还让她打到你,我看真是缺乏训练了。我琢磨着休书壹封让郎鹏给舅舅带过去,让他好好管教壹下这个笨小子。”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屋外的门响了壹声,香姐想出去看看,却被大胡子拉住了。他冲她眨了眨眼,小声道,“别管他,那臭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让他好好反省两日。”
香姐闻言忍不住抚掌笑道,“哦!相公你真坏,刚才明明知道他在外面还故意说给他听,原来是吓唬他。”
“那可不,不然他要是真进了门,我可保不准要打他壹顿,让他胆敢跟我的媳妇提亲来!”
“且,那时候你不在我都要吓死了,还好是你表弟,不然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管他谁来了先打壹顿再扔出去,”大胡子说着就有期期艾艾的,“我家香姐这么人见人爱,以后可不能让你离开我的眼皮底下。”
香姐听他这样壹说脸都红了,推了他壹把嗔道,“你这人就会胡说八道,外面不是在盖房吗,你能离开吗?”
大胡子道,“已经差不多了,我在那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听说有人来咱家欺负你我这不是赶紧回来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天壹直忙忙刀刀的,连跟你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有没有想我啊。”
香姐听他这样登徒子似的说起话来忍不住扑赤壹声笑出来,不过因爲动作太大了扯到了,又捂着脸哼哼了两声,大胡子拿开她的手看了看,除了明显的指痕外,整个脸都已经肿了起来,不由得气道,“没打她可真是便宜那她了。”
香姐摇摇头,道,“虽然她很可恨,可他家在青山镇上有钱有势,咱们也惹不起啊,再说你壹个男人家打女人,传出去也不好,要是下次她敢打我,我就打她。反正我小时候也打过架,真打起来可是不怕她的。”
“哦?你小时候还打过架呢?”大胡子不由得惊讶的上下打量她,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快给我说说?”
香姐道,“十岁那会儿吧,他们都说我爹死在外面,我气不过就跟他们打架了,没想到他们说对了,我爹他果然没有回来,哎……”
“好了好了,不要伤心了,我琢磨着,咱们这次去汴梁可以把丈人的尸骨带回来,也好让他真正的入土爲安,你说呢?”
“嗯,好,我们早去吧。”香姐靠在大胡子身上道,“我爹壹个人在外面,应该很想回家。”
这天下午大胡子还是去了下面帮忙,不过到了吃饭的便早早回来了,香姐正拉着二丫、二姐在家里玩。
二丫都八岁了,针线什么的都不会,这样成亲以后可要被婆家骂的,香姐于是就叫她无事便来家里,跟二姐壹起学学,二姐也是自小喜欢打家务做些吃食,唯独对针线不太上心,这次刚好两个人壹起教,大家壹起说说笑笑的倒也开心。
大胡子进门以后就见到家里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由的嘴角翘翘,香姐忙下了炕,拉着他到门口用笤帚给他扫身上的灰,因爲整个下午都在做泥瓦匠的活,大胡子现在俨然壹个土人了。
正在打扫呢,忽然听到壹声,“表哥表嫂,小弟来请罪了!”
两个人齐齐擡头,只见门口站着的赵玉身上绑着壹大捆荆条,壹脸严肃的迈进来,拱手大声道,“表哥表嫂,小弟来负荆请罪了!”
香姐完全不知他背着壹身柴禾整哪壹出,大胡子道是上下打量了他壹下,道,“上面的刺呢?”
“哎呀,表哥!你也太无情你!”赵玉听他这么壹说忙三两步凑过来,道,“表哥你可不知道,现在这时间山上的荆条可少了,我是费了好大劲才弄了这么多,谁知道刚巧都没刺!”
“少给我胡说八道!”大胡子心里面笑的够呛,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香姐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大胡子道,“相公这就是那个什么,负荆请罪吗?我长这么大还是头壹次见到活的人负荆请罪的!”
赵玉闻言更是哭丧个脸,道,“表嫂,我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香姐忙拉着大胡子道,“相公,我看表弟已经很有诚意了,不如你就原谅他吧!”又道,“表弟你别担心,我知道门后面有壹大片荆条,长得有粗壮刺又多,要不要带你去砍壹些啊?”
“表嫂!”赵玉哭丧着脸喊了壹声,连门外面的两个近卫都忍不住笑出声了,大胡子也憋不住笑出来,赵玉壹看表哥笑了才松了壹口气,道,“表嫂这壹开玩笑真是吓死我了!”
香姐正经道,“我没开玩笑啊!”赵玉壹下子又哭丧起来,其他人笑的更欢了。
连二姐和二丫都跑出门看怪物壹样的看着他,搞得赵玉很没面子,二丫还问大胡子,“那个人砍了柴怎么壹直背着?”
大胡子笑的嘴角直抽抽,道,“你问问他。”
赵玉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他哪知道二丫是土匪出身,立马叉起腰道,“你个小白脸就懂了,那你给我说说看是爲什么?”
赵玉气的壹叠声的你你你,大胡子总算看够了热闹,道,“行了,赶紧卸下来吧,正好给我当柴禾烧。”此言壹说赵玉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了那壹大堆荆条,道,“可把我扎死了。”
大家再壹看可不是吗?好好的衣服上面挂开了好多线头,想来赵玉这样细皮嫩肉的真实受了不少罪。
香姐忙拿着笤帚给他壹顿扫,倒叫赵玉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后背被扎疼也不叫,乖乖被收拾干净才进了门。
因爲明天要离开,赵玉这次来其实也是想跟大胡子商量着到了朝廷要怎样禀报圣上。饭后香姐跟二丫壹起送二姐回家,赵玉才跟问起了这件事。
88、大胡子吃醋(慎)
大胡子道,“你自然是如实禀报,不过你带着人找了壹顿什么都没发现,想必是周伯璋他们几个老臣年迈,找错地方了。”
大胡子这样壹说赵玉立刻反应过来,道,“表哥说的极是,回去我会好好向皇帝禀告此事的。”
大胡子了头,道,“香姐的事情就不用提了,省的出什么乱子。”
赵玉忙道,“表哥放心,这事我晓得。反正他们挖来挖去也没找到什么洞口,估计是找错地方了吧。周伯璋那老匹夫屡次跟我父亲对着干,恨不得现在就让太子登基,皇帝正直壮年,再说那太子实在不着调,走着看吧……谁知道怎么着呢。”
大胡子了头,这个赵玉表面上是个纨绔,其实也是舅舅有意无意的提,现在京城太子与燕王斗得水生火热,敦亲王自然是明哲保身,这也是爲人臣子之道,只忠君主才是最保险的。
香姐回来的时候赵玉刚刚离开,二丫跟二姐玩得很好,自然也留在了村子里。
香姐收拾屋子的时候,大胡子提起赵玉负荆请罪的事情,道,“那小子还跟我诉苦,说若不是我娶了你,明日就把你掳回汴梁了。”
“啊?他还惦记这事呢!”香姐闻言无奈道,“还说是来请罪的,明明是来捣乱的。”
大胡子嗯了壹声,从身后抱住了她道,“这小子嫌我今日吓唬他,故意让我吃醋,不过他倒是想了个好办法。”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抱得她却越来越紧,道,“香姐,我刚才用井水洗过了。”
香姐被他吹得气弄得耳根壹热,手里还拿着抹布胡乱擦着,眼睛却已经不好意思的垂下,道,“才几月份,你就用井水洗,不凉吗……”
大胡子低下头缓慢的蹭着她的脸颊,道,“摸摸不就知道了。”然后就吻住了她的耳朵,香姐低吟壹声,软软的靠在了他身上。
大胡子拿过她手里的抹布放在了壹边,拉着她转过身,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胯下高涨的地方缓缓揉搓,哑声道,“热的很,你摸摸看。”
小手隔着壹层布料抹在灼热鼓胀的肉柱上,香姐心里猛地跳了壹下,竟有些口干舌燥。这粗大的东西上次强硬的冲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太过强烈的感受让她还记忆犹新。
大胡子见香姐乖乖的握着了自己的下身,手上也没闲着。他将香姐的衣领拉开,埋着头啃咬下去。
“啊……你……”香姐根本没意料他忽然生猛起来,被他的动作吓了壹跳,手上却壹下子握紧,激得大胡子哼出了声。
“我,我不是故意的。”香姐慌忙松开大胡子的手,却被他壹把抓住,道,“很好,我很喜欢。”
饱胀而带着情欲的感觉跟以往有些不同,大胡子沿着她脖颈又吮又咬,整个xiōng口那里又麻又疼,带着说不出的让人脸红心跳的感觉。香姐完全没有力气抵抗,软软的靠在了柜子上。
大胡子欺身上前,他的个子十分高大,这样的姿势将香姐面前挡得严严实实。香姐手虽握着他的ròu棒,可实际上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他狂乱的吻已经让她有些应付不过来了。当那略带着胡茬的下巴蹭到微微挺起的敏感的rǔ尖上时,香姐仰着头叫出了声,“喜欢吗,嗯?”大胡子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的上衣完全扒下放在了柜子上,又将肚兜向上壹推。香姐双手在身后撑着,整个人犹如虾子壹样弓起,像是在邀请大胡子采撷——他自然不会客气。
大胡子以牙齿咬住了rǔ尖。是的,咬。洁白的牙齿不轻不重的揉搓着敏感的端,香姐被他咬得浑身发颤,下身那里更是壹阵阵的想要尿尿似的,她想抱住大胡子,可全身都靠在桌子上以双手支撑着没有办法用力,整个身子空的要命,忍不住求饶起来。
可大胡子今日似乎打定了主意,他用牙齿拽着她的rǔ尖向上壹拉,香姐呀的尖叫出声,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却被他壹把抱住继续吮吸。小小的rǔ尖连同大半个rǔ房都被他吸进了嘴巴里,rǔ尖绕着她敏感脆弱的小小尖端上嬉戏逗弄,弄得香姐几番求饶,大胡子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用大手揉捏起另外壹端来。
娇小的身体被他弄得香汗淋漓,下体那里壹波壹波的收缩,已经流出了很多粘腻的液体,可是对于早已习惯跟大胡子欢爱的香姐来说显然还不够。香姐几乎想要求他碰壹碰她下面那里,可是骨子里的保守又让她张不开嘴,整个人难受的要死。
大胡子怎么不知香姐的感受,他的壹只手插进了她早已松开的长发里,扶着她仰起头,她的脸蛋是害羞的粉红色,眼中带着因欲求不满沁出的泪痕,他的心猛地壹跳,忍不住吻住了她的小嘴。
香姐被他吻得几乎要没气力了,他才擡起头道,“香姐想要我吗,嗯?”大手yín靡的从双rǔ中间向下划去,在她茂盛的草丛间反复撩拨。
“你……你真坏……”香姐喘息着搂住了他的脖子,几乎说不说话来,大胡子壹下壹下亲吻着她的嘴唇,问她“想不想要我?”此刻的他又温柔又可恨,香姐被他吊的死去火来,终于忍不住喘息道,“要你。”
“我是谁?”大胡子的手若有若无的撩拨着她娇嫩的花瓣,却让她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相公,我的……相公……”
“叫我的名字……”
“胡文轩……文轩……”
“香姐真乖,都给你!”大胡子话音刚落便用手将她的双腿擡了起来,香姐整个人软软的靠在了他肩膀上,大胡子搂着她站起来,将那ròu棒对准了她湿润的要命的那壹处冲刺了进去,而早已欲火焚身般的香姐身子猛地壹颤,竟然这样就到达了高氵朝。
妻子的反应极大的满足了大胡子的占有欲,可是这壹切才刚刚开始。他扶着她的小屁股壹下壹下缓慢的抽查起来,这时的香姐还沈浸在高氵朝的余波中,被他这样壹弄下身夹得死紧,大胡子险些忍不住射出来。小丫头的身体内部温暖柔韧,紧紧的咬着他的时候,整个身子都禁不住的战栗,后脊背窜起壹股致命的快感,大胡子再也忍不住,抱着她走到北墙的虎皮边,让她靠在那里,开始快速的抽插起来。
“太快了……相公……”香姐实在受不住,求饶般的叫起来,大胡子低下头吻着自己留在她脖子上占有性的红痕,壹下壹下的撞击着她的身体,“乖乖,今日就让相公好好喂喂你……”
山中的夜黑暗静谧,在远离村落的山坡上,小小的屋子里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响了半夜。
香姐后来才回过味来,敢情大胡子是吃她的醋了。话说林小姐找进门,最该吃醋的是她吧,可他呢,就是因爲赵玉的壹句话就折腾了自己大半宿,害得她腰酸的要命,走路的时候腿壹直酸酸的。
89、汴梁密信
四个月后。
山间的林木葱郁茂盛,到了夏天还是壹日热似壹日,杏林村的人都开始起早收拾田地,到日头升起的时候回家吃饭歇个长长的晌,日头落山时再继续收拾。
收到赵玉加急来信的时候正是清晨,大胡子正在打理梯田里的草药。
这些日子以来钟叔的药材买卖生意做得很是兴旺,两个月前钟叔和二当家亲自带着壹路商队出了壹趟山,赚了四百多两银子,除了买药的成本,已经足够这壹大群人的吃用了。
钟叔在山外了解了行情,回来以后不仅教给杏林村的男女老少采药,更是买来了壹些药材种子,跟大胡子商量着壹起种起来。大胡子生于医药世家,对这东西的熟悉不在话下,所以第壹批就由他来种。春末那壹茬麦子收过之后,大胡子开始种植起草药来,并且边种边教那些愿意种药的村民。种药挣钱可比种地多得多,给大家带来的是真真正正的好处,所以大胡子在村子里的声望是壹日高过壹日。
香姐也是已经忙活了壹大早,将鸡鸭小黑连同枣红马都喂饱,捡过了四只母鸡和两只鸭子下的蛋,又熬了小米粥贴上了玉米饼字,正在采摘院子里的蔬菜,准备做两个人的早饭。
看到门口那个身穿皂衣的官差香姐有些惊讶,自从赵玉离开壹会,家里再没官家的人来过了。
那官差相貌憨厚、满脸络腮胡子,上来就客气的对香姐说道,“我是秦岭县令李老爷手下当差的,来给胡先生送壹封汴梁过来的密信。”
香姐道,“我是胡先生的媳妇,你给我就行了。”那官兵打量了她壹下,又拱手诚恳道,“县令大人叫我交给本人。”香姐闻言忙带着他去了田里。
梯田离家里不远,到那的时候大胡子已经忙得满身是汗,那衙差又跟大胡子说了壹遍,大胡子接过信封以后还笑道,“是那小子来的信。”打开信封壹看,里面竟然放了好几张银票,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信,才看了两眼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完了跟香姐道,“父亲生病了,这次有些严重。”
香姐忙道,“那赶紧回家去看看吧!”
大胡子了头,那衙差又道,“李大人说若是需回信,就让我等着您。”大胡子想了想,道,“那麻烦大哥了。”就带着他壹起到了家里。
大胡子写信的时候,香姐用院子里的菜和蛋炒了两个小菜,将昨日炖的壹锅兔肉盛出壹盘,又从罐子里打了壹壶去年酿的酒,小两口留衙差吃了顿饭才放他离开。
等他走以后大胡子就对香姐道,“看来我们要提前走了。”原本大胡子打算秋初的时候跟钟叔的商队壹起走的,那时候天气凉爽,赶起路来没那么难受。可是看赵玉来信的样子,老爷子可能熬不过这个夏天。
虽然心里壹直对父亲有着这样那样的隔阂,可毕竟血浓于水,走的时候他还那么硬朗,四十来岁的人保养的三十岁壹样,骂人的时候嗓门洪亮,对他用起家法来手脚更是利落的很,看到“熬不过这个夏天”这样的话,就像是吃了壹把黄连似的满心发苦。
这天晚上大胡子叫了钟叔,周天霸壹起去了孙家吃晚饭,顺便说壹下夫妻俩上东京的事宜。
“怎么这么着急,不多准备壹下啊?”孙王氏眼里全都是担心,虽然商队出去过壹次完全没事,可换做自己的女儿女婿可就不壹定了。
“娘,家父壹直惦记我,这次说是病的不轻,我得赶回去看看。”大胡子说道。
“啊,那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可别耽搁了时间,让亲家公着急。”孙王氏听他这样壹说忙说道。
“娘,您放心,到那要是没什么事情我们很快就回来。”香姐给孙王氏夹了菜,道,“有相公照顾我,您就只管放心吧。”
“好,娘放心。”孙王氏道,“你长这么大头壹次出远门,东西可都带齐了。穷家富路,别舍不得花钱,吃的、穿的都要准备好,你们那匹马也骑着吧,外面不知有多远呢……”孙王氏说着说着就有硬咽了,忙吸了吸鼻子,笑道,“你看看我,年纪大了就爱唠刀。”
这样壹说连香姐鼻子都红了。大胡子对身边的钟叔道,“娘就劳烦钟叔照顾了。”钟叔连连称是,又道,“说什么照顾不照顾,以后还要大妹子多多帮忙呢。”
孙王氏破涕爲笑道,“看你说的,我壹个妇道人家能帮上什么忙。”
这样壹搭壹唱的,桌子上的气氛才好了些,大胡子又跟钟叔两人说起了商队的事情。钟叔虽然善于做买卖,终究只是个掌柜的材料,这段时间里里外外的主意大多数还是大胡子拿的,他这壹走要交代的事情挺多,吃过饭以后几个人去了钟叔家里继续说,香姐留在家里跟二姐、孙王氏壹起说话。
孙王氏吃过饭以后就翻箱倒柜的找出棉线和布匹,要连夜给香姐、大胡子两个做鞋,说是穿的舒舒服服才能壹路顺风,香姐怎么拦都不行,孙王氏说这是杏林村的风俗。
知道这活赶得紧,二姐和二丫都跑来帮忙,这两个丫头年纪差不多大,在壹起相处的很好,二丫疯丫头壹个、满脑子土匪念头,但是爲人十分单纯;二姐就是个小大人壹样,又懂事又能干,两个丫头凑在壹起有说不完的话,所以二丫十天有八天是睡在孙家的。
香姐神秘兮兮的说要把自家屋子托付给二姐和二丫,让她们每日来喂喂鸡鸭和小黑,照看菜园里的菜,当然作爲回报,这些日子的鸡蛋、鸭蛋和蔬菜都可以摘回家随便,这样壹说把二丫二姐高兴的够呛,孙王氏戳着香姐的脑门说她嫁人以后果然会算计,冤枉的香姐摇着她胳膊叫“娘您怎么瞎说啊,这怎么还叫算计……”壹屋子人都笑起来。
90、赶往汴梁
第二日壹大早大胡子才打着哈欠回来,原来他昨日跟钟叔他们商量了壹晚上,十万大山到京城快走要半个月,慢走要二十多日的路程,再加上胡老爷子的病情不知如何,两个人起码要呆上壹个多月,再算算赶回来的时间,不算不知道,壹算最起码要三四个月以后才能回到家。这三四个月里商队如何采买药材、采买什么药材、如何向山外运送昨日都商量的壹清二楚。
两个人在孙家吃过饭以后就回到了小屋里,香姐看着两个人壹壹辛苦积累起来的房子不由得感慨万千,想着明日就要去京城,心里还有些舍不得,大胡子跟她壹起把赶路要带的衣物、干粮都准备好,又把家中的锅碗瓢勺归置整齐。
第二日在孙王氏、钟叔、周天霸等壹衆人的目送下,大胡子和香姐骑着枣红马踏上了出山的路。
这天气正是将热未热的时候,沿路的高大山木将日头遮的严严实实,林间风簌簌的吹着,壹路上都能听见各种各样的鸟叫。马儿得得的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省了两个人很多力气。
到了晌午时候,两个人已经过了青山镇的地界,大胡子扶着香姐下了马,走到山谷间的壹条小溪边歇了歇,香姐把包袱里的干粮拿出来递给了大胡子壹块,两个人慢慢的吃起来。
大胡子道,“要是晚上的时候能到青冈县,咱们就可以在客栈休息了,我上次来的时候吃过壹次他们那的火烧夹肉,好吃的很,今晚上咱们壹起尝尝。”
“不用破费啦,这壹路要花不少钱呢!”香姐忙道。
“赵玉那小子不是随信带来了几百两银子的银票吗?足够咱们舒舒服服的到京城了,出了十万大山咱们就上水路,坐船到京城壹都不颠簸,还凉快。”大胡子说道,“香姐还没做过船吧?”
香姐摇了摇,睁着眼睛问道,“我听说船是木头做的,能浮在水上吗?不会漏下去吗?”
大胡子笑着摇了摇,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多亏钟叔的商队前段时间走过壹次,依着他说的线路,两个人壹路上都没在荒野上露宿,每壹日太阳落山前都赶到小镇上住客栈,有壹次在壹个叫长生镇的地方客栈住满了,两个人就在镇边壹家农户家里找了间房子住。
那家的房主是小夫妻俩,还有壹个年迈的老母亲,两个小孩。大胡子给了他们壹百文铜钱,这家主人说什么也不要,几番推辞之下只收下了六十分。
他们的晚饭是这家人壹起吃的,村里人家除了红薯、土豆就是玉米面,因爲来了客人,这家人还特地炒了个鸡蛋,香姐看着实在过意不去,大胡子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这个镇子后面的山里转了壹圈,回来的时候拎着壹只肥肥的兔子说是给他们的谢礼,把这家人感动的够呛。
到了这天下午的时候就要出了十万大山了,站在高处都可以看到远处壹望无际的平原和壹座座的村落,从没有见到过这幅情景的姐姐禁不住啧啧惊叹。
中午的时候两个在下山的半山腰休息,大胡子把路上捉到的壹只锦鸡拔了毛去了内脏,用水洗的干干净净,又往里面放了几个路上采的野果子、新鲜的蘑菇和红薯,最后把沈甸甸的鸡用新鲜的树叶包起来,又在外面围了壹层泥,刨了个坑放进里面。又在上面盖了壹堆柴禾树叶,用几块石头小铁锅撑在上面煮野菜汤。
香姐从头到尾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还边看边问,“这是从哪学来的?好吃吗?”“那鸡给土包上,会不会有土味?”
大胡子壹边弄着壹边回答,又说起自己第壹次是怎样吃到的这道菜。汤煮好了以后火又烧了壹会儿,等到大胡子把烧的硬硬的叫花鸡拿出来的时候,香姐肚子已经忍不住咕鲁咕鲁叫起来了。
等到泥土壹敲开,清新的树叶味、喷香的鸡肉味、微甜清新的果子味还有浓厚的蘑菇味壹齐扑面而来,简直让人垂涎欲滴了。香姐馋的不行,大胡子忙给她撕了壹大块鸡腿,用洗干净的桑叶包着给她,说,“这个还热着,可别烫着嘴。”香姐忙接过去吹半天咬了壹口,最后道,“相公,以后我们在家也这么做吧。”把大胡子逗得直笑。
下了山以后天已经快黑了,大胡子回想起自己当年来时的路,又按照钟叔给的线路对照了壹下,道,“再往前走,过了这两个村子就是这边的城镇了,叫绿柳镇,我们今天好好休息壹下,明日租壹辆大车去江边。”
绿柳镇镇如其名,入镇的两条路边都是高大的垂柳树,因爲小镇是十万大山通往各地的要道,这里极其热闹繁华,光客栈就足足有四个,前三个竟然都是客满,这壹家“杨柳客栈”要再没地方两个人就要找人家住了。
且说那店小二看着大胡子与香姐相貌不俗,且都是壹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忙热情的招呼过来,说店里仅剩下壹间天字号的上房,不过只壹天就要壹两银子,把香姐心疼的要命。
不过这上房的待遇自然跟原来住的山间客栈截然不同,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说,被子也是簇新的棉花制成的,外面还是软乎乎的缎子面,摸上去十分舒服。
客栈的床上挂着蚊帐,外面还着味道好闻的熏香,小二说了这个晚上屋子就没蚊子。
两个人把东西放到客栈以后就出去吃饭了,客栈里的东西很贵,香姐自然是不愿意吃,还道,“他们山外面的人卖东西真贵,光是吃饭壹年到头要花多少钱啊?”
大胡子跟她讲这个地方四路交界的位置,又讲起原先关于杨柳镇的故事,原来杨柳镇原来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住着几乎人家。有壹次,壹个叫做曾毅的山里猎人追着壹只梅花鹿出了山,因爲夜里太黑迷了路,恰好遇见壹个漂亮的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