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时候,他只能答道:“道理就是如此,所以若是侯爷协同进剿,未立寸功,那么丰城侯的脸面就会好看一些,他办不成的事,侯爷也办不成,岂不是好?可是……”程县令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起来,幽邃的眼眸掠过了一丝冷冽:“可是假若侯爷兵败了呢?若是如此,那么他这所谓督战不利的罪名也就不好说了。侯爷毕竟是名将,当年数百人平定安南,威名远播,连侯爷都兵败,他便可借口其他为自己推脱。其实督战督到这个份上,对丰城侯来说已经不是能不能立功的问题,而在于能不能自保了。”
程县令听了,忍不住看了郝风楼一眼,他突然发现,这个侯爷颇有几分可爱,自己的话未必能当真,可是人家真信,不但信,还很快付诸了实际行动,遇到这么个人,还真有几分知己之感,毕竟程县令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被人重视了,这种感觉很舒服,甚至有些温馨。
郝风楼旋即正色道:“过几日,我们便出击,管他什么贼势甚大,既然本侯来了便要教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程县令若是愿意,不妨随军前往,且看本侯剿贼。”
这话就有点托大了,终究是年轻啊,程县令在心里暗暗摇头,谁知郝风楼下一句,差点没让程县令吐血:“待本侯大捷,立下大功,这功劳簿上自然少不了程大人。”
天真!程县令下了一个评语,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有过不俗的战绩,可是行军打仗不是过家家,岂可如此率性?未战先虑败,这才是名将,哪有还没出击就先吹牛的。
可是人家这份‘好意’,程县令却不得不承受,伸手不打笑脸人,程县令吟吟笑道:“侯爷美意,下官心领。”
说了几句闲话,程县令便吃不消了,只推说自己要回去回复公文,逃之夭夭,从郝风楼那儿出来,他忍不住长吐了一口气,心里又摇头,这侯爷不靠谱啊,还是离远一些,休要误了前程的好。
可是又觉得自己这般实在有些不太厚道,人家对自己似乎颇为信重,连功劳都给自己预了一份,看他语出至诚,不似作伪,反倒自己明知他这是胡闹却逃之夭夭,实在有点儿过意不去。
程县令的心愈加复杂了,这内心深处时而惭愧占了点上风,时而又被理智压下去,最后索性将所有事抛诸脑后,回到衙门立即命人修书一封回复都督行辕。
待命人飞马送走公文,程县令才长长的出口气,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交趾这地方烂透了,勉强还算好东西的太过天真,不天真的又他娘的满肚子阴谋诡计,群狼环伺,往后日子愈发要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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