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已至深夜……
范府‘花’园的一个凉亭之中,周围梨‘花’如雪,在知道张铁在傍晚时分乘坐飞艇离开福海城之后,范籍正就在‘花’园之中开始自饮自酌,大醉。
“小雪初晴”不愧是幽州一绝,平常之酒,酒量再好的人,喝多了就让人醉得昏天暗地,但“小雪初晴”不是这样,它的妙处,就在于无论你喝多少,都始终让你处在一种似醉非醉的状态之中,一冰心在‘玉’壶,神智不失,却又飘飘‘欲’仙。
对嗜好杯中之物的人来说,这种状态,才是最理想的,所谓酒中仙正是如此——少一分则淡,多一分则‘乱’,指的正是这种状态。
在与张家退婚之后,范家的长老已经离开,范籍正心中苦闷,就在自家‘花’园之中开始痛饮。
张铁离开范府之后,就直接去了福海城的道德社,随后道德社的楼就倒了,小道消息传得神乎其神,说是张铁在道德社的大‘门’之外跺了几脚,在他走后,道德社的阁楼就轰然倾倒了下来。
道德社哑巴吃黄连,连想要告张铁都找不到理由,更是自取其辱。因为没有任何人看到张铁出手,也不知道张铁何时出手。张铁只是在道德社的楼外停了一会儿,自始至终都没有踏足半步到道德社的地盘上,想要找茬都让人无从下手。
现在消息传开,甚至城中百姓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道德社中有人真的中饱‘私’囊,把建楼的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弄’个豆腐渣工程出来,要不然怎么别人在大街上跺两脚,地上的地砖也不见碎一块。半个脚印也没留下,你的楼就倒了呢?
幽州之虎在福海城中转了一圈,在离开之时,在地上跺几脚,都震动福海城。
如此人物,原本应该是自己的乘龙快婿的,没想到……
心中越发苦闷的范籍正,就拿张铁送给他的小雪初晴。借酒浇愁。
夜深之后,范夫人和范家的千金来看了范籍正两次。劝他少喝一,后来范府的管家也来看了范籍正两次,准备等范籍正喝醉的时候把人抬到房中……
到了后来,范籍正的酒越喝越多,但却就是不见人趴下,夜越来越深,范夫人和范家的千金也就睡下了,到了后来,连管家和下人似乎也消失了。不止管家和下人消失了,就连范府‘花’园中的虫鸣似乎也停了下来。
范府之中,再也没有一声音。
范籍正酒意正酣,似醉非醉,也没有察觉府中异常。
外面的街道传来几声更响,有巡夜的人经过。空‘洞’低沉的更木声在夜中低沉飘渺的回‘荡’起来,感觉到了夜深的寒意,范籍正才摇摇晃晃的站起,借着庭院之中朦胧的灯光,歪歪倒倒的返回房间。
范府的‘花’园正靠近西厢,范‘迷’‘迷’糊糊籍正穿过西厢回廊的一道拱‘门’的时候,突然脚上一滑,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地上有一滩湿湿的东西,刚刚范籍正正是踩到了这一滩东西才一下子滑倒,他人倒下。一双手刚好就按在了那一滩湿湿的东西里面。
“府里的下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地上的水迹也不清理干净……”范籍正打了一个酒嗝,摇摇晃晃的再次爬起,自言自语,“别是从狗‘洞’里跑到家中的野狗撒的‘尿’就好……呃……”
继续走了两步,范籍正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上有黏糊糊的,感觉不像是水,借着庭院中的灯光,他抬起双手。醉意‘蒙’‘蒙’的看了一眼……
呈现在范籍正眼中的,是一双血红骇人的双掌。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就像是从血盆之中捞起来的一样。
一阵冰冷的寒意越过范籍正的脊椎,在打了一个‘激’灵的冷颤之后,范籍正的酒意瞬间就清醒了大半,他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向他摔倒处的墙边的草丛之中。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似乎正趴在草丛之内。
范籍正走了过去,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翻过来。
那是范府的一个十级的护院高手。此刻那个护院的脑袋,只有一半还沾在脖子上,死状奇惨,从这具尸体脖子上流出的鲜血流到了走道上,刚刚才把他滑了一跤。
范籍正的酒意瞬间就完全清醒了过来,一直到了这个时候,范籍正才感觉整个范府,居然出奇的安静。也就是在这安静之中,‘女’儿西厢的房间之内,隐隐约约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
范籍正想都不想,只觉得心如火烧,就直接朝着‘女’儿的房间之中冲去。
‘女’儿房间外面的几个丫鬟同样没有了声息,听到‘女’儿房间之中传来的声音,范籍正直接撞开了‘女’儿的房间。
他的‘女’儿,正浑身**的被一个男人掐住脖子压在‘床’上,浑身伤痕累累,嘴角溢血,已经渐渐失去了叫喊的力气。
范籍正目眦‘欲’裂,拿起‘门’边的一个‘花’瓶就朝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砸去,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放开我‘女’儿……”
‘花’瓶砸中那个正压在他‘女’儿身上的男人,碎裂,那个男人回过头来——看那个男人的面容,不是“张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