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之时,江府之中人声鼎沸,前来见证江老爷子金盆洗手的宾客差不多已经全部到来。
这些宾客,大多数都来自高州,墨州,通州,琼州,燕州,惠州,朝州之地,人数接近两千人,其中超过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乘坐飞艇飞来,有很多人,在接到邀请之后,更是提前动身一个多月,才在今天赶到。
来人之中,有江老爷子的朋友,有江老爷子的故旧,还有一些,则是这些年让江老爷子打造过东西的人,少数几个,是临近几州的江老爷子的同行,让张铁没有想到的是,就连通州的将作监,都派了一个将作监中的官吏,携带了一分礼物前来见证江老爷子金盆洗手,可谓是给足了江老爷子的面子。
一个大匠师级别的符文炼器师强大的影响力和关系网,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在离开江府几个小时后,到了江府之中金盆洗手典礼之前半小时,依旧戴着那张变装面具的张铁才施施然的再次来到江府。
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动用身外化身进入,而是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看到张铁空着手来,面孔陌生,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算华贵,在江府大门口迎客的一个管事眉头一皱,一下子就拦在了张铁的前面。
“不知这位兄弟高姓大名,到江府有何贵干?”
张铁眨了眨眼睛,“今天不是江老爷子金鹏洗手典礼吗,我也来凑凑热闹。给江老爷子做个见证!”
“兄弟见过我们江老爷子?”那管事怀疑的看着张铁。
“见过一次,江老爷子长得一团和气。还吃素!”张铁认真的回答道。
原来还真见过,管事心中低估。招招手,旁边的两名下人就走了过来,一个下人拿着一本名册,还有一个人则端着一个托盘。
那名册上花花绿绿的写满了来道贺见证宾客的名字,是一个嘉宾签到簿,张铁看了一眼,拿起笔,在签到薄上用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张铁两个字。
一看张铁写的那两个字,在周围那一个个龙飞凤舞的字体之中。完全就是万花丛中的两堆牛粪一样,管事的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签完字,张铁要进去,却发现另外一个端着盘子的江府下人瞪着眼看着自己。
“咳……咳……”管事的回过神来,咳嗽了两声,“这金盆洗手的规矩,来给老爷子做见证的朋友都有礼仪送上,这礼仪不在多少,算是一心意。也是对老爷子的敬仰!”
“我懂,我懂……”张铁着头,笑得跟一只成了精的地鼠似的,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在怀中搓泥似的捞了几把,然后哗啦一声,就把自己的“礼仪”丢到了那个托盘里。
看着托盘里打着转的那三大个铜板。管事的嘴里就像塞了几十个生柠檬一样,眉头都拧了起来。门口的几个江府的家丁一个个恶狠狠的盯着张铁,似乎只要管事的一声令下。就要把张铁乱棒打走。
“我可以进去了吧!江老爷子不会嫌弃我的礼仪少吧,这礼仪不算多,也算是我的一心意啊!”
管事的盯了张铁两眼,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挥了一下手,“把客人带到第11桌的散席上就坐,见证老爷子金盆洗手!”
听了管事这话,才有一个江府的家丁不情不愿的把张铁“请”了进去。
看着张铁走远,那旁边的一个家丁才忍不住开口问道,“武管事,刚刚那个混蛋摆明了就是来混吃混喝的,怎么不把他赶走!”
“今天是老爷子的金盆洗手大典,这种老油条,要是不让他进去,说不定他还要闹出什么事来,这癞蛤蟆爬到脚上,他不咬你也恶心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江府就算喂狗的也不差这么一,就让他进去好了,那些散席,也就是为幽州城中的这些三教九流的人设的,只要他乖乖吃完后能说老爷子一声好就行!”武管事说着,看了看那托盘里的三大个铜子儿,直接嫌弃的把那三个铜子儿丢到了门边花坛的草从里,再看看签到簿上的那两坨牛粪,看了半天,武管事才认出,那两个字似乎是“张铁”。
张铁这名字稍微有熟悉,似乎这幽州廷尉张穆神就叫张铁……
没想到那混混还敢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和廷尉大人同名,武管事心中哂笑了一下,还真是白瞎这两个名字了……
这种时候,任武管事的脑洞开得再大,他也想不到刚刚丢下三个铜板走进去的那个人,正是幽州廷尉张铁。
想到张铁这两个字,武管事忍不住又认真看了看本子上的那两个字,那两个字,很丑,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花团锦簇的那个本子上的那一页,就因为多了这两个字,其他客人的签名仿佛都受到压制一样,变得不自在不协调和突兀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觉。
武管事不是骑士,也体会不到骑士的那种境界,张铁是来砸场子的,所以他的签名,无论多丑,都带上了他的精神与意志的烙印,只是随意落笔,写在纸上,那字的格局与笔画之中的精神意境,就早已经把那本嘉宾签到薄上花团锦簇的气场给砸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武管事看着张铁的签名,才会觉得整整一页变得别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