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明天晚上过来吃饭。”电话是“二虎”打来的,他是我生意上的朋友。虽然我不再像过去那样事无巨细,仍然也难得有时间让自己放松一下,各方面的事情都需要应酬,与生意场上的朋友胡吃海喝就要占去很多时间。
饲料行业门槛低,当初我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是唯一一个本科生,他们都叫我大学生,这些年一直没有改口。他们有了钱就吃喝嫖赌什么都干,残存的知识分子的清高时刻提醒我不要同他们搅在一起,但又不能离得太远,我需要他们的合作与帮助,去年八月,一个体饲养场赖账不还,扬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几个哥们一听就火了,“二虎”身体强壮,大眼珠子一瞪,像个兵马俑,那家伙乖乖地给了钱。
我放下电话,这时,小王走进我的办公室,他向我汇报了对下半年月销售的几想法,并打算对现行的奖励方案进行调整,我没有看错,小王的确是块料,他对饲料市场的走势分析让我这个在饲料行业摸爬滚打了十年的人眼前一亮。“好,太好了!”我不住地头,“你回头拿一个详细的方案给我。”
小王没有急于出门,他试探地问我周末有没有时间,他与雪菲打算约我和老婆到平谣古城玩一玩。 小王的眼神里掠过一丝神秘,我猜到了他芦葫里卖的是什么药,假装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下来。随后,我抓起电话,推掉了“二虎”的饭局。
如果不是遇到我,老婆会成为一个孤单快乐的驴友,她对祖国的大好河山有着天然后好感。我曾答应她闲下来后饱览内景保胜,竟一直没能成行。路上,老婆把手伸到车窗外,高兴得像个孩子。我几次想告诉她我们此行的真实目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给她一个惊喜吧,即便不是惊喜,总不会是惊吓吧,在这一上,我对小王充满信心。
平遥古城永远是游客如织,置身其中,耳边是全国各地的方言,还可以看到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老婆不放过每一处景致,而我无心于此,因为我心怀鬼胎,期待着更加美不胜收的风景。
夜终于来了,一盏盏红灯笼在夜色中散发着暧昧的光,在各家屋檐下招摇,成列如排,如红色的灯海,缀得古城的夜,多了份说不出的妖娆。小王向雪菲使了个眼色,雪菲站起身来说,嫂子,我们先回去休息吧,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完呢。两个人走了,留给我的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小王将一把宾馆房卡递过来,眼睛看着别处:“孙总,快十二了,明天还得开车,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洗浴中心冲个澡。”小王的用意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脸上。这是一把开启快乐之门的钥匙,我若无其事地接过房卡,显很生气地对小王说:“你要是把我当成大哥,就同我一起回去。”
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雪菲躺在床上,似睡非睡,雪白的肌肤在微弱的灯光映衬下,像铺了一层金粉,这不是上帝的杰作吗,我跪在床沿,深情的亲吻她的腰肢、乳沟。我感觉到在她的舌头之下坚硬并燃烧起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啜泣从她双唇中迸发出来,直到我像火山一样爆发,然后瘫软下来。
我的电话响了,是小王叫我下吃早餐,走进餐厅,与小王的目光交会,他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几分钟后,老婆和雪菲坐到了餐桌上,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老婆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突然问我昨天休息的好吗,这还用问吗,一个人睡觉是休息,两个人休息是睡觉,我随口说不错不错。小王急忙把话岔过去:嫂子你穿的衣服真好看,我也想给雪菲买一件。女人天生就喜欢听别人赞美,老婆脸上开了花,说,还买什么,等回去我就把这件衣服给雪菲了。
之趾:老婆没责怪你?
山峰:老婆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容光焕发,似乎一夜之间体会到了人生的真谛,她偶尔还哼上两句唱遍大街小巷的《丁香花》,忧伤的曲调从他嘴里出来都变得欢快了。我得意于我做出的英明决定,甚至认为这种美妙的体验来得太晚。我与老婆都是很传统的,羞于用语言沟通夫妻之事,对于我们来说,意会比言传更有效。
有了第一次,我就想有第二次,转眼又到了周末,我暗示再出去一次,小王迟疑一下,说好吧,我安排。还是我们四个人,还是心照不宣,只这次是开着我老婆的红色轿车,这辆车是上个月刚刚买的,老婆拿到驾照不久,我只有路况好的时才允许她驾驶。
我们在石家庄玩了一整天,还特意参观了我们的母校,接下来,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的,大家一起出去吃晚饭,小王给雪菲使眼色,接着便是雪菲和我老婆起身回到宾馆。餐桌上又剩下了我和小王,有了上次的经历,我与小王之间不应该存有任何秘密, 我打算同捅破这层窗户纸,与小王认真交流一下,这小子总是岔开我的话题。回到宾馆,我担心小王耍什么花招,直到看着他进入房间,我才关上房门。
电话铃声刺破了清晨的寂静,也打断了我的美梦,这些该死的小姐,不能讲职业道德吗,一定是昨天过于兴奋忘记通知前台设置免打扰了,我迷迷糊糊地抓起听筒,还没等发火,听到了小王焦急的声音:“孙总,嫂子生气了,自已开车走了。”
小王耷拉着脑袋,像面对警察的犯罪嫌疑人。在平遥的那天晚上,看到我进入雪菲的房间后,小王跑到洗浴中心过了一夜,他给我老婆发短信说我喝多酒了,晚上不回去了,为了不引起我老婆的怀疑,他早早地叫我下来吃早餐。
昨天夜里,小王像做贼似的溜进房间,老婆已经睡着了,小王悄悄地偎在沙发上,本想休息一会再故伎重演,结果上下眼皮碰到一起就睡了过去,醒来时看到的是我老婆愤怒的脸。小王语无伦次地说,可能是喝多了,走错了屋,然后就往外走,老婆一把将他拉回来,小王又胡编了一通,漏洞百出,最后小王全招了。
小王呀小王,你气死我了,我真想用拳头狠狠地撞击他的鼻子。外面开始飘下蒙蒙细雨,交通事故事多会在这样的天气光顾那些粗心大意的倒霉蛋,这个恶魔亦不会因老婆后挡风玻璃上贴着“手比车新”抬高贵手,这太危险了,我来不及责怪小王要尽快把老婆追回来。
出租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奔,一辆辆汽车在后视镜中快速远去、消失,我不停擦去额头渗出的汗珠,催促司机快开。雨突然变大,大风好执著地要将汽车掀翻,司机把着方向盘死死地攥在手里,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老兄,不能再快了。
一台黑色小轿车斜撞在护栏上,危险警报灯好似两只恐怖的眼睛,在雨中忽明忽暗地闪烁。我的心跳加快,老婆怎么样了,不会有事吧,我在手机上飞快地按下老婆的电话号码,又立即终止了发射,接听电话是会分散她的注意力的。
二十多分钟后,前方的车辆挡住了去路,不祥的感觉在身体里弥漫,我跳下没有停稳的汽车,在风雨中没命地奔跑,我从来没有跑过那么快,可怕的一幕出现在眼前,一辆的红色的轿车侧翻在路中间,车里空空的,一大把丁香花静静地散落在车内,不是粉色的,是红色的,红的像血。
这些丁香花前一天老婆在母校的校园里摘来的,都是五瓣,花了她一上午的时间。十多年前,她就是在那个丁香树下,把一大把丁香花放到我的手中,郑重其事地告诉我:我找到了幸福,一辈子都享用不完的幸福。
我听不到警察说什么,听不到小王和雪菲嘴里喊着什么,除了哗哗的雨声,我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的一切像似被处理过的电影画面,而我就是画面里的主角。
之趾:再见到你老婆是在医院里吧?
山峰:不,是在梦里,我推开房门,习惯是喊了一声,我回来了,每次她都会接过我脱下的外套,用略带责怪的口气说:快吃饭吧,都凉了。今天是怎么了,屋子里空荡荡的,我走进卧室,面前的老婆像一幅画,甜甜地笑着,一旁的丁香花已经枯萎,我跪在老婆的遗像前失声痛哭,直到醒来。
她永远地走了,没有给我一丝悔过的机会,我只有眼泪,擦了还流。一个人的时候,我时常会想起她拉着我的手缠着我陪他去逛街,想起她躺在我的怀里,把她咬了一半的酸苹果固执地塞到我嘴里,还想起她一边在洗衣板上熟练地搓着我的白衬衫,一边嘲笑我是个埋汰鬼……这时,我会被幸福包围。
小王是无辜的,一个月后,小王执意要职去南方发展,一切从头开始,工作、婚姻,我为他送行,他哭得厉害,不知道是为我,还是为自己。此后,我一直没有小王的消息,雪菲还在公司里,仍然衣着暴露。昨天是我老婆走一周年的日子,小王突然回来,在我老婆墓前放了一大捧丁香花,又匆匆地走了。
之趾:你的故事挺感人的,可以拍成一部电影了,不过,我凭什么相信这是真的?
山峰:我给很多人讲过这个的故事,他们也提出与你一样的疑问,其实,你们相信不相信并不重要,因为我的老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不希望你是个有钱人,人一有了钱就会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容易做出赎罪一生的蠢事,如果我是穷光蛋,整天为生计疲于奔命,就无缘家破人亡。好了,不说了,谢谢你能把我的故事听完,还是那句话,我劝你珍惜现在的家庭生活,对老婆好一,不要琢磨歪门邪道了,好自为之吧。
山峰给我发过一个网址,然后他的名字在电话屏幕上消失了。这黎明前最黑最冷的时刻,我击鼠标, 耳麦里传来哀婉的歌声: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就这样匆匆你走啦,留给我一生牵挂……
用人性中永恒的高贵品质交换了肉欲短暂的放纵与狂欢,是对婚姻的亵渎,对忠诚的挑战,毁掉了一个又一个美满的家庭,伤害了一个又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使她们对婚姻失去了信心,失去了对爱的憧憬,这不能不说是一种人性的退步。
换妻是男人游戏婚姻的无聊游戏,是男人欲望驱使下的产物,玩这样的游戏,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膨胀的性欲望。 绝大多数女性在这个游戏里始终处于被动、无奈和受蒙蔽的位置,可是要记住,受到伤害不只是女人,还有他们自己,山峰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忏悔,可是这有用什么意义呢。
男人在欢愉的时候,应该想到一个完整的家破碎后的寂寞与冷清,应该好好的为孩子着想,不要因为一时的痛快毁了家庭,伤害了爱你的女人,毁了孩子美好纯真的梦,也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有人说,摸着老婆的手,就象左手摸右手,那么,你缺了一只手会怎样呢,那也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