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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1-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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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中秋节了啊,呵呵。”干笑了几声,她还真没注意,这些个节日,早就是过不过都一样了。

一起吃了饭,啃了块月饼,这节就这么过了。本是团圆的日子,可奈何,她与谁去团圆呢?

第四章

中秋节过了,简凝来的就更加频繁了,常常在门口等着尺宿回来。虽然不说什么,可那张臭脸,着实吓人。

到底还是给了钥匙的,认识的时间不长不短,可尺宿就是信任了那人,别看冷冰冰的外貌,可那心还是真的热呢。对她很好,如同兄长般的照顾着,也就不防着他,当自己人了一样。在他面前也越发的没个正形,常常弄得简凝哭笑不得,拉长了的脸,堪比驴脸。

简凝在这边有个分公司,也有一套房子,他这人也是属于享受型的,行宫遍地。昨夜忙了大半夜,凌晨才睡去,第二天竟然六不到就醒了,头还晕晕的,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事,所以难眠。

洗漱并不急,想来尺宿也不会起这么早。他出门从来都是西装革履的,人前人后是一个样子,爽朗干净的,不像尺宿,越来越邋遢了。

正在浴室里刮胡子,剃须刀擦擦的响着。手机就毫无预料的响了,若是平常断然不会这么早开机的,只是答应了今天要陪着尺宿去医院产检,所以早早的开机,怕她一旦早起了,有事找他。

来电显示,竟然是家里?那小子急坏了?已经催上门来了?明知道这电话打过来是要说什么,可还是要逗弄一下,“怎么了?找我有事?”

语气平淡的,好似这电话打的多余一样。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旋即说道:“爸爸想你了,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简凝抿着唇无声的笑了,再说出的话,也还是平淡的,“爸要是想我了,我明天就回去。真的是爸爸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还要狡辩,“啊,是的,爸爸他想你了。”

简凝不由得脸上浮起笑意,他爸爸如今还会想念他?早就忘了这个儿子了,只记得他的小儿子呢。老爷子去年中风了,突然一下子倒了下去,脑子也糊涂了起来。医生说情况不乐观,做好心理准备吧。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清醒的时候,就拉着简凝的手,一直叫着小儿子的名字,说是对不起小儿子,想要临死前见上一面。这样他才去找自己的弟弟,发现了那个获奖的视频,从而找到了那个离家多年的弟弟。

起初那小子是死活都不跟他回去的,无论他怎么说,那小子都跟看仇人一样的看着他,冷漠的要把他都冻住了。

再后来听医生说,父亲可能挺不过去了,简凝急的,恨不得将那个不懂事的弟弟给拖回去。好在那小子还有些良心,在知道父亲将不久于人世,就跟着他回去了。两父子见面一顿痛哭,这眼泪掉的化去了所有的不愉快。

之后因为老爷子一直不稳定,弟弟就一直守着,看得出,他渴望父爱很久,也是爱这个父亲的。

思绪给拉了回来,接着打趣道:“这样啊,也对,爸爸现在需要人照顾,我明天就回家,长期守候着,哪儿都不去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那人果然急了,急忙说道:“别!哥,你答应过我,帮我照顾尺宿的。你可不能反悔!”

简凝哈哈的笑起来,骂道:“终于说到正题了?季简雨别跟你哥拐弯抹角的,你那儿花花肠子,我会不知道吗?放心,我帮你照顾得很好,白白胖胖的,你哥现在都成了尺宿家的保姆了。”

“哦,那就好,谢谢。”他在高兴,应该是要高兴的啊,尺宿那人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娇生惯养的,现在一个人住了,是得有个人照顾的妥妥当当的,才行呢。可为什么,这声音提不起兴致,隐隐的有些失落呢?若是现在照顾着尺宿的是自己,那么他们两个,还有无可能呢?

简凝似是无声的叹息一般,这个弟弟固执起来,真是要命。那日是他发现了尺宿在这里,季简雨那张是人都欠了他钱一样的脸,总算是有了反应,喜上眉梢,又有淡淡的哀愁。

简凝是知道弟弟喜欢那女孩的,爱到了骨子里,不然不会为她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来。在接触了尺宿以后,也知道季简雨那份哀愁源自何处。这女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灵气,飘忽不定的,你根本看不住她,她也不会只依靠你一个人。跟小雨一样,都是没有丝毫安全感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怎么走下去?

再后来,季简雨拜托他帮忙照顾,起初简凝也问过,想要照顾,自己去,莫要假手他人!

季简雨低眉垂目,不是不想去,只是不能去。她肚子里是别人的孩子,就算是为了那孩子,她早晚都是要离开的。既然留不住她,还去招惹做什么?趁着如今,还能控制自己,就别再见面了,免得将来离不开。

简凝听这些话的时候百味丛生,爱情这东西,他其实不懂,从未真心去爱过一个女人的人,怎么理解这样的情感呢?

“今天我要陪她去产检。尺宿快生了。你到底要不要来?我不能帮你照顾她一辈子。”简凝长吁短叹,不得不说的一个事实。他没理由,也不能照顾尺宿一辈子。

季简雨愣了许久,似乎是在挣扎,最后只说了句,“爸爸在叫我了,哥,先挂了。”

“孬种!”简凝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愤愤不平,他操个什么心!爱怎么就怎么去吧!看看到底谁后悔!

收拾好了出门,路上给尺宿打了电话,等到尺宿家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在等了。

车子停稳了,尺宿就开门上来,“很快么,以为你会睡懒觉呢!”

“等很久了?怎么不在楼上等着?这下面太阳大的。”

“不是怕你久等么,本来叫你出来,就是强你所难了,要是再让你等着,你那冰山脸,还不冻死我啊!”

简凝扭过头来看她,呆了许久,才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我当真脸色很臭?”

尺宿诚实的头,“您这样很酷,酷的吓人。”

简凝差翻白眼,指了指安全带,“系好了,别整天稀里糊涂的!”

“行了行了,我都是要当妈的人了,你一个未婚男人就不要教育我了!”尺宿瞪大了双眼,颐指气使的模样,倒是让简凝笑了起来。

再没理她,任由着尺宿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都说孕妇喜怒无常的,她也太欢畅了吧?

车一路开得很稳,到医院挂号,然后就去等着。妇产科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一男一女,大多数都是丈夫陪着老婆来做产检的。小心翼翼的扶着腰,看的都紧张得要命,宝贝着肚子里的孩子。

简凝忽然盯着尺宿的肚子看,九个月了呢,她身体却没有那么笨重,肚子也不是很大,跟她人一样,小巧玲珑的。周遭走过的人,都是抚摸着自己妻子的肚子,两个人说说笑笑,都是跟孩子有关的。简凝的手不知不觉的就伸向了尺宿的肚子,快要触碰上的那一刻,却缩了回来。

“你怎么了?”尺宿眨了眨眼睛,目光锁住他。

“没什么。”简凝别过头去,故意不看她。

尺宿呵呵的笑了,抓着他的手就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摸摸我儿子!”又低下头,似乎是在跟孩子耳语,“儿字,你也打个招呼啊!”

简凝疑惑的看着她,突然掌心似乎感觉到了她肚子的变化,不可思议,又惊喜万分的,抓着尺宿的手直嚷嚷:“动了?真的动了呢!”

尺宿得意洋洋的,“那是,我儿子聪明得很!羡慕吧!你也赶紧结婚,然后让你老婆给你生个儿子出来!”

简凝的手慢慢的抽了回来,脸上再度结冰,仿佛刚才那纯真的冒傻气的笑,只是一个错觉。

“我去下洗手间,你在这里盯着,叫我的时候,帮我应一声。”尺宿说着就站了起来,动作也不笨重灵活得很,不似一般的孕妇。

“我扶你去吧!”

“不用了,你帮我看着,好不容易挂号呢。我马上就回来。”

不多时,护士出来喊了一声,“四十四号!谁是四十四号?!”貌似是山东人,操着一口青岛口音。

尺宿还没回来,要是不进去占位置,又不知道要等多久,简凝只好应声了,“我是!”

护士直皱眉,“哎呀,哎呀,这个,怎么长滴跟个男银似地。”

简凝满脸的黑线,冰山脸又冷了几分,“我本来就是男人!”

护士抱歉的笑了笑,“对不住啊,真没看出来。我说先生,男科在二楼啊,你来妇产科干啥?难道说你也……”

那双眼睛如同X光线一样,在简凝的身上来回的扫射,弄得他浑身不舒服。

“那个,护士他陪我来的。”尺宿及时的出现,化解了简凝的尴尬,若是她再不来,就简大爷那张臭脸,准会发飙的。

“做什么去这么久!”简凝还是咬牙切齿的,这医院的护士就这么个素质,这医院的医术能高明了?

算是例行检查,顺便确定了预产期,不出意外的话,是下个月的中旬。细细的叮嘱了一番,尺宿听得津津有味,可却没记住多少。

医生笑了笑说:“没关系,先生应该都记住了吧。一般这种事啊,男人记得反而是清楚呢。”

尺宿瞥了眼简凝,“那不是我先生。”

“都记住了。”简凝忽然开口,尺宿诧异的看他,这才说道:“我带了录音笔过来,待会儿你拿回家去,慢慢听吧。”

十一月的深秋,已经有了寒意。南方的冬天,湿冷的,反而不如北方有暖气设备来得好。

回去的路上,车里开了足足的空调,暖暖的,就是怕她会冷。

等到了的时候,才发觉尺宿已经睡熟了。

头微微的侧着,头发散在一旁,睫毛跟随着呼吸的频率颤着,唇角微微的勾起,似乎梦里很美。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护着孩子,那双手纤纤玉指,一看就是养在深闺。

不自知的就看得有些痴了,身体慢慢的靠近了也不知道。熟睡中的人儿,红唇娇艳欲滴的,让人情不自已的就像贴上去。简凝慢慢的靠近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唇峰擦过她的唇,就快要吻上的时候,身下的人忽然动了下。

简凝突遭雷击,迅速的后仰,企图解除这尴尬的场面,岂料,后脑勺砰的一下撞在了挡风玻璃上,顿时有些头昏眼花。

尺宿缓缓醒来,见简凝狼狈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简凝故作镇定,其实心里一惊乱作一团,“没,没什么,想给你解开安全带来着。到家了,你下车吧!”

“要不要上去坐坐?”尺宿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问他。

简凝连连摇头,“不了,不了,还有些事,你自己上去吧!”

“哦,那好吧,谢谢你陪我去医院。”尺宿开门下车,再关上。下一秒,车子就发动了,嗖的一声开了出去。

尺宿不明所以的看了一会儿,摇着头进了小区里去,这人怎么了?

这边简凝,一路狂飙着,车窗全部打开了,还是觉得脸上烫得要命,刚刚是怎么了?发了什么神经!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抓过电话就打了出去,那边刚刚接起来,就是一顿谩骂:“季简雨,你立刻给我滚过来,尺宿你自己照顾着,你哥我要回家去。我想爸爸了!你要是不来,我也不管,谁爱照顾就照顾去,反正还有半个多月就生了,看着办吧!”

他是不能再跟她相处下去了,那女孩是个魔咒。

季简雨握着电话,有一瞬间的失神,哀哀戚戚的:“哥,你就不能再帮帮我吗?”

“小雨,你得像个男人一样。不就是她有了别人的孩子么,你都爱的死去活来了,还在乎这个?你不就是怕,等那孩子的父亲回来了,尺宿会离开你么。你就这么瞻前顾后的,一辈子都狗屁不是!来不来,你自己决定,反正我不伺候了!”

愤愤的说了一大通,挂断了电话。

季简雨还怔怔的失神,还想说什么已经晚了,真的要去了吗?守着尺宿?直到她不需要了为止?

第五章

照旧是去了那家经常光顾的茶馆,今天的人似乎多了一些,一进去就觉得人声鼎沸,像一张网似的压了过来。

吵杂的声音,听了,却并不让人心烦。尺宿淡淡的笑了,还就是喜欢这份吵闹,家里太安静了,实属不好。

自从上次去医院产检,简凝就再也没来过了,家里那唯一的客人不来了,可不就安静了下来?她一个人跟谁说话呢?对着镜子?神经病一样。

为什么就突然不来了呢?以前倒是没觉得怎样,只是刚刚习惯了,有个人在面前指手画脚的,猛然间没了,反而不习惯了呢。也没去问为什么消失了,大概是忙吧,简凝那人看起来就是不简单呢。

今天茶馆里的剧目有些不同,原来唱昆曲的演员,都是女的穿一身旗袍,男的穿长袍马褂,抱着琵琶,拿着扇子,就那样唱起来。

此刻台上缓缓登台的两位演员,竟然穿了戏服,扮相十分的雅致。

曲子响起来,两个人依依呀呀的唱腔,台下有人喊了声好。尺宿这才恍然发觉,今儿唱的是《牡丹亭》。

女艺人的杜丽娘扮相可圈可,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是那小女人的娇羞妩媚,还有股子清新灵动。男艺人的柳梦梅扮相,也是十分不错,书生气息十足,见礼挑眉,尽是儒雅的气质。

只唱了一个选段,引来叫好声无数。尺宿听得多了,也多多少少听懂了那唱词。这茶馆唱的都是传统戏,以前对着牡丹亭,也略有耳闻,是那出天马行空的爱情剧,讲的是少女怀春,与书生梦中幽会,后来死亡,再遇到书生竟然还魂复生的故事。

听到最后,果真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大团圆结局,死人都能活过来,这不是奇迹,是荒谬。太美好的东西,总是不现实的。终是看不下去了,付了钱,尺宿悄然离开。

不是演员们演得不好,唱得不好,只是她心境不好。这世上可曾有那么美好的童话?可曾有那么天马行空的终成眷属?什么是现实?就是将你的身心都给强奸了,你还不能还手,只能承受着,哭喊没用,谩骂也没用,承受着吧。

对于这样的情节尺宿是不待见的,一路上念念叨叨。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才恍然回过味儿来,她跟着较什么劲儿呢?戏剧而已啊。

无奈的摇头笑了起来,咯咯咯的,像是有风吹拂而过,与风铃细语的声响。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人,听了这声音顿时就痴了,狂了,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脚步还真跟灌了铅一样,迈不开半步,明明是想将她揉进骨血离去的,此刻却是动弹不得。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她看,寻找她脸上有没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憔悴。听着她的声音,不敢堵塞了耳朵,寻找那声音里,有没有一分的不愉快,有没有半的哀愁。

尺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僵了,惊了,脚上的步子,早就不知道再何时停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人,这绝美的男孩,恍惚的,就想起了,最初的时候她拿着钱去包养他,他那倔强样子,明明是被人用钱给侮辱了,却依旧高傲的跟一只花孔雀一样。还记得,威胁他跳芭蕾的时候,他依旧是倔强的不肯头,到最后无奈了,也是冷冷的,让你都觉得,你这样对他是个错误。

那些一起厮混的日子,明明就是去年的事情,可现在想起来,却好像过了几十年一样的久远了。还有那张字条,上面寥寥几字,等我回来,也变成泛黄的了。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远吗?只不过是她那心境,从女孩,蜕变成了人母。

还是尺宿先打破了这尴尬无言,淡淡的笑了,“小雨,好久不见。”

季简雨抿着唇,直勾勾的盯着她,却不说话,脸上的线条是刚毅的,眸子隐隐有些发红。

尺宿顿了下又说道:“最近好吗?”

本以为他那性子,也许不会说话,再或者是官方客套一番,哪想到,他突然开口,有些凄厉的声音,“不好!一都不好!”

尺宿一震,缓缓道:“怎么有人欺负你?”

“我倒是希望有人来欺负我。尺宿,能欺负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季简雨终于迈开步伐,冲过去抱住她,也不敢碰她的腰身,只抱着肩膀,紧紧地攥着。

尺宿倒是呵呵的笑起来,“你这是跑来让我欺负的?小雨啊,你这脑子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的,逆向思维的。”

季简雨抱着就不撒手,任凭尺宿怎么笑他,顷刻间,仿若又回到了一年前,他和她,她也是常常这样在言语上逗弄自己,这种感觉,瞬间回来了,他们同是寂寞的,所以对对方的这种感觉,不会改变。

有邻居出来倒垃圾,瞧见尺宿和季简雨拥抱着,诧异的差就掉了手里的东西,都走远了还要回头看上一看。显然是中年妇女的本性,喜欢八卦的。

尺宿有些窘迫,虽然没打算在这里长住,可给邻居个好印象也是很重要的,这样等孩子出世了,才不会遭到别人的闲言闲语。

“进去坐坐吧。”尺宿拍了拍季简雨。

季简雨扭过头来看着她,“你是怕人家看笑话吗?”

“明知故问。”

“你果然是变了。尺宿,以前你就算是在万人面前,也是肆意的,没人束缚得了你。”虽然这样说,也还是放了手。

尺宿只低眉含笑,“又有谁是一成不变的呢?”

那个时候,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胡闹大胆的女孩,如今她是即将为人母的女人,哪里会一样呢?就算是季简雨,短短的一年时间,也有太多的不同了。

站在门口,口袋翻了底朝天,也没找见那串钥匙,懊恼的直跺脚。估计是落在家里了,这怎么办?还能不回家了?再不找个开锁的锁匠来?都不行啊,就算是开锁公司的,也是要身份证明的啊!

要不,去找简凝?他那里有钥匙的。

正迷离之际,季简雨忽然开口,“我来吧。”

手上一串明晃晃的钥匙,竟然就是自己给了简凝的那一串钥匙。再仔细的看了季简雨的侧脸,一瞬间似乎什么都明白了。难怪之前觉得简凝面熟呢,想来,也是姓季的对吧?季简凝,季简雨,果然是兄弟呢!先前怎么就没想起来呢?看来这脑子,真的是笨了。

推开门进去,季简雨自然而然的蹲下身,给尺宿换拖鞋,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但都是尺宿逼着他做的,如今再次做来,竟然如此的稀松平常了,不见了那些抵触情绪。

“随便坐吧。要不要我倒杯茶给你?”尺宿说着就要去厨房,季简雨拦了下来,“我来吧,你不知道在哪里。”

尺宿略微沉吟,了头,“哦,我的家,我不知道东西在哪里,反倒是你,第一次来的人,就什么都知道了,真是可笑呢哈!”

季简雨瞬间就慌了,“尺宿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尺宿也没恼,只更加平常的口气,“怎么了?我误会什么了?季简凝就是你那个哥哥对吧,你跟我讲过的,小时候很要好,大了却有隔阂的亲哥哥,是他对吧。告诉我叫简凝,确实没骗我呢,只是没说姓氏。”

“尺宿……”

“我真的没生气,得感谢你哥哥一直的照顾呢。小雨,你别这个表情,我没气。只是原来就很奇怪,简凝那么忙的一个人,怎么有那个闲心来搭理我,原来是你的存在。我还得感谢你们兄弟两个呢,现在哥哥功成身退了吧,轮到你这个弟弟上场了,怎么,要掀起怎样的风浪吗?只是小雨,我如今玩不起了。”

尺宿只觉得有些累了,确实是没怎么生气,被欺骗的感觉是有的,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也是多亏了人家简凝了,不然她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人呢,都有个共同,在猛然间发现,“哦,原来是这样啊!”都会吃惊得,然后做错一些很自然而然的抵触行为。尺宿这样算是好的了,正如她自己说的,她玩不起了。

季简雨盯着她,目光灼灼,却也坚定,淡淡开口,却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要做这孩子的爸爸。”

“你说什么?”尺宿一惊,打翻了桌子上的装饰花篮。

季简雨依旧是坚定的神色,重复了一次,“我说,我要做孩子的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养大这孩子,我要养活你跟孩子,我要你……一辈子。”

第六章

尺宿呆愣了许久,这可还是那个倔强的男孩?那神色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可尺宿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季简雨见她笑了,忽然就慌张起来,抓住尺宿的手直问道:“你不信我?”

尺宿没头也没摇头,只继续那淡淡的笑意,“小雨,你知道你这句话会让人想入非非的。我说过了,我玩不起了,咱们以前的游戏,已经在你走的时候停止了。”

想要挣脱他那只手,挣了几下都没成功,干脆就放弃了,任由他抓着吧。只不再看他了,自由的那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态悠闲自得的。

季简雨被她这满不在乎的神情深深地刺伤了,只更用力的去抓她的手,没了分寸,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尺宿总算是有了反应,皱起了眉头,手腕上的痛楚让她来了怒气,瞪了过去,“这孩子有爸爸的,你可知道他的爸爸是谁?”

季简雨那心到底是脆弱的,听了这话,不觉手上的力度,自然而然的松了,向后退了几步,踉跄着,险些就摔倒了,讷讷难言道,“你在等他?”

“无所谓什么等不等的,我等他,这日子也是要过,我不等他,这日子也不会就此停止了,还有什么区别吗?我还不是一样要过日子么。” 说完就看着他浅笑,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看透了这一切,有关于情爱的,有关于亲情的,统统都看透了。

季简雨却忽然笑了起来,重新走回到尺宿的身边,按住她的肩膀,脸也慢慢的靠近了,尺宿一惊,却是无路可退,只能任由着季简雨,将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四目相对,他唇边的笑靥,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断肠草,弯弯曲曲的,却是有毒的美丽。

“尺宿啊尺宿,你总算还是你,你那不服输的劲儿,让人爱死了都。你就一直这样,没关系,你心里想着谁就想着谁,也没关系,你对我如何,也没关系。什么都不重要,就让我守着你,等你厌烦的那一刻为止。”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鼻尖已经是在尺宿的鼻尖上了,温热的气息喷散在尺宿的脸上,莫名的一种慌乱。唇边那抹越来越淡的笑意,最后变成了坚定地信念了。

尺宿猛地推开他,冷冷的怒斥:“季简雨,你脑子有病是吧!脑残的话,吃了脑残片再出门!别跟我这儿冒傻气!”

季简雨反而笑了起来,“呵呵……尺宿,你生气了?是被我说中了吧,你心里其实有等着的人,不管是谁,总是有那么个人,我只羡慕,是谁那么好的福气,能让你这般的妖孽惦记着。你嘴上不说,可那心里到底是想念的。至于那人是谁,你自己应该清楚,只是你不愿意正视而已。尺宿,我说的可都对了?”

那眉梢一挑,明明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却愣是让人联想起了那修行千年的的狐狸,不是媚态入骨,就有股味儿,,狡猾的味道。

尺宿翻了翻白眼,已经是口气不善,“懒得理你!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你看我窘迫很爽是不是?!”

季简雨不住的摇头,唇边淡淡的笑意,“尺宿啊尺宿,你自己是不是一直不知道,你往往生气,是为了掩饰你的慌乱。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你想神秘儿。OK,我不说了。”

那笑容本来就淡的若有似无,说完了这一番话,就已经全然不见了,换上了方才那郑重的神色,复又看着她说道:“尺宿,你可还记得,我写给你的字条?我说,你等我回来,如今时间是久了一些可是尺宿我的心境确实没变半分半毫,你的答案呢?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可能接纳我?”

尺宿咬着唇,先是没说话,等到开口的时候,竟然是笑意,直奔浴室去了,看着镜子里的那人,比之前胖了许多,肚子圆鼓鼓的,腿也有些浮肿,依旧是粉黛不施,肉嘟嘟的脸,没了美感。

穿的衣服也是好笑的,宽大的孕妇装,背带式的裤子,头发扎了个马尾。确实是个雷人的造型,上午出去的时候,也没管那么许多,就怎么舒服,怎么弄了。现在细细的看来,竟然就这么的难看。

季简雨诧异的看着她,待尺宿笑够了,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还以为自己是长得跟天仙一样的好看,原来不过是普通的样子,土的掉渣,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季简雨你这青年才俊的,怎么就能够看上我呢?我就说你脑残了吧!”

季简雨叹了口气,软了下来,近乎哀求的口气,“怎么都好,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不走了。尺宿,你让我陪着你一段时间,最起码,你生孩子的时候,也要人照顾不是么,你坐月子的时候,身边没个人也不行不是么?”

尺宿那张笑颜,瞬间就冰冷了,抛去了方才所有的戏谑口吻,郑重的说道:“我说了,我玩不起。你还要我说多少次?还要我说得多直接?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我没权没势没钱,我养孩子都是问题了。我现在就算犯了什么过错,也没有人帮我着了,我现在也是普通人一个,没特权,没优待,什么都没有,你还要我说的多直白?”

字字铿锵的指责,将她自己说的什么都不是,说的何其悲惨,可实际上,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照顾她,爱护她呢,就她还在那里哀戚,以为自己有多悲惨,觉得自己落难。

季简雨稍微的停顿了一会儿,尺宿眼底的那些哀愁,都尽收眼底了。来的时候就想好了一万种可能,最坏的,也不过是恨他恼他,将他赶出大门。现在似乎还没那么严重,怎么都是有机会的。

季简雨调整了一下状态,全面进入战斗状态,跟她这样执拗的人,还就得打游击战,动动脑子。换上更加凄厉的口吻,“尺宿,你曾经给过我二十万,包养我三个月。你觉得,我们之间,就能够这样的断了吗?你知道,你当初那二十万砸过来,我是什么心情?我既开心,又悲哀!开心我能名正言顺的跟你在一起,悲哀,这***是哪门子的名正言顺,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宠。那么你现在,是想将我这个男宠,给扔了吗?”

尺宿只觉得烦躁,被这样的纠缠着,还有没有片刻的安宁了?

不得不叹一声,想要安宁?做梦一样的,她哪里还记得,自己招惹过多少个人,只觉得现在心灰意冷的,想守着孩子过日子了,岂不是,多少人惦记着呢。能就这么安宁才出鬼了!

不耐烦的口气冷冰冰的将矛头指向了季简雨,“我早说了,我玩不起,我没的输了。以前那游戏是吃饱了撑得,是你们这样富家少爷玩的,我再也玩不起了。你今天来,我们就当作是老友重逢,挺开心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就得搞成这样?”

“那么,我包养你。你跟孩子我一起养着,这样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我的孩子凭什么要你来养活?更何况,谁都养不起我。”

“即便如此,我也不走。”季简雨一边说着,一边抓过了门后的棒球棒,“随你怎么,你要是再赶我走,这双腿,我就打断了它!我就不信,你能残忍到那种地步,让我爬着出去。”

高高的举起,对着自己的双腿。

尺宿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吼了一声,“你有没有搞错啊,用你自己来威胁我?”

季简雨略微的摇头,看不出悲喜来,“那么就试试,反正我跳舞,也是为你。你既然不想再看了,那这一条腿,还留着干什么?你要是不信,我先打断一条,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决心。”

话音未落,棍子就挥了下来,敲打在小腿上,发出顿顿的声响,季简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了,幸好拄着棍子。

“喂!”尺宿急声制止,可也晚了几秒,那棍子还是打上了,不由得就心疼了起来。对一个舞蹈演员,没什么比这一双腿还要重要了吧,她也跳舞,自然知道,爱舞成痴狂的人,要是真的下了决心要打断这一双腿,那就是真的了,一般人是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的。

尺宿更加气愤,季简雨跳舞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这人竟然还不知道珍惜,在这里玩自残?

“你敢动一下试试!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等着谁去爱惜?你这疯子!”说完也看不下去,一跺脚,一转身,进房里去,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季简雨却无声的笑了起来,这就是同意他留下了?管她用意与否,还就是不走了!不过,刚才那一下打得狠了儿啊。

季简雨蹲在地上揉了起来,从裤子里飞速的抽出一截海绵来,正是方才垫在小腿上的那一块。

再次看向那紧闭着的房门,无限的感慨,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来之前,是看过《孙子兵法》的,就不信对付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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