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吃醋,醋死了,总行了吧,回头再联络吧,我有累了,想早睡了,今天就这样了。”
“今天就先饶了你,你去睡吧。对了,平时开车小心啊。”
“好好,知道了,我挂了。”
弹掉了最后一丝烟灰,我挂断了电话,没有渴望,没有激情,仿佛一切都是例行公事。
重新燃了一支烟,我回味起千慧刚才打的那个电话,心里不免有一内疚。在千慧留学走的一年多时间里,我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一个电话,都是她打回来,我甚至常常忘记了去想她,难道真的是我的心已太老,思念已离我远去?
看了看这只有一个人的家,我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千慧。事实上,这个家从房子到家具物什,几乎都是千慧一个人的财产,我的财产除了新买的那辆车就只有几本旧书了。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所房子,我惊讶得差没把眼珠子掉出来,这套差不多一百平的房子,按当时的价格,至少也要接近三十万,千慧小我两岁,尽管由于上学早,但当时工作也只有三年,那时还是财务副总监,而且不过做了一年多。想想自己省吃减用的那可怜的存款,我心中大为感叹,“同样是为人打工,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不仅如此,在我和千慧的整个恋爱过程中,千慧可以说是我的“亦师亦友”。我们的感情发展很顺利,基本上是呈直线上升式发展,没有大的波峰和波谷,而且整个过程中大多是千慧在牵引着我。虽然我比她大两岁,可她却象个姐姐似的照顾我,引导我。从牵手到拥抱,再到接吻、抚摸,一个多月后,我和千慧发生了肉体关系。记得我们的介绍人也就是公司老总齐伍平经常私下教我一些所谓的绝招,可惜真正实战的时候我一个没用上,我还真是笨啊!不过正是由于千慧的指导,使得我们整个恋爱过程,添了太多的理性因素,缺少了些自然和激情,这在我看来,还是有一小小的遗憾。
就这样我们恋爱了一年,一年后,我在千慧的力劝之下从公司宿舍搬到了她的公寓,我们同居了,毕竟该发生都发生了,一年中我没搬时也没少在她那里留宿。这期间我的一个额外的好处就是千慧不让我刻意攒钱了,我的薪水可以自由支配。按千慧的说法,我们房子是现成的,也没什么缺少的东西,生活中的花费用她的薪水也绰绰有余了。不过出于男人的自尊和责任,除了按时为家中的老父母邮寄些钱外,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存着钱,几年来也存了大约二十万一二万,直到上个月买车基本花光了。
从相识到一年的相恋,两年的同居,再一年的婚后以及千慧留学后一年的别离,差不多整整五年的时光,我和千慧之间始终发展得十分顺利,而且有规律。但就是太顺利了,太有规律了,反而使我常常不太习惯这样波澜不惊相敬如宾的岁月。有时候我甚至有些怀疑我和千慧之间的感情是否算是真正的爱情,这样的爱情与我青年时代看到的以及常常幻想的爱情实在是大相径庭。
不过困惘归困惘,我也不过是在思想的深处想想罢了,我必须也只能认同了这种轨道式的生活方式。毕竟对于小我两岁的千慧来说,房子是人家的,人家收入也比我高,家里家外又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最简单的家务我也是一手不伸,我还有什么资格说一个“不”字呢?相对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许多年,却始终还是不能跳出那重生活泥泞的大多数人群,我能说自己不是处于幸福中吗?尽管我对这幸福的感受并不深刻,但也只能无言地接受并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在黑暗中只有思想的长夜,我掐灭了手里的香烟,喝光了最后一口啤酒,结束了一个晚上的胡思乱想,让爱情和往事象屁一样在烟雾中消失了。
…………
清早的阳光透过窗棂,满屋是融融的暖意。我懒洋洋地走到阳台,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昨晚半夜的胡思乱想所带来的郁闷已荡然无存了,生活吗,总得向前看。或许是天气不错的原因,我的心情象空气一般清新。
洗漱毕,我穿衣出门吃早。街口的小吃部,两根油条,一碗豆花,连早餐都是日复一日地没有变化。妈的!虽然心情不错,但我还是低声咒骂了机械般地现代生活。然后到车库取出我的宝贝车子,向公司驶去。
刚到公司没有五分钟,秘书方小雅就告诉我说齐伍平找我,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趟,我吃了一惊,心想:“这个老狐狸,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自从我当上公司副总以后,除了齐伍平作为老总必须出面的活动以外,就把一大摊子活都交给我了,他自己晚来早走,活的悠哉悠哉的。事实上,在尔虞我诈的商界,象我和齐伍平这样的上下级关系也算是凤毛麟角了。我刚进入公司时,齐伍平就是公司老总,现在我能做到副总,可以说完全是齐伍平一手提拔的,而且他还是我和千慧的介绍人。可以说,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齐伍平都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且我这个人还有个最大的优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从不在公司里与同僚们争权夺利。按照齐伍平的话说,我是一个社会上为数不多的“能为五斗米折腰,且不会嫌五斗米少”的稀有动物。所以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下属,只要是齐伍平交待的事,我都会兢兢业业地做好,对我来说,这不仅是工作,更是一个我报答他知遇之恩的机会。
一进入齐伍平的办公室,我就看到他正在蹶着屁股和秘书一起在收拾什么东西。我坐下道:“老齐,你找我?”说完顺手蹭了他一根软中华。
他抬头看我来了,也停了手里的活,这时他的秘书也给我倒了一杯茶然后退了出去。齐伍平坐下来先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才对我道:“小程,你小子狗屎运来了,要当一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