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扈三娘早已不再过问朝廷琐事,几乎对朝廷失去了纠缠的兴趣
但是,扈三娘却深深知道定南王是个什么东西——定南王是花无意南征时,一手提拔起来的,花无意与之几乎有恩师之谊
但定南王偏偏真的就对有恩师之谊的花无意、高高举起了屠刀,踩着花无意的身子上位
这说明了什么?
定南王卑鄙、贪婪、狠毒、冷血,昭然若揭,这完全符合一个极品枭雄的形象
既然是枭雄,那有些不臣之心,也就顺路成章
看来,定南王真的是已经将福建一带、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坚固了,否则,以他后发制人的个性,断不会如此行事
花如玉、罗桐等人自然也能从扈三娘的眼眸中,读出很多的东西
花如玉举着钢刀,卡在刘元济的脖子上,对扈三娘道:“这人杀不杀?一会儿攻打谢金之时,此人说不定还有大用”
刘元济连忙说道:“有大用,端的是有大用,你们不要杀我,只要我活着,谢金投鼠忌器,说不定还会被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投诚呢”
花如玉着实有些动心
扈三娘熟媚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屑的笑意:“刘元济,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你与谢金勾心斗角,斗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弄死你的最佳借口,会放你一条活路吗?有了你,说不定倒让谢金聪明、冷静了许多……”
“不……不是这样的”
刘元济当然听得懂扈三娘背后的潜台词,一旦被扈三娘视为毫无用处的草芥,一定会痛快的杀了他的
当下,他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连连磕头道:“谢金已经被我归拢得服服帖帖,只要我活着,他一定不敢轻举妄动的,三娘一定要相信我”
扈三娘冷笑了一下,喝道:“那好,我问你,定南王的八千兵马,还有倭寇的三千兵马,到底配备如何?有多少弓弩手?有多少长枪手?战马有多少?你回答得好,我就不杀你”
刘元济为了显示他的诚意与作用,连忙一股脑的吐出道:“本来,弓弩手、长枪手、都是有的,但是那铁甲营不知从哪里请来的巨角弓手,很是厉害,把定南王的弓弩手完全灭掉了”
“倭寇一方的统帅,叫做野田红彦,魔王是他的军师若非魔王使用毒计,让铁甲营全体将士中毒,胜负之数,却在两可之间”
“长枪手,钢刀手,是比较全的,战马却几乎为零,因为从福建要潜伏到暮平来,战马委实不好携带,单单这些士兵,就分了很多批次,方才潜入暮平境内,所以,到现在为止,那一万多人中,战马大约只有几百匹、弓弩手是近乎绝迹了的”
扈三娘眼眸含着阴冷的光芒,看着刘元济那张扭曲的脸,一言不发,等着刘元济继续说下去
刘元济知道自己还要再接着表现,忙道:“其实,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我方士兵太多,粮食补给十分困难,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余粮了,再拖上几天,说不定士兵之中便有饿死的家伙了”
“所以,谢金准备着这几天就要进攻,虽然山谷中有重兵把守,但拼了用士兵做肉盾,也要尽快将铁甲营打掉,不然,就没有一粮食了……”
“呵呵……这倒是一个有意思的消息”扈三娘笑了笑,通过这些事情,自然也能想到定南王、倭寇的处境,也并非想象得那般强大
“刘元济,我本来是打算要把你给五马分尸了,但念在你表现还算是乖巧的份上,就给你留个全尸好了”
“三……三娘你不讲信用,你说过你不杀我的……”刘元济吓得脸色如吐,愣在那里,也忘记了磕头
扈三娘笑道:“我不杀你,可是被你坑害过的各位将军的后代,岂能放过了你?”
她回眸喝道:“徐瞎子、黑山、鹤塘……你们都出来”
呼啦啦一下涌出来十几人……
扈三娘道:“仇人在就在你们眼前,想要怎么报仇,尽管由着你们,只是……别让他那么轻快地死了去就好”
众汉子又是愤怒,又是兴奋,眼眸中,有着强烈嗜血的光芒
想到自己家破人亡,从荣耀的武士家族,落魄到江湖贼子,这中间的苦难滋味,怎不令人痛心疾首,刻苦铭心?
黑山热泪盈眶,冲上去,沉痛道:“狗贼,你还记得娘当的黑无常吗?”
“那……那是你爹?”刘元济神情错愕,显得十分恐惧
“狗贼……”黑山大怒,一刀挥出,便消掉了刘元济的一只耳朵……
“你可还记得徐子厚?”
徐瞎子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是射出来的精光,却那么的让心惊肉跳
“你是他的儿子?”刘元济脸上鲜血淋漓,已经陷入了恐惧之中
徐瞎子刀光闪烁,刘元济的另一只耳朵,也被砍了下来
十多条汉子,你一刀,我一枪,轮番上前发泄着隐忍多年的怒火
众汉子中,罗桐论为最后,此时,刘元济面目全非,眼眸瞎了一只,鼻子被豁开,手脚都已割断,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劲头
看着罗桐凶神恶煞的走来,刘元济虚弱道:“你爹是谁?别让我做个糊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