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筹回眸偷偷的眨了眨眼睛,示意吴安不要再说话,又怅然叹道:“为商者,岂能舍本逐末?巧取豪夺,终究难以长久,陈公子,你说对不对?”
陈小九虽然反感石头筹这厮的手段阴险,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察视人的内心,有洞若观火般的精妙,是真心有两把刷子的!
仅仅通过筛子整齐划一的数、还有自己脸色、神情,便预感到了事情的发展已经背离了他所预想的情景。
而且仅仅凭着臆测、推断,便更加有魄力的取消了一场几乎百分之百胜利的赌赛。
这份功力,那里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不过,谁让你小子坏的流脓,遇上我陈小九了呢?
陈小九急忙反驳道:“石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咱们相交莫逆,石公子也更加了解我的为人,更知道我小九说一不二、无怨无悔。”
“咱们这回虽然是赌博,仅仅是一场游戏,但是咱们既然签了契约,画了押,就不能随意的反悔!男人嘛!信誉为重,不然岂不成了猪狗不如的小人?”
“我小九即便是输了,也愿赌服输、绝不赖皮!相信石公子也是与我一样的品质吧?”
众人刚才还在为石头筹的大度雍容所折服,待听到陈小九的一番话,不由得又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小九,真爷们也!
石头筹闻言,一颗滚烫的心却变得哇凉哇凉的,从五脏六腑一直冰到了脚面。
方才他也是仅仅猜测局面会对自己不利,才会有刚才取消赌约的说法,如果陈小九是真的没有耍滑头,听闻自己是主动取消赌约,那一定是得脱大难、千恩万谢的。
但是,陈小九却严词拒绝了,还口口声声的愿赌服输,谁反悔谁就是猪狗不如。
他娘的!
这说明了什么?
这分明意味着陈小九这个恶魔,已经通过某种渠道、某种手段,把自己吃的死死的,只是自己还蒙在鼓里而已。
石头筹越想越是心惊,但偏偏无力回天,不知不觉,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
陈小九气场摆的足了,才向吴安笑道:“吴公子,你还等什么?还不开盘?我的漕运码头,可就要归你喽,好舍不得。”
可是说话轻浮,哪里有半分舍不得的意思?
吴安对自己很有信心,趾高气扬的撇着嘴、怪笑道:“姓陈的,我今天就叫你见识一下,当世赌王的绝风采。”
手腕一抖,将筒子移开,脑袋却高高的仰着,得意忘形道:“嘿嘿……这回你们长见识了吧?当世赌王,非我莫属。”
众人望着那筛子,先是面面相觑,而后窃窃私语,最后指着吴安,哄堂大笑起来。
石头筹也只是看了一眼,心中生出无力回天的绝望念头。
陈小九也笑着拱手道:“吴公子神乎其技,我陈小九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哼……数在这里摆着,你敢不服吗?”吴安享受着众人“欢呼”的笑声,终于舍得低下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筛子。
只是看了这一眼,便像是个泥人似地,愣住了,一动也不动。
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因为,他发现他所摇出的数,居然是十个一,总算起来只有可怜兮兮的十。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吴安挥舞着拳头、呲牙咧嘴的咆哮:“这绝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捣鬼?这……这局不能算,绝对不能算,咱们要重新来过。”
陈小九板着脸,朗声道:“吴安,你把话说得明白些!说作弊了?如何作弊?数千双雪亮的眼睛在一边看着呢,你要是把具体作弊的方法指出来、作弊的人找出来,我就心服口服。”
吴安哪里能找的出来,红着脸,喘着粗气道:“我……我不能找出来,反正……反正你就是作弊,你就是耍赖,我绝不承认。”
陈小九冷着脸,目光中有着逼人的寒气:“愿赌服输、天经地义,一个大男人,难道连一信誉都没有吗?别忘了咱们是签了协约的,你敢不承认吗?”
吴安此时也破罐子破摔,红着脸怒斥道:“我……我就是不承认你能怎么样?我就这样出去,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嚣张的大笑了三声,在四个突厥人的保护下,就要横着向外冲去。
那些赌徒愤愤不平,有一些胆子大的人,就拦住了吴安等人不让走,为首的突厥人抽出钢刀,飞速的一闪。
一名赌徒的臂膀便被剖开了,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我要是不讲信用,你能把我怎么样?”吴安仍在疯狂的叫嚣着,在四个突厥人的保卫下,走到了门口。
只要再踏上一步,便能离开了赌场。
“哪里跑?看我九天神锤的厉害!”
忽闻惊雷炸响,半空之中,飞来了一个圆滚滚的肉球,走在最前面的突厥武士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突兀的被肉球砸得筋断股折。
吴安胆颤心惊,躬身便要向外逃窜。
又听得一阵大笑,吴安耳边滑过野兽奔袭的风声,一个矫健的、长着一头红发的小子,挡住了他出逃的生路。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