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卖身契,交给陈小九,又指着纪小棠道:“九哥,这些人可都是这十位水手的父母啊!”
陈小九先是看了一眼卖身契,查了一遍,果然是这十个人的文书,不由得心怀大定,又听纪小棠说这些人是诸位水手的母亲,不由得好奇道:“你怎么会想到把他们父母家眷拉来呢?”
纪小棠眨了眨眼睛,道:“这些水手都是极孝之人,做儿子,哪有不关心父母的?诸位水手在这里呆得久了,不免挂念父母在家过得好不好,可曾受人欺负?”
顿了一下又道:“现在如今,把这些人的卖身契偷了出来,还他们的自由身,再将他们的父母接来,了结了他们的心事!没有了后顾之忧,诸位水手岂不就会安心踏地的为九哥做事吗?”
陈小九闻言,鼓起了手掌,不由得对纪小棠刮目相看:看她样子长得柔柔弱弱的,其心智实乃非凡,差被小棠妹妹给蒙蔽了呀!
老子奸雄女非凡,这话一不假,小棠妹妹有那么个奸诈的父亲,又岂会不懂得其中的学问?
他这一鼓掌,倒把纪小棠羞得小脸通红,抓着小手的胳膊撒娇的摇晃,羞答答道:“九哥,你是在夸小棠吗?我好开心!”仰着小脑袋,一口香气都喷在了陈小九的脸上,小嘴儿可爱的微张着,鲜红欲滴,那么诱人。
陈小九心儿抖了一下,大手一横,将热情如火的小妮子推远了些,仔细想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却有些疑惑,忙问道:“小棠妹妹,这些兄弟的卖身契是怎么得来的呢?你是怎么将这些人弄来的?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你和我详细说下。”
“这个说来话长了!”纪小棠又像快年糕似地,也不避嫌,黏黏的就往陈小九身上贴,丝毫没有矜持的觉悟,压低着声音说道:“卖身契虽然藏在爹爹书房里,可是我与单儿姑娘偷偷潜入了两次,都没有找到卖身契,心中好生着急。”
“那后来呢?”陈小九若有深意的追问道。
“后来呀……”纪小棠道:“再后来第三次,我与单儿姑娘又偷偷潜了进去,就在书柜的架子上,找到么卖身契,嘿嘿……爹爹真傻,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外面呢,不知道家贼难防,宝贝姑娘更加难防嘛!”
陈小九听到这里,心中大约明白了七八分,又接着追问道:“那这些家眷你是怎么弄来的?”
纪小棠甜蜜蜜一笑:“我呀!就和他们说,你们的儿子都在杭州挣大钱了,大把的银子攥在手中,要在杭州买大宅子,娶水汪汪的媳妇了,要接老人们一起过去享福!”
“我是纪家大小姐,这样说话,老人们都是相信的,家中本就没有财物,一个个听说儿子有出息,都乐不可支,争着来享福呢!有些老人故土难离,舍不得那简陋的家当,我就出银子把房子买下来了,他们拿了银子,个个心满意足,没有一个再留恋故土,我雇了十几辆马车,就把人都拉来了,嘿嘿……九哥,我干的漂亮吗?”
漂亮!干的是超级漂亮啊!陈小九随口敷衍,心中有些不以为然,摇了摇头,追问了一句:“那你爹爹不知道这件事吗?”
纪小棠道:“我爹爹那几天正好病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就躲在屋中装清静,不过九哥你一提醒我,我才发现,若是爹爹没有生病,这件事情还真办不妥当呢。”
陈小九此时已然全部明白了纪德的心思:这个老滑头哪里是生病啊!分明是没病装病,小病大养,闭着眼睛为纪小棠创造机会呢!
否则,只要他随手差上一杠子,这些老同志怎么可能走得出扬州呢?
而以此推算,那卖身契肯定也是纪德故意放在书架上的显眼处的,为的就是让纪小棠很容易的找到。
可是……纪德这个家伙,为什么会这样做呢?以他奸商的本质,断不会做出此等脑残的事情呀,难道其中有诈?
陈小九左思又想,不得其法,方才追问了纪小棠一句:“你来的时候,纪大家可曾嘱咐过你什么?”
纪小棠惊得拍了一下脑门,方才从衣袋中拿出一封书信,笑着对陈小九道:“这是我临走时,我爹爹特意交代我,让我转交给你的,哎……你们两人也没有见过,我爹爹,怎么会给你书信呢?想想都觉得奇怪呀。”
我就说嘛!纪德如此做派,必有深意。
陈小九伸手接过书信,打开观望,上面歪歪扭扭的写道:“陈小九,你个花心大萝卜,拐骗了我的宝贝女儿,居然利用她回来偷爹爹的东西,你到底是怎么教唆的?我真想好好的修理你一翻。”
“不过,念在咱们同为狡诈之徒、同为风流名士的份上,我便不与你为难了,你虽然穷些,但还有歪心思,配我那宝贝姑娘,也勉强算得上男才女貌,老纪我马马虎虎同意了。”
读到这里,陈小九脑中哭笑不得,脑中不由得显示出纪德那张肥嘟嘟的奸诈的嘴脸:无论再怎么装扮,这么一张肥得流油的大脸盘子,也称不上风流名士的名号吧?
嘿嘿……这老狐狸,行事果然大有深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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