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风筝惊得目瞪口呆,心跳加速良久,却缓不过来那股气息,看了看小九那郑重的模样,不似说谎,又看着无名老僧,期期艾艾道:“爹,是……是真的吗?”
无名老僧头,“是真的,小九没骗你,大燕小皇帝就是爹的徒弟,所以,爹爹也要说一句,你的骨子里不光留着突厥人的血,你与中原的关系也是密不可分的,至少你有一半的血是大燕的血脉,你还是小九、大燕兴国公的女人,更是大燕皇帝的师妹,这些身份都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你,对问题的看法不要那么偏见,不要那么狭隘。”
说到这里,无名老僧为风筝缕了一下鬓角,叹了口气,说道:“爹只能说这么多了,你一个女孩家,实在不易卷入政,治的洪流之中,但凡忧国忧民,具有悲天悯人情怀的女子,就没有一个是幸福的,你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好了,爹走了,相信小九会照顾好你的。”说完,身形一闪,肥硕的身躯嗖大的一下窜出去老远,立刻就不见了。
“爹……”风筝还要说些什么,却已经不见了无名老僧的影子。
“这老头,怎么说走就走了?”
陈小九真是拿无名老僧没办法,拉着风筝的小手,也顺着无名老僧的逝去的方向搜寻着走出去。
这里仍是地道,黑漆漆的,cháo湿而又黑暗。
小九拉着风筝走了足足有两柱香的时间,才发现前面有光亮shè进来,急忙快步走过来,才发现地道终于向上,小九将石洞的盖子开来,浓郁的阳光照耀进来,晃得风筝睁不开眼睛,却又开心的咯咯笑着:“阳光,我们见到阳光了……”
陈小九拉着风筝跳出来,看着阳光要悬挂在东方,也知道此刻已是黎明,他们就在洞中度过了南难忘的夜晚。
风筝拉着小九坐下,整个身子躺在柔软的青草之上,枕着小九的头,说道:“九哥,我知道我的身份复杂,可是,我依然想不明白,你那句灭了突厥,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非要灭吗?”
陈小九呵呵一笑,就看着远处有一些衣衫褴褛的牧民正在放羊,随后就见几个彪形大汉骑马赶过来,抓着两只羊就骑马远去,放声大笑着远去,也不顾得那牧羊人在身后拼命的追赶。
风筝大怒,“这帮畜生,我要去杀了他们。”
小九急忙拦住风筝,说道:“整个突厥草原不过是弱肉强食的链条,你杀了这几个畜生,有什么用?你能杀光所有的畜生吗?而且,就是这个衣衫褴褛的牧民,谁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畜生呢?”
风筝闻言,不由得愣住了,抿着红唇,无法作答。
“这就是现在的突厥,这就是多格口中大一统的突厥,说的白一些,这种弱肉强食,壮者抢杀,弱者无依的突厥真是你向往的吗?”
小九指着那个羸弱的牧民,庄重的说道:“风筝,假若你是那个牧民,你会不会痛恨这两个畜生,心中会不会也为自己年轻时的野蛮而惭愧?但是,时过境迁,后人不过重复前人之覆辙,rì复一rì,年复一年,到头来,无论突厥多么强大,但受苦的都是百姓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风筝听着小九的分析,对她心灵上的触动很大,默默的念着小九最后那句话,低声呢喃,“难道突厥就永远是这个样子吗?”
“不!”
陈小九忽然笑了,“还是那句话,唯有走出去,才能看到更jīng彩的世界,唯有经过文明的碰撞,才能使自己进步,进而让整个社会体系都向前迈进,突厥草原虽然荒凉,但若是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不出三年,定然让突厥草原换发出勃勃生机。”
“真的?”风筝忽然坐起来,抱紧了小九的腰,听着他的心跳,说道:“九哥,你没有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
陈小九道:“但是,我若真的那么做,多格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尽管多格是你哥哥,但我还是要打残他,打的他毫无脾气,打得他必须低头,甚至若果他不低头,也唯有死而已,这一,风筝你若是真有大局观,就不要再向我求情了。”
风筝抿着红唇,摇摇头,“我哥哥虽然野蛮,但绝对不是鲁莽之人,他绝对是为了突厥能更发展的更好,九哥若有更好的办法,我哥哥也未见得不能接受,只是,只求你千万不要伤害他,他毕竟是我哥哥……”
“前提是,只要他肯低头!”
陈小九终究是加了这一个前提,揽着风筝的柔腰,心中却一阵无奈:多格会低头吗?天大的笑话啊。
两人正依偎在一起,看着rì出东方,窃窃私语,小九就隐约听到一阵马蹄奔腾之声,为首的一匹马,步履矫健,蹄声清脆,厚重非凡。
“乌雅,是乌雅搬救兵来了吗?”
小九一跃而起,举目瞭望着远方的骑兵,笑道:“毒皇姐姐,扈三娘,他们终于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