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凌无双不在了,那便真的没有人能取代凌无双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了。”绮罗担忧地说道。
太皇太后闻言,并无半怒色。虽说绮罗的心思与风翎萱一样,但不一样的是绮罗将话说了不出,不加掩饰的这个劲,十分招太后喜欢。
“哀家也明白这个理,但是如今民怨四起,哀家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太皇太后叹道。她并非针对谁,她是不喜欢凌无双,但如今她这么大年纪了,很多事情也比以前能容忍了。可是,她不能容忍的是顕国的基业,就这么败了。
“可是臣妾觉得,让凌无双一死容易,但若是能利用凌无双换来边陲的和平,岂不是更好?”
太皇太后闻言,脸色不禁一沉。她虽然喜欢绮罗,但不代表绮罗质疑她,她仍是会高兴。
绮罗看出太皇太后的脸色不对,当即起身,跪了下去。
“太皇太后忧国忧民,实乃顕国和皇上的福气。如今太皇太后的决定,对顕国,对皇上,自然都是最好的选择。但臣妾私心作祟,还是希望凌无双能活下去。只有凌无双活着,臣妾才能有机会超过凌无双,让皇上看到臣妾的好。”
说话间,绮罗已经红了眼圈。
“太皇太后,绮罗明白,绮罗让您难做了。”绮罗一眨眼,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滚落。
太皇太后叹了声,伸手扶起绮罗。
“你这孩子啊!就是太真了。”太皇太后无奈地摇摇头,“今儿你确实也给哀家出了个难题。容哀家想想。”
绮罗顺势起身,了头,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太皇太后如此疼爱绮罗,绮罗还总是给太皇太后添麻烦。”
“坐吧!”太皇太后拉着她坐下,“这些年来,这宫里很少有人能陪哀家说说话。是你让我这个老婆子不再寂寞。”
宫里能陪太后说话的人自然是不少,但是能像绮罗这样恰到好处的人却不多。
皇甫瑾在位时,与她有心结,母子俩虽没有势同水火,却也总是隔着什么。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自然也就不是滋味了。
至于那些嫔妃,一个个的出身官宦人家,虽也会阿谀奉承,到底是不能像绮罗这般将自己放得很低,又会讲些书本上看不到的奇趣见闻,让太皇太后不禁对外边的世界产生了向往。
很多时候,绮罗甚至毫不介意的将自己的狼狈摊在太皇太后的面前,听得太皇太后直心酸。在太皇太后面前,绮罗到底还算是个孩子。再加之她的悲苦遭遇,也就对她又多了一分同情。
一来二去,两人的感情也就建立起来了。
再加之,这后宫之内,做主的女人只能有一个。风翎萱出身又好,心气自然也就高了。太皇太后对她谈不上什么感情,又不像对绮罗有几分同情和怜悯在里边,谁亲谁远也就显而易见了。
边关小村落
皇甫睿翀把整排栅栏都缠上了红绸之后,抱着痕儿的幽娆婆婆又吩咐他进院子里,给喜房的正门挂红绸。
只是,这幽娆婆婆好似故意刁难她一样。他挂了几次,她还在反复的嫌他没挂正。
“婆婆,您看看行了吗?”皇甫睿翀站在梯子上,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问站在梯子旁的幽娆婆婆了。
幽娆婆婆看也没看他,一边哄着痕儿,一边说:“不行,没正,再挂。”
皇甫睿翀莫可奈何,不得不相信这个素不相识的幽娆婆婆在故意的难为他。
他几个快步,退下梯子。
“你怎么下来了?”幽娆婆婆不乐意的问。
“您站的位置偏了,所以才会怎么看都不正。晚辈下来自己看看,也免得饭了婆婆。”皇甫睿翀和气的笑笑,看向门上的红绸,拍拍手,“好了,正了。”
幽娆婆婆气得一瞪眼,刚要开口教训皇甫睿翀,便被他抢先问道:“哪位是新郎官?”
幽娆婆婆闻言,眼珠一转,得意的笑笑,说道:“晚你就知道了。”
皇甫睿翀不解,这成亲是好事,怎么还搞得如此神秘。
“婆婆可还有事情吩咐晚辈做?”
“没有了。”
皇甫睿翀闻言,伸手去抱痕儿,“痕儿,来,爹爹抱抱。”
幽娆婆婆很不舍的将痕儿交还给皇甫睿翀,若非有事要做,她真舍不得把这粉嫩嫩的小娃娃还给她的混帐爹爹。
“老头子,你带他们去厢房休息。我去看看我那个乖外孙。”幽娆婆婆说着,便进了正房。
皇甫睿翀看向正房的方向,总觉得那个方向好像有什么牵引着他。
木头伯伯看着自己老伴离开的方向无奈的摇摇头,虽谈不上赞同,但也不反对。幻影那孩子吃了太多的苦头,大概都是拜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赐,那也的确该给他教训。
他收回视线,对皇甫睿翀道:“来,孩子,这边。”
“嗯,谢谢伯伯。”皇甫睿翀致了谢,随着木头伯伯走进了厢房。
木头伯伯给他准备了些吃食,皇甫睿翀简单的吃了。痕儿已经开始犯困,他便耐心的哄着困顿的痕儿入睡。
一路走来,他父兼母职,却不觉得有半辛苦。他只恨自己不能找到幻影,一家团聚。
他躺在床上哄着哄着痕儿,自己竟是也有了强烈的困意。他使劲的想要挣大眼睛,却怎么都扛不住那阵困意,昏睡了过去。
他再醒来,暮色已经降临,外边已经奏起了喜乐。他缓缓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床侧,当即大惊。痕儿呢?
他顾不得许多,从床上爬起,向外冲了去。
他真该死,怎么会睡得这么死?若是痕儿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冲出厢房,便见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正房的门口。
忽然,他听得一声高唱。
“新人到——”
他赶忙又向人群走去,急于寻到那对老夫妇。也许是他们抱走了痕儿去玩。
“对不住,让一下。”他一边说一边冲过人群。
他冲过人群,迈进厅里时,便听得喜婆又是一声高唱。
“一拜天地。”
而本来背对着皇甫如愿,牵在红绸两端的新人闻声转了身。
新郎一身大红色喜服,头上用红色绸带将发规规矩矩的束在头。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虽不算是俊逸非凡,却透着一股子沉稳之气。
皇甫睿翀看着新郎一愣,怎么会是冷君翱?
他还来不及多想这个问题,当视线扫向新娘,那张在凤冠的流苏后边若隐若现的娇颜,刹那间便让他僵在了当场。
“幻影”他轻喃。
两人却仿佛都没有看到他一般,一同跪了下去,叩拜天地。然后在一起起身,在喜婆的第二声“二拜高堂”中,对着那对老夫妻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