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焰烁这才接过侍卫手中的荷包,打开。从荷包里拿出半截断了的玉簪时,他的神色为之一黯,随即吩咐道:“叫他进来。”
“是。”侍卫领命,退了出去。
拓跋焰烁将视线再次落回那只半截的玉簪上,玉簪的款式简单,且雕工粗糙,端一片叶子只是形似,纹理刻得并不逼真。
拓跋焰烁用指腹轻轻地抚过那些纹理,一双狭长的双眸里,竟是溢出了眷恋。
须臾,侍卫便领了一个塞外牧民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
拓跋焰烁对侍卫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见过王爷。”来人规矩的见了礼。
拓跋焰烁眯眸盯着来人,沉声问:“谁派你来的?”
来人不卑不亢的迎上他的视线,回道:“清主子派属下来的。”
“呵!”拓跋焰烁闻言冷笑,“她怕是找错人了吧?”
来人对于拓跋焰烁的反应并不意外,而是道:“清主子说,这世上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王爷。”
“呵呵!”拓跋焰烁大笑两声,没有了之前的冰冷,自嘲意味却极浓,“本王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信他,却伤他最深,始终为了另一个男人拼搏。这是什么道理?
往事不堪回首,拓跋焰烁将自己痛苦的记忆中拔出,质问道:“说吧!你主子让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无事,她又岂会找上他?
“主子有封信交给王爷。”来人说着拿出信,向前几步,递给拓跋焰烁,“主子说,王爷看过以后,自会明了。”
拓跋焰烁接过信,打开蜡封的信封,从中抽出信展开。他粗略的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脸色却随之难看至极。
“你家清主子凭什么以为本王就会帮她?”拓跋焰烁含着怒意的声音,细听之下,已经带了微微的颤音。
“主子说,若是王爷不肯帮忙,也是她自己罪有应得。但她求王爷,以大局为重。”来人说着一躬身,“所有话,小人都已经带到,就不叨扰王爷了。”
“帮本王带句话给你主子。”拓跋焰烁说话间,低头看向手里那支断簪。
来人闻言,将将抬起的脚步又落了回来。
“本王与她之间的情谊,早就随着这支玉簪断时就已经不在了。这个忙,本王会帮,但不是为她。”拓跋焰烁说着抬起手,握紧手里的玉簪,运动真气。转瞬,那半支玉簪被捏着成了玉石碎块,从他的掌中掉落,噼里啪啦的砸在桌面上,崩得四散。
来人微微变了脸色,还是回道:“小人一定将王爷的话带到。”话落,他才转身退了出去。
直到营帐里只剩下拓跋焰烁一人,他才缓缓摊开手心。手心里剩下的那一颗残害,已经扎破他的手心,鲜血染红了那一块翠绿。他眼中的那一抹恨带着微微的颤动
他真该恨她,也真的恨了她,可到底无法抹去过往的所有美好。
顕国皇宫
皇甫睿渊在自己的寝宫已经徘徊了三个时辰,按推算,凌无双这时应该已经醒来。可是,她睡得却是这样的沉。丝毫没有一醒来的迹象。
他亲自为她诊了脉,却察觉不出任何的异象。
他再也无法等待,转头看向站在床边始终沉默的郁采珍。
“珍儿,你再为她诊诊脉。”
郁采珍愣了下,不禁苦笑,她的小师叔何时变得如此不自信了?
“珍儿的医术还不如小师叔。”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略显哽咽。
皇甫睿渊越是这般,她越是忍不住想要告诉他真相。可是,如今已经横生枝节,凌无双醒来前,她真的不敢乱说,以免把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也许是朕许久不曾行医退步了。”皇甫睿渊心急的扯了个理由。
“好,珍儿这就看看。”郁采珍头,强忍下眼中的泪水,转身为凌无双诊脉时,泪水滚出眼眶,滴落在凌无双的身上。
明知道皇甫睿渊诊断不出问题,她必然也诊断不出。她还是仔仔细细的诊断了凌无双的脉象。较比昨日昏睡时,凌无双今天的脉象已经很沉稳。但这仿佛睡着了一般的沉稳却让郁采珍心惊。按理说,凌无双昨日的情绪还那么激动,今日怎么会恢复到如此安静的地步?就仿佛一个人一夕间看破了红尘。
郁采珍因为自己心里的想法一惊,难道
她收回诊脉的手,缓缓直起身,看向皇甫睿渊。
皇甫睿渊见她的表情不对,心头一颤,试探着问:“她怎么了?”
郁采珍咬了咬唇瓣,小心翼翼地回:“我觉得,无双公主自己并不想醒来。”
皇甫睿渊脚步跟跄的后退一步,却是笑笑,自我安慰道:“她怕是太累了,想偷偷懒。”
“小师叔,我们要不要想想办法,刺激她醒来?”郁采珍问。
“不。”皇甫睿渊当即阻止,“让她再赖赖床。她大概许久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嗯。”郁采珍头,并未揭穿皇甫睿渊的真正心思。其实,他不过是害怕她醒来时,面对她。
再也不记得拓跋飏的凌无双,等于时刻都在说着,她不曾爱过皇甫睿渊。
拓跋皇宫
御案后,拓跋飏看罢冀安递上的密信,脸色一如既往的沉稳。
“下去吧!”
冀安未动,不解地问:“大王不回复清主子吗?”
“这忙会有人帮的。”拓跋飏语气肯定地回。
冀安听得更加云里雾里,不知道拓跋飏话里指的人是谁。只得告退。
刚一转身,便听拓跋飏又问:“绮罗那边没有消息过来吗?”
冀安顿住脚步,若是有消息,他怎么会不回报呢?拓跋飏以前从不曾这样明知故问。
不待冀安回答,拓跋飏已经察觉出了自己的举动是明知故问。
“下去吧!”拓跋飏挥退冀安,以手心撑头,平日里锐利的一双鹰眸,这会儿竟是变得黯淡。
他缓缓闭上眼,轻喃:“凌无双,你到底在哪里?”
蓦地,他睁开眼,眼中一抹狠绝闪过,“不管你在哪里,你是孤王的贵妃,孤王的女人,这是谁都别想改变的事实。孤王一定会把你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