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翎萱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人儿?如今虽然装扮得雍容华贵,但眼底的憔悴是骗不了人的。
她挥退宫人,看着放在床上的包裹问:“准备离开了吗?”
“是。”郁采珍平静的看着她,真挚的道:“你保重。”
“采珍,我时常在想,本宫是否错了。若是本宫当年能同你一样,学会放下,本宫就不会被囚在这金丝笼中走不出了。”风翎萱唇畔若有似无的弧度,缀了星星的苦涩。
即便是说着这般狼狈的话,她依旧高贵端庄。
郁采珍想,也许有些人,注定便适合这深宫吧!
“皇后娘娘天生便是人中之凤,也只有小师叔这种人中之龙才配得上。”
“可是,皇上恨本宫,皇上一直认为是本宫赶走了无双公主。”
这样的话,她不知道憋在心里多久了,一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说的人。
“无双毕竟已经拓跋的皇妃了,与小师叔再无可能。假以时日,小师叔必然能看到皇后娘娘的心。”郁采珍淡淡的劝。
风翎萱已经坐在了皇后的位置上,别说她不可能放下,就是她可以放下,必然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当初的决定付出代价,其他人都帮不了她。
再苦再痛,但站在她对面的男人,毕竟是她爱的那个。
放手了,就当真快乐吗?
郁采珍去过很多地方,几经生死,放下了很多事情。但,唯独对他的爱,从不曾放下。
“不,本宫是走不进皇上心里的。除了凌无双以外,任何人都走不进去,包括淑妃。”风翎萱唇畔苦涩的弧度又明显了些,“这一,你比本宫看透的早,所以你才能全身而退。”
郁采珍并没有否认她的话,她是早就看透了这一。
但,风翎萱与她不一样。
她是天之骄女,她的自信让她以为凌无双能得到皇甫睿渊的心,她一样也可以。
是以,即便时光倒流,风翎萱一样会选择皇甫睿渊。
“那如果皇后娘娘当年同采珍一样放手了,便不会后悔了吗?很多事,只有试过了,才能知道结果。”郁采珍对她客气,且疏离的笑笑,拿起床上的包裹,“皇后娘娘若是无事的话,采珍就先行离开了。”
风翎萱见她当真要离开了,才踌躇着说出今天来的目的,“采珍,你帮本宫去劝劝皇上,好不好?”
郁采珍叹了声,她就猜到平日里与她没有什么交情的皇后娘娘,定然不会是来与她单独谈心的。
“皇后娘娘想让采珍去劝小师叔什么?以小师叔的个性,又岂会听采珍的劝?”
风翎萱不禁有些尴尬,却还是坚持道:“如今淑妃横行,本宫真怕皇上会受她蛊惑,她毕竟是个异族女子。”
“皇后娘娘说的都没错。但,皇后娘娘难道真觉得小师叔会昏庸到会受淑妃蛊惑吗?”郁采珍顿了顿,不待她接话,复又道:“别的事情,采珍不敢肯定,但小师叔绝对会是千古明君。为无双,他尚且不能弃天下,更何况是淑妃了。不过是颗有用的棋子罢了,皇后娘娘又何必如此的忧心忡忡?”
言尽于此,郁采珍拎着包裹直接从风翎萱的身边走过。
风翎萱站在原地,神情愣愣的,自言自语的轻问:“是这样吗?”
她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到如今的惶惶不可终日。她才知道在这场感情的战争中,她注定是个输家。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太过的在意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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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采珍身上有皇甫睿渊的腰牌,出入皇宫从来不是难事。
离开自己住的地方后,她直奔宫门。
宫人一见腰牌,当即放行。
她以为自己走得很潇洒,可身后厚重的宫门关起时,她心里却还是狠狠的疼了。
她对皇甫睿渊的爱,从来都不比凌无双和风翎萱少。
而她们一个得到了他的心,一个得到了他妻子的名分。唯有她一个人,至今仍只能空守着一颗爱他的心。
可是,她不后悔。
再苦再痛,她都不想忘记他,她只想保存着那份至纯的爱
她不禁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却撞上了城楼上的一双视线。
她看不清城楼上那人的神情,唯有那一身的明黄在阳光闪着耀眼的光。
只是,那城楼太高,太大,将他的身影显得那样的孤单。
或许,他本也是孤单的吧!
因为,那座皇城里,不但没有他爱的人,更没有一个能懂他的人。
挚爱的离开,父母的不谅解,高处不胜寒,他真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可是,就像是她与风翎萱说的,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即便他是九五之尊,他依旧不例外。
他站在了万人之上,牺牲的是所有在意的人的不谅解
她望着他轻轻的笑,在心里对他说:“小师叔,保重。”
没有再犹豫,须臾她便收回了视线,大步向前而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便在一切尚算美好的时候分别吧!
这样她还可以记得他的好,可以回味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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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
暖阳高照,绿草散发淡淡的清新味道。山野间,回荡着清脆的马玲声。
“看谁先到情人湖。”忽然有人高声呐喊,张扬,透着愉悦。
话落,原本慢悠悠的黑色骏马忽然疾驰而去。马上的男人,器宇轩昂,他是这塞外之地,当之无愧的霸主。他转过头,挑衅的看着身后一身红色箭服的女子。
女子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微染了红晕,额头上渗出薄薄的汗,显然是有些累到了。
而她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终日将自己困在无忧楼的凌无双。
“拓跋飏,你耍赖。”她对骑着骏马飞驰而去的男人气怒的大喊,一夹马的身子,便追了上去。
微微的风,扬起细碎的发丝。她扬起唇角,笑意从心底散发出来,一直蔓延到了眼底。
那日后,他没有再说动情的话。就如他所说的,他不希望她动情,他只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
而她如约,好好的守着自己的心,守着自己的命。
她不在想,谁是她爱的男人,谁是她的夫君。这片草原上,只有一种情——坦荡。
她从不会问他各国之间的战事,但如果一有变化,他都亲自来告诉她。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和亲,便束缚了她的自由。
但,如今,他将她自己狠心折断的翅膀,又治好了。
他给了她自由,让她做了天空中可以自由飞翔的飞鸟,她无法不感激他。
她想,老天待她终是不薄的,若是一切美好都停留在这山水间,该有多好?
只是,一切又岂能都尽如人心?
远远的,有马蹄声越来越近。
前边的拓跋飏已经拉住马,转头望去。
凌无双驱马来到他身旁,同他一起转头望了去。
这一天,他们到底没有去成情人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