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的脑海中翻江倒海,他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与楚国会盟,见到王旗却没有反应,列国诸侯记录这场“偶遇”的时候。该怎么说?
好吧,看到自当以不堪折磨。赵武决定暂时放过这位楚人。他摆摆手,下令:“收起军旗,偃旗而过。”
君王的旗帜从王旗面前通过,如果不想朝见“王旗”那么就收起“君旗”以此显示对王旗的尊重。
从后方催马赶来的刘定公恰好听到赵武的命令,见到诸军齐齐卷起了旗帜,刘定公命令自己的战车停步,他捻着胡须在战车上说二“礼也!”
联军不鸣金鼓,卷起旗帜从王野悄悄通过,他们的铠甲汇集成一道滚滚的银色浪潮。山坡上,当今周王望着赵武的军队,赞叹说:“礼也(有礼貌啊)!”滚滚的银潮穿越王野,抵达郑国边境,赵武挥军绕太室山而走,直扑新政。到了距离新郑五十里的地方,子荡从浑浑噩噩中惊醒。好歹他也是久经战阵的楚国王孙,察觉赵武军队的态势不对,子荡连忙找到个于后军的赵武。责问:“执政,怎么士卒们都披甲荷戈。疾行快走一一你们摆出的是攻击姿态?”
晋军确实是用攻击姿态行军。
郑国是河南平原中心,南北争霸战的当然战场。由于这里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历来就是晋楚大会战的首选战场。由于地势开阔,联军各部队已经全面展开,整个队形极像八卦中的坎卦(二短,一长,二短)。
此时,鲁军分裂为二。左矩位叔孙豹的领主武装,右矩是鲁襄公的国家武装。
鲁军背后是卫国、滕国、曹国、杞国组成的皿国联军,这四国的军列比鲁人更加散漫,散步成一道输送的散兵线。
四国联军背后是魏氏与赵氏的军队,这俩家族的军队早有协同作战的经验。他们现在已经混编,而后分割成左右矩,整体组成一道漫长的一字横线,嚣张无比的向前推进赵氏本来没有战车,加上魏氏军队后,兵种搭配顿时齐全了。当然,整个战线也变得愈发令人畏惧。
“啊,这没什么”赵武毫无羞愧的说:“我偷袭别人惯了见到这样一马平川的地形,情不自禁想防范一下。情不自禁啊。”
“这不是防御”子荡记得说不出话来。春秋时代资讯传递不畅,子荡离开楚君的时候,楚灵王正在新郑成婚。现如今。子荡还不清楚楚灵王是否离开新郑。而赵武,是一位有偷袭与追杀君主恶名声的将领。眼看临近新郑了,赵武突然命令全军披甲,急近“龙一午荡现在后悔自只在新田城表现得讨千赤赵武已经摧毁了子荡的自信,子荡现在已经不是刚出使晋国的那位睿智、激愤的楚国贵族了。他现在唯一考虑的是:赶紧把盟约签署了,把晋人糊弄过去,给楚国以喘息时间。以恢复国力。
“这是攻击阵型元帅。请别把我当做蠢蛋随意糊弄,我五岁练武,十五岁上阵,我现在是楚国令尹。你摆出的阵型,先驱分为两翼。这分明是两翼包抄的态势;中军排成横线。这是突击姿态,殿后依然是左右矩一一我猜,你是打算张开两翼,用中军与敌纠缠。然后殿后突出。击穿混战的人群。”
“你错了。”赵武振振有词:“张开两翼。是为了在遭遇敌袭的时候。放过敌军先驱,拦击后继人员。中军排成横线,是为了最宽面的抵御敌军突袭,殿后军依旧排成横线,是为了保证反击力量一我不能任由敌军袭击不还手,不是吗?”
子荡是贵族,虽然是蛮夷的贵族,但楚人与炎黄交手多年。对中原文化的占卜、巫术,多有了解,他马上反驳:“元帅,你摆出的是坎卦一一坎者,兵势如水也!如果是防御姿态。应该是艮卦(一长,二短,二短)一一艮者,不动如山也!”
子荡这里讲的是春秋基本排兵布阵法。所谓长长短短,讲的是兵势的雄厚;所谓坎卦派兵布阵利于突袭,艮卦派兵利于防守,讲的是不同方式排列散兵线,反应在一线部队的调动、增援、填补上,各自利于防守、出击,或者其他。
赵武不屑与子荡争执细节,他用力蹬踏马镫,在马上站起身来眺望前方。嘴里漫不经心回答:“好吧,不管你怎备说,我是联军统帅,需要对联军负责的是我而不是你,需要对联军下达命令的是我,我觉得这种行军队列很好,我已经下达了命令,就这样吧?”
子荡渴然。
这一路上,赵武虽然不客气。但至少保持了足够的风度,维持了明面上的礼貌。但现在赵武撕破了脸,表露出明显的杀机”楚国人利用假通婚、假议和偷袭别人,是家常便饭了,考虑到赵武偷袭大师的名声,子荡不寒而栗。
晋军的前路烟尘四起,前沿的鲁军依旧在不慌不忙推进,但中军的四国联军已经有点慌乱,连队形都不能保持,出现动摇状态。赵武摇摇头,回身看看身边的军队一姗他们依然坚定。
军号响起,鲁军止步,并慢慢地向两翼展开,与中军形成了一个八字状态。赵氏魏氏的军队也开始拉开距离,子荡见了,低声抱怨:“果然是两翼包抄,中军抵御,后军
一骑哨马奔驰而来,子荡忽然警觉,他悄无声息的离开赵武身边,走到僻静处唤过从人,命令:“你私下离开队伍,前去寻找大王,告诉大王:晋人突然态度强硬,似乎意图偷袭,请大王警醒
哨骑已经来到中军前沿,双方问答几声后,中军放出通道,哨骑赶到赵武身边汇报:“元帅,我军各部已经就位,郑君闻听元帅抵达,已带领执政子产出城迎接
“哦,子产已经成了郑国执政?什么时候的事?”
哨探躬身回答:“子产数次打算逃亡我晋国,都被郑国执政子皮(罕虎)拦回。子皮深感自己无力控制郑国贵族,所以想让位于子产,子产数次谦让。说:“郑是小国。夹在晋楚两个大国之间,国内家族坐大,宠臣众多,实在难以治理。你还是让我流亡吧”但子皮坚持说:“我召集诸家族盟誓,并带头服从你,还有谁敢不服?你好好干,国家不怕只要能事奉好大国,郑国的状况就有可能好转。
三日前。郑国诸公孙,卿大夫与新郑宫城盟誓,誓约尊重子产,于是,子产为相。他第一道命令就是响应我国出兵号令,联宋出兵。
听到元帅已至新郑郊野,子产领诸卿大夫出迎,郑君则在城门口迎候
赵武长声叹息:“国氏(子产名国侨,属于国氏)终于为相了,郑国的黄金时代到来了。哈,子产真是明智,知道强弱顺过”
赵武说着说着。声音冷厉:“楚君何在?”
子荡神情一紧,心中暗想:武子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啊啊,当初我们在郓都城下是,给盟约背书“楚虽三户,亡晋必楚”。这样的责骂,这样的诅咒,赵武却傲慢自大的表露不屑,那时我就知道他不甘心收手,那时我就知道他还想继续打下去,果然。
哨探回答:“元帅从新田动身的消息传来,楚君立刻入宋,行进至辰陵附近,下军佐智朔领军迎了上来,逼营筑垒,与楚军寸步不让相持。楚君责问,下军佐回答:“盈受命戎宋,不知楚君游猎至此,不敢有辱使命
赵武问:“双方打起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