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上阅兵式后,赵武正式就任“上耸将”而上军副将是自己熟悉的韩起。此外,国君还按照赵武的建议,用士富为新军将,七岁的智盈为新军佐,当然,由于这两个人军事技巧不高,新军残缺不全,所以新军直属于上军旗下,仍由赵武代替指挥。
这下子,赵武名义上等于掌握了两只整编军,等于晋国半数的武力控制在他手具。
阅兵过后,贺喜声的不断,孙林父带着卫国新国君卫殇公前来祝贺。卫殇公是个孩子,比较拘谨,孙林父显得很霸道,他霸气十足的在卫殇公之前祝贺完赵武,马上腆着脸说:“武子,你可够财大气粗的。阅兵式上,新军与上军的武器铠甲都不错,你竟然能一下子装备起两个整编军来,能不能支援一下我们卫国,送我们几千戈矛如何?”
孙林父跟赵武这么说话,是想在卫国国君面前显示自己跟霸主国上卿的熟悉,但他并不是真的需要赵氏武器。赵武知道这,故意顺着孙林父的口气回答:“郑、卫、宋、鲁。你们都是二等强国,你卫国曾经有数次击败郑国的历史,没准你们现在在二等强国中排名第一,别人缺武器,卫国不会缺啊!”
上军佐韩起穿着一身新铠甲,在赵武旁边帮腔:“执政过分夸奖了,新军是一只残缺的军队,智氏指望不上,士氏被秦国人打残了,现在那支军队都是杂兵拼凑的,战斗力不如我们一个师,就是样子好看而已,执政不要当真。”
孙林父继续调侃:“我听说新军虽然不满编,但也有三百多辆兵车。我卫国全国也就能凑出四五百辆兵车,哪怕是做样子,我们也拿不出类似华丽的军队啊”
孙林父说完,凑近赵武问:“贵国国君准备什么时候讨伐秦国,要动用多少军队?”
赵武微笑不语,韩起在旁大大咧咧回答:“阅兵结束后,诸侯的军队不解散,晋、齐、宋、鲁、卫、郑、曹、郜、滕、薛、杞、小郜、许等国联军将直接开往泾水,进攻秦国本土”
此时,悼公正在跟新任元帅荀偃讨论卫国的事情,悼公痛苦的说:“虽然师旷劝过我,武子也劝过我,但我今日见到卫国那个小孩指卫殇公,终究憋不住的恶心,活像吞了一颗苍娱。元帅,我们难道对卫国的逐君事件一办法都没有吗?”
悼公问荀偃卫国孙林父只是“逐君”荀偃还曾杀过一个国君。
荀偃严肃的回答:“君上,我们大军眼看就要出发,现在我们的敌人是秦国而不是卫国。所以,根据现有的情况,最好还是因势利导安定卫国算了。现在卫国已经是二等强国,他们有了新的国君,我们单独攻打它也不见得就能成功,而调集所有诸侯国诸侯君上,难道我们不报复秦国了吗?
史佚说过:“对方不可倾覆,就应因势而安抚之”仲扈也说:“已经灭亡的可以欺侮它;正在动乱的可以占领;推翻推灭的,巩固现存的推亡固存国家,正是为强国之道。”所以,君上即使再不满。也请您忍下这口气,暂时安定卫国,以后再等待时机吧。”
师旷跟悼公谈的全是大道理,赵武跟悼公谈的是法律问题,荀偃纯粹从政治智慧的角度探讨卫国的利益问题,比前两者的务虚言论更加有分量了。对此,悼公唯有默认了。
数日后,联军从绵上开拔。
这是一只春秋时代从未有过的庞大大军,光是晋国本身的战车数量就达到了两千乘,加上其余三个附庸国,战车总数达到令人颤抖的四千乘一此时,赢颂已经回到了秦国。
诸侯国的联军在泾水南浩浩荡荡,秦军统帅庶长“牙”忧虑的看着对岸的军队,问身边的赢颂:“公子,如此庞大的军队,恐怕我们无法抵御,如今楚国拒绝我们的求援,单凭秦国的力量请容许我退兵三十里一舍,以回避联军的锋芒。”
赢颂眯着眼睛看对岸的军队。回答:“我不怕联军渡河,虽然他们渡过河后能取得了北岸的控制权,但这样庞大的军队,需要多少粮食供应?如今正是春季,青黄不接。晋国联军的粮草全靠水陆转运,他们能供应的上吗?等到他们粮草匿乏,被迫撤军的时候,无论他们渡过河多少军队,我们都可以把他们赶到河里喂鱼。
但我最害怕的是,河对岸有赢氏的赵武,他最擅长的是蚕食,我害怕他在对岸筑城这厮很得意于自己筑城大师的名声,走到哪都像狗占窝似得,拉一滩屎、留下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市,我怕他在对岸修起城来,那么,泾水南岸就不再归我秦国所有。”
庶长牙听了,皱着眉头说:“去年我送公主去楚国完婚,曾顺路观看了武昌城。那座城市虽然但设施完善,我曾以攻城者的角度,推究如何攻陷那座城市,但越推究越让我无奈,没有强大的船队封锁武昌的水陆,我们连围困那座城市都做不到。
如今泾水也临河,如果赵武在对面盖起一座武昌城,那么秦国就无可奈何了。所以我建议尽快撤兵。空出河岸,引诱联军北上渡河,再用我们的水军”
春秋时舟师较为发达的国家。除了楚国外,谁都不会想到舟师第二庞大的不是霸主国,也不是南方的吴越。而国家秦国据《史记》记载,秦“航船载卒,一航载五十人与三月之食,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余里”
庶长牙说动用水师,赢颂犹豫一下。回答:“我同意你的一半看法一你还不知道武昌城最近的情况。听说陈国国君已经将他增扩了三重城郭,连楚王都赞叹说:那座城市不可陷落。所以。放晋国渡河。千万别让赵武找到在南岸筑城的借口,是关键。
但你说的动用水师,这我不能因意一赵武子从南方归来,一直拼命发展水师,他享有匠器大师的名声,我不能预测赵氏董节就洗涧书晒细凹曰况姗”说齐伞心的水师发展到什么程度。但水师是我们的最后屏障,姑有巩物国失去水师,晋国就可以逆流而上,直接攻击我们的都城了。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我决不容许任何人拿水师冒险。”
赢颂说话时,河对岸,由于船只有限,联军许久无法确立军队渡河序列。诸侯的积极性相当令人失望。各国人马相互观望,荀偃指望晋国的坚定盟友孙林父,但这位卫国执政推脱说:“我卫国甲杖不全,缺乏渡河的船只。再说,卫国国内动乱刚刚平息,不敢在这场大战中担任先锋。
此时,晋悼公自己留在在秦晋边境的武威堡,前线,晋国八正卿都到齐了,甚至包括七岁的荀盈。
荀偃转向赵武:“我听说赵氏这几年一直在规划发展水运,赵氏能调来多少船剔”
赵武摇头:“从甲氏调来船只。还不如在这里架桥现在我们的造船技术并不过关,从黄河把船行驶到泾水附近,耗费的时间还不如直接在泾水边造船呢。但如果我们有造船的功夫,不如直接造一座桥。指望船只一船一船的摆渡士卒,一次能运多少士兵渡河,万一有事,我们靠船只调兵吗?但如果造一座大桥。则我军进退自如。
泾水并不宽阔,北方的河流,水深也并不深,浅的地方甚至可以涉水过河,就让我们造几座桥吧,如此一来,军队随时可以从桥上通行于南北岸。”
荀偃拍板:“你立刻带领上军与新军一起建桥,我要求十天内修好三座通向北岸的大桥。”
“十天,我给你造六座大桥”赵武斩钉截铁的回答。
新军加匕上军,士兵总数将近五万人,加上辅助兵多指插重兵、奴兵炊事兵、仆兵协助武士负担铠甲武器的步卒,春秋后期也是战车后随从步兵、徒兵跟随战车后作战的士兵,总数达到四十万。
这么多人手一起动手,赵武说建造六座大桥,那是真谦虚他最终建造了十座桥,分布在河岸上下二十里范围内。
大桥建好,荀偃催促各国联军动身。晋国大夫叔向羊舌氏被派去催促鲁国。鲁国要依仗晋国庇护,鲁国主帅叔孙穆子叔孙豹满口答应:“没问题,我们鲁军将第一个渡河,但我们希望赵武子陪同我们。屏护我们的侧翼。”
晋国大夫叔向很为难:“上军将带领新军与上军彻夜不断的伐木,十天里都没有休息,元帅已经许可他们作为垫后”
鲁国主帅叔孙穆子叔孙豹皱了皱眉:“好吧,即使没有人陪伴。我们鲁军也将当先渡河。希望晋国解决了西线危机后,能够想到我们鲁国的危难,那样的话,哪怕我们鲁国这支军队全部葬送了,我也对得起国家。”
叔向羊舌氏郑重的行了个礼:“元帅已经说了,武子就在今年。战后就出使鲁国。”
叔孙豹跳了起来:“告诉元帅。我们鲁国人拼了。”
晋国大夫叔向马上回答:“许国人将追随你们后面,许国带兵的统,帅是赵氏家臣武销,你应该放心的。”
叔孙豹大喝:“武稣一向统领赵氏武士在家留守,现在赵武子肯把他拿出来,统领许国的军队屏护我们,这是赵武子对我们的照顾,请看我们鲁国人的勇猛吧。”
稍后,叔向抵达联军营寨的郑**营。
郑国刚刚归附晋国,这是他们首次参加由北方诸侯组成的联军。帅军的司马子研听说卫**队推脱不肯上前,他立玄坐不住了,动身赶往卫**营,先找到了卫国大将北宫懿子北宫括,劝解说:“亲附别人而又三心二意,没有比这更让人厌恶的了!我们郑国此前的例子摆在前面,卫国不能不警惕啊。
如今卫国才经历过一番动荡。你们被驱逐的前任国君还守在边境上观望,如果卫国这次出战中得罪了霸主。没有霸主的支持,你们回去怎么向国家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