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神色激动的摸上了那柄剑,心中念道:这剑到了拍卖会上,该卖多少钱,一亿,两亿——咱还只收欧元不收美元。
赵武神色痴迷,孙周不得不举起旁边一柄青铜刀,同刀敲了敲赵武手中的剑身,以提醒赵武:“你看,这柄刀也是商代的,这风格与我大周不同,刀身微弯但依旧保持形似剑身的平直,只是刀尖翘起。刀身小尖齿(剑格)锋利……”
赵武赶紧抓过这柄商刀,他左刀右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哪个都不舍得放下,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换,我跟你交换——公子需要什么,咱俩交换一下。”
孙周轻笑起来:“也是一个痴人——武子喜欢,尽管拿去。这刀剑在别处罕有,但此地是宗周,只要细心收集,还是能找到的。”
赵武一转身,立刻把一刀一剑塞入齐策怀里,吩咐:“包起来,赶紧包起来……公子,你还有什么?”
孙周领着赵武继续转:“这些是曲刃剑……这些是柳叶剑,都是些当代的剑。我还收集有几柄楚剑吴剑,且让我看看放在哪里……”
曲刃剑剑身较宽,剑刃弧曲,茎与身之间没有剑格,柄首部挖有凹槽,凹槽内嵌有用石料、赤铁矿、青铜等材料磨制铸造的,或用泥捏烧制的剑柄段加重器,又称“枕状物”或“枕状器”。这种剑的剑身都有些像拉长的葫芦,有的在剑身中部向两侧突起尖角,有的全部是曲线……
赵武拿起了一柄曲刃剑,他已经忘了身边有人,痴迷的自语:“枕(状)器,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东西,简直太神奇了……齐策,赶紧把我们的随军工匠喊过来,请他这柄剑。”
齐策尴尬的笑一笑,孙周轻松自如的摆摆手,说:“痴迷的人真诚,武子是个真诚人……你去喊人搬吧,师偃,不如你来教我玩一下这棒球,留下你的主上在这里欣赏刀剑。”
赵武完全没有听到身边人谈论,他手里挥着曲刃剑,忘形的自语:“没错,剑的刃部长了之后,重心就在剑的中央,挥舞起来有头重脚轻的感觉,加了这么一个枕状物后,剑的重心移到了剑柄部位,这样,挥舞起来,剑刃部分仿佛就是手臂的延长,一感觉不到失衡感,妙,快让我们工匠过来看看。”
这年代,其实很多技术说起来都非常先进,只是信息传播的手段缺乏,用竹简根本无法传播图形,而有些知识如果不是亲口传授的话,别人根本无法知道。赵武紧急唤自己的工匠过来,观赏这些宝剑,查看这些已有的技术,就是想让工匠们更多的了解同时代的技术发展。
不久,一群工匠小跑着跑了进来,他们在门口诚惶诚恐的向孙周鞠躬磕头,孙周宽容的挥挥手,让他们去见赵武,这些人跑进孙周的书房,不一会儿,一个个兴奋如狂的跑了出来,奔向自己的军营,仿佛不亲手实验一把,满脑的想法会让他们坐卧难安。
孙周正在挥棍练习击球,看到工匠们疯狂的跑出去,他回身对师偃说:“人都说武子心思灵巧,这些刀剑我日日看,也没发现其中蕴含什么道理,没想到武子一眼瞥过,就能说出无数的道理,我听说武子是由你们这些家臣教导长大,看来,你们这群家臣也不简单啊。”
师偃尴尬的笑着,恭敬的解释:“主上的聪慧可不是我们所能教导出来的,我等只是尽了抚养之责,说起来,教育主上还是多亏了程婴。”
孙周叹了口气:“可惜了程婴,真是一位国士啊。”
孙周感慨完,眼角瞥见廊下的武士昆正闲着无聊,用弓弦拨打着树叶,弓弦上并没有箭,可这名武士有模有样的拉着空弦,弓弦弹出的风吹的树叶直晃。
孙周笑了:“这名武士好射术,为何不让他射几只鸟来,我们也好做一顿烧烤大餐。”
师偃笑了:“公子,若论做菜的手艺精妙,还要看我家主上的,那小炭炉已经升好了,肉条已经酱了许久,公子还是等会儿吃主上的烤肉吧,鸟就算了。”
师偃推迟,是因为弓箭到了潘党手里,后者就成了“杀神”,让这样的人在孙周身边拨弄弓弦,很危险滴。
所以师偃特别提起赵武的手艺,想把孙周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其实孙周提这句话,是变相的讨要这名壮汉做自己的侍从。作为贵族老师,师偃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但谁敢把潘党交出去?
孙周听了师偃的话,放下了球棍:“人都说武子灵巧,原来世上真有一通百通的人,连厨艺都如此在行。只是让武子亲自烧烤,未免有不恭……”
师偃赶紧向齐策使眼色,齐策冲进孙周书房。不一会儿,他揪着手里拿着好几把剑的赵武跑了出来,只听赵武不停的喃喃:“好多钱,值好多好多钱。”
孙周笑了:“武子若喜欢,不妨都拿去,我这里也用不了如此多的剑……”
赵武听见这话,仿佛从梦中惊醒,他跳起来,嚷道:“快回军营,让侍从拿酒来,把所有的酒都拿来,还有绒布,毯子,能拿来的都拿来。”
齐策脸色有难看,孙周轻笑:“武子,你率军在外,还是谨慎一,我这里也无需那么多东西,倒是你的酒很好……还有绒布,我听说这个布柔软,列国公卿都拿它制作小衣贴身穿着,郤至这次来周室献俘,也供上几匹绒布,你送我一车酒,一车绒布就行了。”
孙周这是提醒赵武,他如此大张旗鼓的送礼给一名晋国公子。消息传回去,国君一定记恨,所以还是不要惹人注目的好。
齐策眼珠一转,立刻跑出去安排——这个狡猾的家伙出面了,事情自然办的不为人知。
接下来几天,赵武倒是与孙周玩到一起,两人穿起防护衣,像孩子一样打着棒球,赵武还利用石球发明了类似打弹子的游戏,然后与孙周不顾形象的趴,玩着小孩子才玩的游戏……
数日后,赵城送来急报:中行姬于甲午日生下一个儿子,同日,嫡妻智姬也生下一个女儿,稍后,赵巧人生下了赵氏的第二位男性后裔,赵武听见大喜,大呼:“成了!”
稍停,赵武回过味来:“你甲午日生下来的孩子,怎么来鄢陵搬粮食的人不顺路送信来?现在才送信来?”
师偃拽了拽赵武的袖子,提醒:“主上,小孩子刚生下来,畏惧鬼神,是不能说出去的,直到满月后,母子平安才能报告亲属与邻居。否则,孩子容易早夭。”
赵武明白的头,送信来的东郭离又问:“师修派人送信,询问主上如何赐名,他说,恐怕主上百啐(百日)那天不能返回,可是那天需要祭告祖宗,必须给孩子命名,请主上赐下名字。”
赵武想起自己刚才那声呐喊,马上回答:“名字是现成的,一位就叫‘成’,另一位嘛,甲午日生的,或叫‘甲’、或叫‘午’。”
师偃建议:“还是叫‘午’吧,既然中行姬先生的,嫡长子就是赵成,另一位叫‘甲’不是很妥当,还是叫‘午’比较妥当。”
“就这么定了”,赵武马上把儿子丢到一边,招呼东郭离:“来来来,我的工匠们新近研究出来了几种剑柄与武器的制作法,你把这几件样品带回去,此外,我从公子周那里找到了周室里几名有经验的陶工,他们会砌一种长形的陶窑,你把他们带回去,指我们的陶匠改装陶窑。”
赵武所说的“长形陶窑”,就是周代著名的“龙窑”,而他自己领地里制作的是馒头窑。馒头窑适合走精品路线,它产量小,不像龙窑那么长大,一次可以生产很多陶器,而龙窑,只要稍加改变就能成为一座砖窑。
东郭离一边答应着,一边汇报:“领地里现在正在分发粮食,工匠们正在日夜加班,把多余的粮食酿成酒,藏入土窖中。主上说挖空半座山作为酒窖,我们正在动手。这次送回去的新奴隶已经分配下去了,预计那酒窖下月完成。现在,赵城百姓都期盼他们的子弟回去,主上,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打完?”
东郭离这里念叨,武鲋小跑着进来,报告:“新军佐郤至传信:说周室大夫尹子已经准备动身,车马即将出东门,请我军整军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