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智身居方丈,说来乃是此间主人,纵然灵定惨败,也须出来说上几句场面话。只听他叹息一声,道:“难得郝教头这般高明的武功,居然能击退本寺罗汉堂首座,真是让人佩服万分。”他转望怒苍众人,道:“依三战两胜之约,贵山已胜出第一场,还请下一位英雄上来赐教,小僧在此恭候大驾。”说着微微躬身,模样更见平和。
少林第一仗落败,第二场只要再输,胜负便见分晓,届时便算天绝僧武功已至天,也已无济于事。眼看非赢不可,灵智却无不适之感,他双手合十,心平气和地站立场中,既不见咬牙切齿之恨,也无骄矜惧怕之情,全如平常模样。怒苍高手看在眼里,心里反而加倍忌惮。
这灵智方丈年约五十出头,与宁不凡、卓凌昭同辈,但接下门户的时光却比他们早了十余年。以少林高手之众,名望之响,灵智能以壮年接任方丈大位,足见悟性何等惊人。其人领袖武林,洞见观瞻,堪称正教武林第一号人物,只是一来他生性谦和,不喜争斗,二来头上又有个天绝僧压着,这才没列入四大宗师之位。
青衣秀士、石刚、陆孤瞻等老将心里明白,少林三战要能胜出,其实关键只在第二战,天绝僧武功已入化境,临敌经验丰厚无比,此时秦仲海虽已练成绝世神功,但以武技的圆熟老辣而论,仍与天绝僧相距甚远,双方若要硬碰硬,恐怕难有胜机。倘若怒苍以石刚、陆孤瞻、青衣秀士等老将上前邀斗,局面也不见得有利,除非方子敬赶来,否则第三仗怕连打都不必打了。
好容易郝震湘以死相拼,把对方打下马来,首战赢得如此艰难,群豪更不敢贸然自请上阵。毁了自个儿名声事小,连累山寨前程、耽误秦仲海性命事大。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言语。
良久过后,群雄仍无一人上前请缨,秦仲海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少林方丈,居然把咱们兄弟唬住了,这场便由我来吧!”当下提起钢刀,径往场中走去。想以“火贪九连斩”、“开天大火轮”等绝技,或能与方丈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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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仲海正要下场,忽听一人厉声道:“且慢动手!”众人听了声响,疾视其人,只见说话之人须长及胸,器宇轩昂,正是“江东帆影”陆孤瞻。
秦仲海微笑道:“原来是陆爷来了,您可是手痒想揍人了么?”
陆孤瞻摇头道:“灵智武功深不可测,江湖名声又响,将军切莫贸然上场。”秦仲海微微耸肩,转望青衣秀士,道:“秦某若与方丈放对,凤老爷以为胜负如何?”
青衣秀士沉吟片刻,道:“灵智方丈成名多年,这十年来武功更是突飞猛进,一会儿动起手来,威力绝不在卓凌昭之下。”秦仲海笑道:“便算比得过宁不凡,老子至多给人宰了,那又有什么为难?”青衣秀士摇头道:“将军不必气馁。胜负之事,玄机难测,将军若执意下场,不如我这里献上一策,依此而为,敌人手到擒来矣。”秦仲海听了这话,一时又惊又喜,忙道:“秃驴手到擒来?听来可妙了,您快快说吧!”
此时场内场外众人引颈眺望,都在等候怒苍高手上场,谁知青衣秀士竟在场边大言不惭,自称有击败方丈的必胜良方,少林僧众人听了,心下自感不悦。只是青衣秀士向精智谋,说不定真给他找到灵智武功的破绽,那也不无可能。
秦仲海听他别有计策,忙催促道:“军师若有取胜妙方,只管请说。”
青衣秀士抬头看了看天际,见乌云密布,看来午后大雨将至。他向陆孤瞻微微一笑,又朝石刚看了一眼,跟着从怀中取出大把铜钱,说道:“世间武学皆有破绽可循。灵智方丈不同于灵定首座,自幼天才洋溢,招式挥洒自如,临敌之镇静更是世所罕见。”他把手上的铜钱掂了掂,笑道:“如此人物,将军若想克敌致胜,唯有…唯有……”
此时场中众人专心聆听,那高天威、宋公迈等人有意与少林争雄,神态自是专注,只在细心听讲,那厢少林和尚听了方丈武功大有破绽,更怕漏了一字半句。只是众人听了半天,却没了下文,秦仲海听他忽然语塞,忙问道:“唯有什么?”
万籁俱寂中,青衣秀士把手一抛,大把铜钱飞撒半空,怒苍群豪与少林和尚各自仰头去看,诸人猜测不透青衣秀士的用意,无不满面讶异。
便在此时,青衣秀士双足轻,身子向旁飘开,长笑道:“诸位朋友,若要胜得方丈,唯有出其不意,攻敌不备,方能夺得先机!”
铜钱飞上半空,众人只是大惑不解,猛听场边一人喝道:“方丈快闪开!”听那说话声音颇为年轻,正是卢云!众人心下更奇,正不知高低间,猛见场边刀光一闪,大批铜钱中急急飞出一物,那物带着森森寒光,来势奇快,却是一柄飞天刀索!
灵智本在仰看铜钱,蓦然间刀索飞至,已到喉头旁半寸不到,只惊得灵智面色惨然,当下急忙后仰弯腰,千均一发之间,总算闪了开来。
灵智才一闪避,那刀索却紧追不舍,急转而下,直朝喉间刺落。此时灵智弯身后仰,眼看挡无可挡,避无可避,灵智身居方丈,又不能以狗吃屎的招式滚开闪躲,正危急间,右掌虚劈,一股无形掌力击出,登让那物偏开半尺,避过了喉头要害。
此时灵智后仰弯腰,满头冷汗,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逃过死劫,猛听背后一声冷笑,一人森然道:“灵智方丈,替你自己超渡吧。”灵智此刻身子尚未直起,眼珠上翻,只见眼前一条大汉面挂冷笑,正是“气冲塞北”石刚来了!
石刚无声无息地下场,已抢到灵置背后半尺,听得狂吼大作,铁拳挥砸,直朝灵智太阳穴打去,已然用上最强最狠的杀招,灵智惊慌之间,不及直起上身,右足一,身子便要平空移开,孰料石刚早已有备,看他左手轻抖,刀索如同天龙盘空,竟朝灵智腰间斩落。
石刚杀招连环,步步出人意料,场内众人见他现身,方才把事情看得明白。原来适才青衣秀士抛掷铜钱上空,用意只在移转众人心志,只因怒苍尚未议定出场之人,那青衣秀士又自称有必胜之法,众人心中好奇,自然探头去望,便在心驰神摇的一刻,煞金的十二尺飞索追魂而至,尔后人刀一体,全力厮杀,靠着青衣秀士的阴谋,此战先声夺人,出其不意,恐怕方丈真要毙于石刚刀下。
秦仲海又惊又喜,暗暗叫好:“拳中刀,刀中拳,原来石大叔还有这手“刀拳”绝活,我以前倒不曾见识过。”他曾与“煞金”激战,自知刀索功夫底细,哪知此刻见他全力下手,方知石刚的武学尚有无数奥妙,绝不只一柄刀索那么简单。
左路刀索,右路铁拳,霎时已将灵智所有退路封死。少林门人担忧方丈生死,诸人掌心出汗,放声惊叫,灵真更是怒喝:“卑鄙无耻!作弊小人!”霎时便要下场援手。
灵真脚步尚未跨出,忽听当琅琅之声不绝于耳,却是先前青衣秀士抛出的铜钱落地来了。伴随着叮当声响,场内传来一声闷响,好似刀索撞上了棉花,声响怪异,前所未见。众人吃惊之下,无不急急去看胜负。
午后乌云密布,太阳已被遮起,灰蒙蒙的天色中,只见灵智已然合十站立,看他脸上容情慈和安宁,身上更无半滴鲜血,面色一如往常。众人不明究理,急忙探头去看石刚,赫见“气冲塞北”面挂冷笑,那马刀索头却只剩半截,余下部位已成粉碎,竟给人硬生生震断了。场内诸高手不知发生了何事,彼此相互探询,却也无人知晓,一时都是又惊又疑。
灵智舒出一口长气,转朝青衣秀士望了一眼,合十道:“两军相交,兵不厌诈。右凤军师果然了得,小僧险些栽在你手下。”青衣秀士微笑稽首,回礼道:“方丈客气了。您习练神功大成,仗此人间香袖,世间有谁能挡?”
先前三招决胜,青衣秀士下手设谋,与石刚一搭一唱,险些坏了方丈的性命。若非卢云识破计谋,提醒在先,灵智恐怕真要中了暗算,灵智整理了僧袍,转朝卢云躬身颔首,说道:“承蒙施主破机关。救了小僧一命。”以石刚下手之狠,若无卢云喊破机关,灵智便算不当场毕命,怕也要重伤不支。旁观众人见卢云心思缜密,见机极快,心下无不暗暗佩服。卢云受人道谢,却分毫不见喜悦之情,他朝灵智拱了拱手,口中却没说话。
秦仲海眯起了眼,便朝卢云望去,只见他一言不发,自站左从义、伍定远之间,低头出神间,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秦仲海心知肚明,料以卢云的仁厚心性,定不愿敌我双方任一人受到损伤,看一旁伍定远容情郁闷,八成也是同样心情。
秦仲海摇了摇头,苦笑两声,此时常雪恨的凤嘴刀立在面前,秦仲海斜目去看,刀刃映照,那条嘴角带愁的苦闷大汉,不是自己,却又是谁??
大敌当前,秦仲海不愿烦恼这些身外事,把头撇了撇,自将这些心事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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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门人见了怒苍群豪的阴险手段,想起适才方丈险些被杀,诸人惊怒之余,无不提声叫骂。灵音向称慈悲金刚,行事光明磊落,更是合十叹息,说道:“唐军师本为正教掌门之一,今日为求胜果不择手段,如此阴毒面目,岂不愧对九华授业恩师?”
青衣秀士面色如罩寒霜,庄容道:“师兄不提九华恩师也罢,今日既然提起,在下便有一事相询。汝等既目我为正教中人,何以在祝家庄残虐我山女徒?别说当时唐某尚是九华山掌门,便真算是邪魔外道,诸位也不能以此相待。灵音大师与这帮人为伍,难道不愧对达摩祖师么?”
众人听他怒气勃发,都知他深恨祝家庄一事,少林门人闻言,立时便要回嘴,灵智伸手一挥,制住了众人,淡淡地道:“大家不必动气。兵行诡道,当机必断,本属应然,换做小僧运筹帷幄,也会以此相报。”这话气宇不凡,无愧武林第一大派的掌门肚量,众人都是暗赞在心。
灵智揭过此事,转头望向石刚,合十道:“久闻“煞金”威震西疆,老衲早想拜见,只没想异国高人却是昔年旧识。今日能与阁下同场较劲,不胜之喜。”
这番话由少林方丈说来,自是给足石刚面子,石刚却不领情,看他神态冰冷,只将刀索扔回人群,跟着双手伸到背后,缓缓抽出两柄长刀。
二十年前“气冲塞北”四字散布天下,真可说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自从怒苍山为人剿灭以来,石刚便自行出关,从此遁迹江湖,是以江湖低辈弟子多不知他的来历,一时场中众人交头接耳,卢云、伍定远二人也自低声询问,都在探听石刚的成名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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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问谁是当世内力第一,不是天山传人、便是少林天绝,要问谁是当世剑法第一,除了宁不凡、卓凌昭,当世别无第三人可想。可要问谁杀人最多、下手最狠,世间却无人能出石刚之右。
宁不凡号称长胜八百战,他石刚则是生死数千战,人家孩提时喝得是娘亲的奶水,他石刚喝得却是塞北尸堆里的血水。自五岁杀人算起,石刚每次动手都是生死之战,实乃鬼门关前的常客。正因胜负即生死,只要有助于得胜,无论手段多么卑鄙,定须大力应用,否则便是自杀。看他适才以青衣秀士的奇谋为佐,趁势大下杀手,对旁人的指骂讥嘲全不在乎,正是实战高手的典范。举凡兵法的欺敌、诱敌、诈骗、暗算、埋伏,尽皆应运自如,靠着临敌时的心机诡诈,敌人内力纵使比他深,招式比他精,却往往死在一个小疏忽里,若说他是“使三刀的”,不如说是四柄刀才是,他石刚本人才是最狠最刚的一把大利刃。
正因石刚乃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实战高手,青衣秀士与陆孤瞻心下所属,都要他打这场中坚战。虽说灵智方丈武功直逼天绝僧,但这方丈毕竟少在江湖行走,天资悟性再高,禁传玄功再奇,说来也不过是个两脚书橱而已。料来以石刚出手的狠辣,一会儿定有机会扭转乾坤,将灵智一举打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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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杀气弥漫,两大高手相互凝视,都在沉思制敌良方。灵智想起石刚成名事迹,心中自是暗暗戒慎,此人位居五虎,纵横西域无敌手,每次动手总要见生死方能收场,自己若是一个不慎,恐不只惨败而已,怕还要给人当场杀死。一时更是小心翼翼,不敢抢攻。
此时石刚刀索已毁,只余背后的双刀,看他手执双刃,刀身左长右短,色泽惕透,一做暗红,一做青白,那刀穗更是怪异,几达五尺来长,几乎垂在地下,却不知有何妙用。
年前秦仲海曾与石刚激战百合,见识过他的刀索妙着,却不曾见过阴阳双刃的能耐,此刻看他慎而重之的拔出背上神兵,自感好奇,怒苍群雄见石刚取出宝刀,更是精神大振,众人目不转睛,都在等候石刚大展神威。
石刚深深吐纳,道:“实不相瞒,神鬼亭一役死伤惨重,我这“子母阴阳刀”也给鼠辈夺走,足有十八年不曾现世,今日用来决战贼人,正是时候。”说着朝陆孤瞻看去,两人目光相接,都是微微一笑。远处高天威听石刚以鼠辈相称,想起夺刀之仇,对石陆二人真是恨得牙痒痒的。
石刚举起双刀,左上右下,天阴地阳,就这么一个架式,便见其刀法刚柔并济,互补破绽。灵智面露赞许,颔首道:“素闻“子母阴阳刀”非同凡响,小僧恭逢其盛,当能一饱眼福了。”
石刚听他兀自文诌诌的,忍不住便是一声冷笑,他左手微动,短刀挥出,刀头迂回拖迤,难测去向。灵智料知对方刀法有异,当下便只凝神守志,不敢怠慢。
正警惕间,猛听头上轰地一声,阳刀急斩而来,已到头三尺,气势雄浑之至。灵智大吃一惊,心道:“这刀怎能够这般快?”慌张之下,却也醒得了双刀的罕见之处。
凡人练武,拳快则腿快,心急则手急,便算左右手分使不同武功,也是左快则右快,便如奔跑时双手随足摆动,此乃气血所致,最是逆乱不得。哪知石刚练有独门心法,刀法自成一格,一手长刀快如闪电,横劈直切,如痴如狂,另一手短刀却迂回缓慢,彷佛太极剑法,缓中有急,急中带缓,对手挡得住缓慢迂回的阴刀套路,便挡不下刚猛凶狠的阳刀硬斩,这套“伏兵杀”,正是刚柔并济的独门绝活。灵智见这套双刀套路太怪,一时不敢硬挡,脚下轻,身子便往后飘开三尺。
灵智方才后退避让,煞金立即抢攻,陡听他大喝一声,向前跨出三尺,阴刀由慢转快,狂斩敌人腰间,阳刀却由快转慢,以逸待劳,等在灵智喉头之旁,只让他自行撞上。看这双刀便如螃蟹的两只巨鳌,霎时便能将强敌牢牢钳住。
此刻灵智闪得过阴刀急劈,却避不了阳刀缓刺。旁观众人见他空着双手,难以招架敌刃,都要看他如何逃出生天。
情势大大不利,灵智却不惊慌,眼看刀刃便要加身,灵智单脚提起,脚踏“魁星踢斗”,双手内圈,纳头便拜,却是“罗汉拜堂”,看他身子一动,竟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下路阴刀,“罗汉拜堂”低头弯身,更让过了当面刺来的阳刀锐锋,身形潇洒,从容不迫,旁观众人见了这招,无不暴出一声彩,便连怒苍众人也是暗自头。眼看灵智抢入内圈,双掌向前推出,直朝自己胸膛印来,石刚嘿了一声,斜让半步,喝道:“好一个少林方丈!佩服!”
灵智在一招之间反守为攻,“魁星踢斗”与“罗汉拜堂”都算罗汉铁拳的起手式,乃是入门生必习的粗浅武功,只是他出手时机妙到颠毫,竟然破解了对方奥妙难言的双刀绝招,少林僧众看在眼里,自是大为震动。诸人谁没习过这套罗汉铁拳?但谁又敢在激战中拿出这等浅薄招式,尚且轻而易举地化解对方的绝招,众人心下叹服,都在大声喝采。
就这么平凡一招使过,怒苍群豪已知这位方丈非只禁传绝学了得,自身天资悟性也是超凡入圣,料来今日之战,石刚定然陷入苦战。
灵智闪过绝招,石刚却也不感讶异。对方既是方丈,若连“伏兵杀”也无法招架拆解,还有什么颜面领导满山僧侣?他嘿地一声,双刀回转,便要再次发招,这回灵智却比他快一步动手,只见他袍袖轻拂,直朝石刚胸口扫去。
石刚不敢轻敌,短刀当胸竖起,便来抵挡灵智的袖劲。猛听“嗡”地一响,那刀给袖力一撞,居然朝石刚倒弹回去。
石刚内外造诣俱达巅峰,当年初出造反之时,马上斩杀敌首,有如探囊取物,素有“气冲塞北”之称,山上除秦霸先、方子敬二人,便数他武功最高,岂知双方以内力相抗,灵智却能以袖劲震回手上宝刀?眼看这手武功匪夷所思,石刚惊疑不定,问道:“阎浮提?”
灵智微微一笑,颔首道:“施主好眼力。”
石刚嘿嘿冷笑,心下暗暗忌惮。若非是“阎浮提人间飘香”,世间哪来这等可畏袖力?众人看灵智内力鼓荡,僧袖如风帆涨起,禁传神功之前,谁不是面露惊诧,议论纷纷?众人直至此时,方才知晓了道理,原来先前石刚的刀索忽然断裂,却是被无形袖力毁伤所致。
“人间香袖”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内力灌注之下,柔软的僧袖凝如铁锤钢刀,其中行云流水、变幻莫测之处,尤为少林前辈高僧所推崇。这套武功虽然高明,却因过难习练,需得“定戒持忘断”五大真我方有所成,练功者废寝忘食,如痴如狂,往往有碍禅定修行,便给少林长老列为禁传。正因戒传已久,这回“人间香袖”发功,算得是百年来首次在江湖现世,登令满场高手惊叹艳羡。
眼看灵智武功如此高妙,陆孤瞻与李铁衫对望一眼,都是摇了摇头。想到后头上场的天绝僧只有更加厉害,一时心中都是又烦又忧,不知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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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智神功盖世,众人喝彩声此起彼落,大见敬佩之情。石刚听在耳里,好似气馁万分,他长叹一声,放落了双刀,却似投降了。灵智皱眉道:“施主怎么不动手了?”
石刚低叹道:“方丈,我……唉……”灵智见石刚垂首颓丧,似乎眼中含泪,他往前走上一步,皱眉道:“你不打了么?”石刚无言以对,哽咽垂泪道:“方丈……我……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