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燕凌和他的特战队员连续转战三个村镇。虽然怀着满腔怒火,可他们还是保持着巨大的克制与冷静,始终没忘了自己的任务。
直到天交五鼓,眼看就要失去夜色的掩护,燕凌才率众返回秦兵的临时营寨。
朱由检一夜未睡,双眼熬得通红,上面布满血丝。见特战队员们毫发无伤地回来,他这才长出一口气,急匆匆地问道:“战果如何?”
燕凌忙命手下提上来三个布袋,将布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倒。三颗呲牙咧嘴、满是血污的首级登时从里面骨碌出来。
若是在前世,或者是在几个月以前的深宫之中,朱由检早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尿了。可如今他早见惯了生死,尤其在是多次亲眼目睹流贼犯下的滔天罪行后,对敌人的痛恨早已驱散了恐惧。
所以见到这几颗首级,朱由检非但不害怕,反而兴奋地问道:“这几个都是谁?”
燕凌禀道:“听抓到的俘虏说,这几人分别是马世耀、李友和谷英。马世耀和李友都是掌管几百人的偏将;谷英是谷可成的侄子,谷可成也是偏将。可惜时间仓促,来不及刺杀谷可成了!”
说着他又讲述了“斩首”行动的经过。讲到那名被污辱的少女哀求自己将她救走,自己却碍于有重要任务在身、不得不把她打昏之后丢弃不管,燕凌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失声痛哭!
朱由检也听得眼圈发红,将拳头捏得嘎巴巴作响。半晌才沉声道:“你做得很对。所谓‘慈不掌兵’,为将者就是不能感情用事。你若一时起妇人之仁,去搭救那名少女,说不定就无法全身而退,更无法继续完成后面的任务了。做出这种抉择很难、很痛苦,但是又必须得做,因为你是主将!”
“可我…我还是觉得辜负了她!”燕凌身经百战,丧命于他手下的奸徒恶人不知道有多少。平时在特战队员面前,他也总是一副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样子。可他此时哭得就像个孩子,谁劝也止不住!
“要说辜负,是朝廷辜负了百姓!”朱由检长叹一声道,“本王是皇亲,从某种意义上说也代表了朝廷。所以要自责,本王第一个该自责!”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此时戚美凤、李定国等将领得到消息,也都赶到了中军帐。见朱由检落泪,众将一齐跪倒请罪道:“末将等无能,不能保护百姓,让殿下伤心了,请殿下重重责罚!”
朱由检忙拭去泪水,换了一副冷峻的表情道:“特战队刺杀三名匪首,立下大功一件,着记集体二等功!本王命你们马上去休息…”
“我们不累!”燕凌和解胜忙道,“我等愿继续杀贼,贼兵不退,我等就不休息!”
“那怎么行!”朱由检把脸一沉道,“你们又不是机器人,累坏了就不能执行更重要的任务了。”
众人虽不知道“机器人”为何物,但见朱由检异常坚决,却都不敢再辩驳了。
待特战队员退下去休息后,朱由检接着道:“特战队解决了匪首,但匪兵兵力仍在。天亮以后,他们必会发现首领已死。若他们就这样逃回富平县城,被其他将领收编,流贼的实力还是没有削弱多少。所以我军要趁着他们失去首领、惊惶失措之时,再给他们狠狠地来一下子!”
众将听罢登时兴奋起来,个个摩拳擦掌,想要抢令统军击敌。朱由检却道:“李自成的主力随时有可能杀过来,时间紧迫,所以步兵就不要出击了,仍在此地谨守营寨。李定国!”
“末将在!”
“你老成持重,善于机变。”朱由检徐徐地道,“本王命你暂掌秦兵步兵,守住营寨。万一战场形势有变,你可酌情用兵,不必等候帅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