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虽然不懂技术,更没有现代化的机械设备,但朱由检凭着一常识,还是让工人们在荒地上开始凿井。
他们用的是最简单的判断办法:哪里地势低洼,最好地面上再有野草,那么下面就应该有水。
选定位置后,就是坚持不懈的深凿。若换在平常,凿井三丈不见水,就要换地方重新来过了。但朱由检不管那一套,三丈没水就六丈,六丈还没水就十六丈,反正就是一条道跑到黑,不见水决不罢休。
在他看来,凿井就像打麻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需要一运气的。听牌以后,与其胡乱换牌,还不如死等一张。
与专业打井队相比,这些工人们是没有经验。但是他们胜在一,那就是人多!如果不是凿井的作业面太小,朱由检恨不得让千人同凿一眼井,凿出一眼是一眼!
即使如此,每眼井仍能分到百余名工人。这些工人分为四班轮流作业,昼夜不停;每班的二十多人,有的负责在作业面掘土,有的负责往筐里装土,有的负责往上吊土,有的负责把吊上来的土运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绝无停顿。一班干累了,另一班立刻上,这叫“人歇井不歇”。那作业面是眼瞅着往下走,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挖一丈多深。
俗话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这种“暴力凿井法”就收到了成效。开头凿的几眼井,在挖到地面以下**丈的时候,土壤就明显有了潮气;再往下挖一丈,清澈的地下水就汩汩地冒了出来!
有了成功的先例,工人们再干起来,心里就有底了。而且说实话,就是打不出水,他们也不着急,反正工钱是按照挖掘的土方量来算的。就算打一百丈仍不出水,泾阳商帮该给多少工钱,一个子也不会少给。这和那些打井队就不一样了,打井队是必须保证出水,否则就白干了。
不过七八天的时间,泾阳县的田间已经出现了近百眼新井。井水甘甜清冽,可以直接饮用,可比泛着泥汤子的泾河水干净多了。
有了水源,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工人们照着老规矩平整地面、深犁两遍,再透浇一次水,施一次肥,荒地就变成了可耕之地。虽然还远远算不上肥沃,但最起码是可以种庄稼了。
但此时已是小暑节气,就算是“小冰河”时期,夏天一到,天气还是比较炎热的。棉花的播种时间早就错过了,按照农民们的经验,此时该种些绿豆或是芝麻。
可朱由检的选择,却又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宣布,泾河以北的新垦地全部种树,以南的则全部种草!
这下工人们可全傻了。在他们看来,如果说种树还可以折树枝子烧劈柴、或者用树干打檩子椽子的话,那么种草则是百无一用。这玩意既不能吃,又不能用,还要人像伺候庄稼那样精心打理;到了秋季,一样是全部枯黄,什么也得不到!真不知道这小帮主怎么想的,大概不是吃饱了撑的,就是脑袋让驴踢了!
但是看在工钱的份上,他们对朱由检的命令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树苗和草种都是泾阳商帮花高价买来的,虽然现在不是种树的季节,朱由检还是命工人们马上种下去,能活多少便是多少。
这夏天种树可不比春天。由于日照强烈,为了避免树苗中贮存的水分过快蒸发,必须剪掉一部分枝叶,并且将裁剪处的伤口细心地包扎好。如此一来,工作量比春天种树增加了不止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