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远即将城破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队骑兵突然从城墙的豁口处杀出,瞬间即将外面的后金军冲得七零八落。
朱由检扶着城头向下一望,见果然又是李崇瑶,以及她的关宁铁骑!
李崇瑶将双戟抡得如同风车一般,将阻挡她的几个后金士卒喉咙割断。敌人颈部鲜血狂喷、摇晃着倒地之际,她竟还好整以暇地回过头来,挑衅般地望着城头的朱由检,似乎是在说:“看吧,还得本大小姐出手!”
而城下的佟养真部,此时也陷入了癫狂状态。往后退显然是不可能的,一则他们的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关宁铁骑的四条腿;二则女真骑兵的主力正从后方冲上来,若他们掉头后退,顷刻之间就会被马蹄践踏而死。
因此,这些汉奸部队也只有咬紧牙关,继续拼命往城墙下冲,希望再撞塌几处城墙。
而李崇瑶的关宁铁骑,仍从豁口处源源不断地冲出城来,对敌军展开无情的屠杀。佟养真部虽然拼死抵抗,但骑兵本来就是步兵的克星,关宁铁骑又是重甲骑兵,对普通的弓箭根本不惧,只是反复在后金军的楯车和铁裹车之间横冲直撞,将那些推车的士卒杀得血流成河。
城头的朱由检和袁崇焕等人见战局稍有改观,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看见女真人出动了大批的骑兵,如离弦之箭般向宁远冲来。
袁崇焕面色一寒道:“鞑子终于出动骑兵了!快开炮!”
可是此时的炮手,却不像头两次那样从容不迫了。城下的后金军虽然干不过关宁铁骑,但仍然凭借着人数的优势,不停地向城头开弓放箭,给炮手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一旦开始伤亡,这些明军的老毛病就犯了,个个胆战心惊,手忙脚乱,开炮的速度和准头均大为下降,好半天才稀稀拉拉地开了几炮。
而济尔哈朗率领的正白旗骑兵,是女真部队中最为精锐的部队,战斗力仅次于努尔哈赤亲自统领的正黄旗,比皇太极的镶黄旗还要厉害些。
济尔哈朗身经百战,经验十分丰富。他远远地望见城头的明军转动红夷大炮,知道马上就要击发,便不再以直线行进,改为变幻莫测的曲线前进。
他后面的女真精骑,也在各自的牛录额真率领下,将队型远远地分散开,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首尾呼应,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
面对这种快速移动的目标,明军的炮手根本无法瞄准,只能冲着敌军相对比较密集的地方胡乱开炮。
可燃导火索之后,女真骑兵的阵型早已发生变化。刚才密集的地方,现在却已空无一人了。而导火索已经燃,再调整大炮已不可能,只能静静地等着,看着炮弹出膛,然后砸到根本没有人的地方,激起漫天的尘土。
而在这一轮炮击过后,济尔哈朗的先头部队已经冲过了红夷大炮的射程,渐渐接近护城河!
李崇瑶在城下看得真切,当然知道真正的对手终于来了,当即将双戟指向女真骑兵的方向,高声喝道:“射!”
她手下的关宁铁骑全是李家子弟,自幼便在一起吃饭,一起习武,一起*演阵法,配合得极为默契。此时见主将发令,便撇下佟养真的步军不管,纷纷将马头拨转至正前方,对准冲来的骑兵开弓放箭。
济尔哈朗见明军还在百步之外,便将利箭射了过来,也暗吃了一惊。但与他一起冲锋的先头部队,是百余骑白甲兵,同样是身披重甲,根本不惧弓箭。
因此他们连躲也没躲,只是将身子稍稍伏低。这一轮箭雨过去,除了极个别倒霉的白甲兵,正好被利箭射到眼睛,惨叫着坠马之外,绝大多数竟是毫发无伤,一鼓作气地冲过了护城河。
“冲!”李崇瑶再次发出简单的指令,随即一马当先,迎着济尔哈朗就冲了过去。
济尔哈朗见对面冲来一骑女将,便知道是之前杀死镶黄旗一名甲喇额真的敌将了。他虽然以悍勇闻名,为人却十分机警,当即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将手中的狼牙棒轻轻一挥。他身旁的数名白甲兵会意,当即稍稍前冲,将济尔哈朗护在了中间。
两军骑兵对冲,那速度是何等之快。几乎是在刹那间,关宁铁骑和女真骑兵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这是重骑兵和重骑兵的重量级对决!
在双方都身披重甲、短兵相接的情况下,女真人惯常使用的骑射战术彻底失灵了。而且护城河边的战场十分狭窄,供战马腾挪的空间极其有限。双方刚搅到一起,立即陷入了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恶战。顷刻间,兵器交击之声、钝器击中铠甲之声、被大锤或狼牙棒击中的战士的惨叫声,响成一片;护城河边,顿时成了人间地狱!
战局暂时呈胶着状态,关宁铁骑虽然人人自幼习武,招数精奇,但女真人则胜在蛮力。如果双方的兵器碰在一起,吃亏的多半是明军,因此关宁铁骑尽量避免与敌军硬磕,而是在战马错镫的一刹那,迅捷无伦地击向女真骑兵的肋部、脖子等防护较少的部位。
而女真人则是用最简单的招数,大力猛砸明军,甚至不惜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