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瑶却十分冷静,见书房内有垂下的幔帐,用绳子系在一起,一直垂到地面上,便拉着朱由检闪身躲进里面,用幔帐一裹,隐住身形。
二人刚刚躲好,那条黑影便悄无声息地溜进了书房。他并不掌灯,而是静静地坐在了书桌之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来。
朱由检透过幔帐,已经隐约察觉这人并不是李成用。见此人行踪诡异,顿觉毛骨悚然,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他这一哆嗦,自然带动着幔帐一起抖动。李崇瑶生怕行藏败露,情急之下,竟然张开双臂,和他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李崇瑶的力道十分强劲,这一搂之下,朱由检果然动弹不得,想哆嗦也哆嗦不了了。
可是这样一来,二人就紧紧相拥在一起。朱由检和李崇瑶几乎脸贴着脸,此时才留意到,她其实也是个容貌出众的女孩子!
她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之中仍发出迷人的光芒;她翘起的鼻子和噘起的小嘴,是那样的惹人爱怜;她吹气如兰,那少女的体香真是沁人心脾;尤其是她那紧致的胸部,坚挺的双峰,此刻正紧紧地贴在朱由检胸膛上,引人遐思!
朱由检的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
可李崇瑶却吓了一跳,生怕朱由检的呼吸之声被那个神秘的来人发现。万般无奈之下,她的小嘴往上一凑,紧紧地印上朱由检的双唇,将他的口鼻都紧紧地堵住了。
朱由检却无法享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因为口鼻被堵,立刻就不能呼吸了。他正憋得肺胀欲裂之时,突觉李崇瑶轻启双唇,缓缓地将气息送入自己的口中。
朱由检忙贪婪地将这股气息吸入肺中,也终于明白了李崇瑶的用意,只得强自收摄心神,调节呼吸。不过片刻,果然完全平静下来,只觉灵台一片清明,似乎视觉和听力比刚才都增强了不少。
李崇瑶见朱由检不再躁动,便用手指在他背后轻轻地比划。朱由检用心分辨,竟是“李永芳”三个字,心中又是一惊。心想这李永芳不是投降女真人了么,怎么会在夤夜之间,潜入李成用的书房?
正在此时,院子中又传来脚步之声。随着房门打开,李成用那苍老的声音突然蓦地响起:“永芳,你疯了?怎么敢来这里?!”
一个压得极低、听起来十分阴险的声音道:“城主,事情紧急,永芳不得不来!”
李成用匆匆将房门关上,责备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信上说不就行了!万一被人发现,你说我抓你还是不抓你?”
李永芳却急切地问道:“城主,永芳信上所言,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李成用却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无言。
李永芳见李成用不答,大急道:“城主,您怎么还在犹豫!小侄早就劝您归顺大金,您一直拖着!要是早归顺,也不会有今日之事!现在豪格贝勒受伤,大贝勒皇太极勃然震怒,大汗也十分生气,说要率兵踏平宁远,为豪格贝勒报仇呢!”
李成用大惊失色道:“什么!努尔哈赤他…他竟不念当年老城主对他的知遇之恩么?”
李永芳却阴恻恻地道:“城主,我的好叔叔啊!您也不想想,老城主去世多久了?这些年来,大汗领兵四处征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却从未打过宁远,已经是够意思、够给李家面子的了!去年广宁大捷之后,明军都退回山海关了,大汗为什么不趁机攻下宁远?还不是给您老人家一个机会,盼您主动归顺!”
李成用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大明开国至今三百载,如今气数已尽,我又何尝不知?但李家镇守边关多年,朝廷礼遇甚重,我怎好说叛就叛?尤其是崇瑶这孩子,从小惯坏了,脾气大得很,跟我闹过好几次了,非要去和女真人厮杀不可!这次她又杀了一个甲喇额真,努尔哈赤能饶了她?”
“城主不必担心!”李永芳谄笑着道,“您既然知道明朝快完了,还管他作甚?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此乃至理!您看小侄,自从归顺大汗,颇得重用,现任总兵,掌管汉军正黄旗,又娶了大汗七子阿巴泰的女儿为妻,圣眷正隆!”
见李成用沉吟不语,李永芳咽了一口唾沫,继续巧舌如簧地道:“而且李家的城主是您老人家,又不是崇瑶!您德高望重,只要一声令下,李家上下都会跟着您归顺。至于崇瑶,您也尽管放心。大汗最喜欢汉人女子,只要将崇瑶送给大汗做妃子,咱们李家从此定可青云直上,远胜在明朝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