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朱由检大吃一惊,急急地问道,“咱们不是还没到遵化么?从遵化再往北,过了喜峰口关,才算出了大明的管辖范围。难道是蒙古人偷偷潜入边境,将这个小村子的人全杀了?”
戚美凤也紧咬银牙道:“先占领村子,再给我详细探查,方圆十里之内有无敌人!”
戚家军得令即行,很快又恢复了前进的队形。石彪则派出斥候,向四面探查敌情。
不多时,大队人马即来到村口。
朱由检定睛一看,顿时头皮都炸了起来!
在村口的雪地之中,伏着几具村民的尸体,但全都没有头颅!那无头的腔子中喷出的鲜血,已将村口的大片雪地染得殷红一片,又被冻得凝固住,实是触目惊心!
戚美凤派出士卒,挨家挨户探查情况,却发现全村男女老少几十口,一个不剩,全被割去了首级!
最可恨的是,那些凶手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十几个幼小的生命,还没来得及体验这个世界的美好或是丑陋,已经被用这种极其残忍的方式终结了!
不仅如此,很多具女尸都被剥得精光,两腿之间血肉模糊,显示着遇难者在临死之前,还惨遭野兽般的蹂躏!
朱由检哪见过如此惨景,看了几家,再也坚持不住,弯下身子哇哇大吐起来。
戚美凤忙将朱由检搀住,一边轻轻叩打他的后背,一边关切地问道:“殿下,您受惊了!要不要先回车仗中休息?”
朱由检吐罢多时,擦了擦嘴,瞪着血红的双眼道:“我没事!美凤,赶紧去查,这他妈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是不是蒙古人?!”
戚美凤虽也义愤填膺,但她曾多次随父亲戚显宗追击倭寇,早见过整村被屠的惨状,此时倒还没有乱了方寸。她恨恨地道:“末将以为,这恐怕不是蒙古人干的,蒙古人不可能深入边境这么远。而且,就算是蒙古人偷袭,他们为何要将全村村民的首级割去?此种行径,倒像是官军杀良冒功!”
“官军?杀良冒功?什么意思?”朱由检闻听此言,不由得从脊梁骨向上冒出一股寒气,颤声问道。
“末将在登州之时,即听父亲说过,边军中专有一种败类,敌酋来袭时,只知龟缩在关中,畏敌如虎;敌军一走,却找个村子,将村民尽行屠灭,割下村民的首级,冒充杀死的敌人!这种极度无耻的恶徒,不但趁机将村民的财物抢掠一空,还可将首级上缴,邀功请赏!”
听了戚美凤的解释,朱由检简直都傻了!他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些所谓的“官军”,吃着朝廷的军粮,拿着朝廷的饷银,不但不能保境安民,反而比外敌还更穷凶极恶,简直是一群枉披人皮的狼!
戚美凤见朱由检气得浑身乱颤,忙道:“殿下且请息怒,这只是末将的揣测。如今村民都已死光,到底是不是边军干的,已经无从查证。而且,这里尚有一些可疑之处。”
朱由检还没有从极度的震惊和愤怒中恢复过来,怔怔地道:“什么可疑之处?”
戚美凤分析道:“若是边军杀良冒功,一般会顺手牵羊,将村民的财物也一并卷走。但殿下请看,村民家中储存的粮食都原封未动,实在是蹊跷至极。难道竟是江湖中人寻仇至此?”
正在此时,一名骑兵飞马来报:“殿下、千户大人,村北的山路上,发现了大量散乱的人和马匹脚印!从脚印被雪覆盖的程度来看,这伙人应该是刚走不久!”
戚美凤眼前一亮,请示朱由检道:“这必是行凶的恶徒!殿下,您看是全军追上去,还是先派斥候去跟踪?”
朱由检恨得咬牙切齿,一拍大腿道:“还跟踪个什么劲,全军出发,马上给我去追!必须得把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一个不剩,全都杀掉,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肠子肚子掏出来喂狗!”
戚美凤微微一皱眉,心想这信王千岁虽然也算有血性,但这语言也实在太粗俗了一!
不过她也早下定决心,一定要抓获杀害村民的凶手,告慰村民的在天之灵。但她的职责是保卫朱由检的安全,不敢轻举妄动。有了朱由检首肯,她当即将长枪高高举起,大喝一声道:“戚家军的将士们!信王殿下有令,沿着脚印追击凶手,勿让一个走脱了!”
戚家军的士卒们也早被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给惊呆了,个个义愤填膺。主将一声令下,五百军士当即从小山村中开拔,沿着杂乱的人马脚印,向北追击而去。
此时戚美凤突生警兆,向身后的山头扫了一眼。
可山头上只有皑皑的白雪,又哪有人的影子!
戚美凤还道是自己多心,转身纵马前行,保护着朱由检出了小山村。
过了许久,山头上才有一人从厚厚的积雪中钻了出来,举起一架样式古老的望远镜眺望了一阵,冷笑道:“***,差被发现!好在大鱼已经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