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一刻,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青稚的少女,而是埃鲁因的女武神。她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回想起在王立骑士学院之中的时日。
当所有人都在休息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苦修剑术,只不过为了追上其他人的进度。当所有人都入睡时,只有她在阅读那些历史上著名的战术战例,只不过为了布兰多许诺给她的一个理想而已
少女并不聪明,更说不上是天才,但她心中一样有着最为坚定的信念。仅仅是为了布契,为了这片她深爱的土地,她就愿意放弃一切。
这样的理想如此单纯,却不容亵渎。
她回过头看着尼玫西丝,像是要从这位自己的学姐大人眼中得到期许。突出的布诺安卫城就像是一柄利刃,地形险峻风雨飘摇,仿佛这里的一切随时会毁于一旦。但久攻不下的恶魔何尝不是如此,突出部往往只是相对而言,它们在紧邻布诺安卫城的地方一样形成刀刃一样的延伸战场。
这就是她们唯一的机会所在。
当所有人都认为大势已去的时刻,少女却固执地找出这一来——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实际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是一个笨拙的办法,所有人都明白这一。
但尼玫西丝知道。
不管这个计划能否成功,但它至少能说服伍德与北方的贵族们延后撤退的时间。这就像是已经失败和还有一线机会的区别,本身其实毫无意义,但对于溺水的人来说却是另一番意义。
她和侯爵对视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出对方的意图。大胆至极的计划,尤其说是针对敌人的,不如说是针对自己人的。
两人都沉默下来,认真地看着芙蕾雅。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芙蕾雅。”尼玫西丝冷静地问道。
芙蕾雅头。
尼玫西丝奇怪地看着她,好像是想要找出是什么给了她如此的自信,让她迅速变得成熟起来。战争其实往往就是一场赌博,越是固执的人越能谨守住胜利,而现在少女身上已经有了这样的潜质。
“你明白后果是什么,如果联军在此全军覆灭,等待这个王国的将是什么。你真的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了?”
巴尔塔侯爵也盯着芙蕾雅。
来自布契的少女微微怔了一下,好像出了神。但最终,她坚定地了头。
尼玫西丝叹了口气,她看了一旁的贝丝一眼。红发的少女莫名其妙地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但一个笑容终于在黑发的女骑士脸上浮现出来:“我明白了,计划我批准了,整个计划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由我全权负责。”
芙蕾雅轻轻‘啊’了一声,她瞪着冷冰冰的尼玫西丝——身上原本刚刚才变得有些睿智起来的气息一下就土崩瓦解了,又变回了那个呆呆的来自布契乡下的少女。
“你没听到吗?还不赶快去准备?”尼玫西丝皱起眉头,不耐烦地问道。
“可可可是……”芙蕾雅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她不敢置信地问道。
“莫非你想为此负责?”尼玫西丝不禁有些好笑,“士兵,你还没有那个权力。你以为你是谁?伍德主祭会听从你的话么?”
“可是……侯爵大人?”她不禁看着一旁的巴尔塔侯爵。
白狮军团的现任军团长没有答话,只是伸手在满脸血污的额头上抹了一下,摇了摇头。“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不心甘么,小姑娘?”
“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他盯着天空,眼底映衬着那赤红色的火焰,喃喃地答道。那一刻巴尔塔侯爵仿佛看到了那面旗帜,他微微一笑。
埃鲁因或许不仅仅需要的是存在下去。
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同样值得人们去守护。
对于白狮来说,有一些选择,终归还是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