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眉还没有去做的事是什么,音顾没有问,只是回去后如实的把话转达给了桑梓,或者那个让桑梓帮忙的人会关注这个问题。
庆财主和刘氏走了,按理说这整个宅院便是大少爷最大。可是大少爷整日都在书院,从不管家事,所以便应该是喜眉最大,可惜刘氏走前把家权交给了王怡月,所以这个院子里时时透着诡异的气息。
从这一刻起,这家里的吃穿用度便都要由王怡月说了算,看样子就差让纹儿手里拎个算盘,好拨弄个得意响声。好在王怡月心里也知道,当下正是个机会,把所有人的心都笼络到自己身前,方是上策。所以,她在得意了两天后便让纹儿收敛了些脾气,开始一拨一拨地接见院子里的下人,然后仔细分工。
好在王怡月在家的时候,时常跟在她娘身边看她娘怎么样处理家事,所以现在上手也极快,院子里每日的事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与刘氏在时没有两样。
几天下来,下人们便见识到了这王怡月的厉害,不由便要拿喜眉与她相比较,结果自然毋庸质疑,王怡月更适应当少夫人。
这些闲言碎语多了,很快就传到喜眉的院子里。喜眉已经是近六个月的身孕了,迟迟才有些反应,也就关上了耳朵懒得去理外面的风声。
不过,小弦是这院里的大丫鬟,每日吃用都要和纹儿打交道,所以最是受委屈,实在气不过,才在喜眉身边说几句。
“那个纹儿太欺负人了,夫人在的时候院子里的饭食都是比对着她们来的,有时候还给您加了菜补身子。这会儿她竟然说夫人留下的银子不够多,能省着就省着,这不是跟您过不去么?”
喜眉看着气呼呼的小弦,便招了招手:“过来替我揉揉,我腰痛。”
小弦忙过来:“以前也没听您怎么腰痛,怎么就痛起来了?”
“音顾说是孩子在长,所以就会痛了。”喜眉叹道,“上次她来替我揉了几下,可舒服了,你真该去跟她学学。”
“我要走开了,她们更得欺负到您头上来。”小弦嘀咕道。
喜眉瞧了她一眼,倒笑了:“看把你气的,到底怎么了?”
小弦立即道:“我刚刚去看您明天的食谱了,又和昨天一样吃豆子,只是做法不一样罢了;还有什么肉的,听起来就油腻,有个鱼碗,却没什么新鲜;最后还有个糯米虾仁摊的饼子,倒是以前没听说的。”
“听你说的我都饿了,”喜眉摸着肚子,“我的饭量好像越来越大了。”
“这是小少爷在吃呢。”小弦也笑了,“我就是见不得纹儿的样子,像是赏赐给咱们吃一样。”
“干嘛和她置气,”喜眉拍拍她的手,“她是小人得意呀。”
小弦便也笑了,又突然道:“房里的茶叶好像没有了,我明天得记着向纹儿去要。”虽然不愿意和纹儿打交道,但是却是逃不开的。
第二天小弦去找纹儿后倒有些意外,纹儿得知她来要茶叶,倒也没怎么为难她,请示过王怡月后就给拿了袋子普洱给她:“这可是老爷最爱喝的茶,别说我家小姐没给少夫人好东西。”
小弦回去后便给喜眉泡上了茶,浓浓茶香一氲荡开,喜眉便笑了:“纹儿也不是那么坏嘛,这茶真香。”
很快的,刘氏走了有半个月了,整个庆家的下人们原本一直在等,等两个院子里的人什么时候就吵起来。可没想到少夫人还真能忍,整天不出院门的只管养着胎。那王怡月也像没怎么为难对方,人来要什么便给什么,安排的妥妥当当。
只是院子外边的人不知道,里面的小弦却十分清楚。
最近喜眉的身子不太舒畅。
原因有些难以启齿,她已经有几天没有出恭了。不但如此,腹部也隐隐胀痛,多喝了些汤水也没有好起来。
一天两天尚不觉得什么,多几天下来喜眉也受不了了。
“我去请音顾姑娘来。”小弦马上道。
喜眉立即拉住了她,满脸的窘迫难堪:“这种事告诉她,太不雅了。”
“还管什么雅不雅呀,”小弦忙叫,“您都不舒服几天了……”
“不行、不行,”喜眉只要想到音顾听到她无法出恭自己头皮就麻了,“我已经够麻烦她了,这事,就不好……”
小弦见她实在不意思,又有些微恼,只好道:“那我给您抓药来下下火?”
“可以的。”喜眉忙道,“别去‘有治堂’,去了就和告诉了音顾没两样。”
“我知道了。”小弦了头,拿了些银子就出了门去。
离庆家不远也有间药铺,那药铺的老板一听她隐晦地说了状况便笑了:“这也没有什么大碍,我开个方子便是。”
小弦突然想起少夫人是孕妇,用药应当有些禁忌,便忙道:“我家少夫人有孕在身,您拿药可要注意了。”
“啊,”老板愣了下方头,“还好你说的及时。”他把刚写下的方子撕了。
“难道真有药是禁忌的?”小弦奇问。
“那是自然,”老板捻着胡须道,“我刚写了味药,叫蒲黄,对胎儿不太好的。”
“啊,这可真险!”小弦忍不住抹了下额头,冷汗都差吓出来了。
拿了药后小弦还是不放心,便偷偷去了“有治堂”,结果那里的人说音顾几天前便不在了,说是有事,这几天都不会来。小弦奇怪,便绕了去音顾家里,结果只有一把将军锁锁在门上。
回去后小弦把这事跟喜眉一说,喜眉也奇怪了:“她不在,会上哪去了呢?”
小弦提着手里的药,觉得沉甸甸的:“少夫人,这药,我看能不喝,还是别喝吧。”
喜眉扫了她一眼,想了会儿:“你不会是怀疑……”
小弦放下药,把门关上,这才小声与她道:“以前您也没有这样过,哪有这么巧。这段时间吃的东西火气也重,可不像夫人在时的清淡。何况若是这事里出了一意外,那……”
喜眉仔细听了小弦和那药铺老板的对话心中也窜起一阵寒意。万一有那味药在,既使没有早产,生出来的孩子也可能会是有些毛病的……
喜眉猛然摇了摇头,直喘着气:“不,不会的。她们怎么敢这么做?何况万一出了事查究起来,她们也逃不了干系,又能得什么好?难道她们真指望着庆家休了我,然后抵了我的位去?”
“谁知道呢,”小弦嘟着嘴哼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喜眉咬着牙,紧锁眉头,在室中来来回回地走动。
小弦见她脸色很差,只得又安慰道:“不管她们有没有这想法,我们提高警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