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德强行让自己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身体重新站起来,苦笑了一下,到目前为止,中年男人已经问过两万六千次“两仪为何”了。
而杜兰德始终没能答出来。
所以他已经挨了五万两千次对方的斩击。
但奇怪的是,杜兰德从未有一刻想要逃跑,而是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澎湃心情的支撑下,一次次挨斩,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然后面对对方,面对对方的问题,哪怕答不出来,杜兰德始终没有退缩。
不是因为没有退路才没有退缩。
而是根本就没想到过要退!
至于两仪是什么……
杜兰德依然不知道。
而且他的认知,已经隐隐达到了某个目前的极限,无论再怎么体悟思考,都已经没有进步空间了。无法再更进一步,也就无法回答对方的问题。永远陷在“无法回答而被斩、然后继续被问”的死循环之中。
事实上这期间,杜兰德已经死过三次——
他的身体已经三次濒临彻底消散,却被他顽强地了过来。在这片空间中的,是杜兰德的灵魂,不能离开,挣扎在生与死之间。而在外界的兰子和孙孙的感受中,杜兰德已经三次气息全无,宛若死人。当灵魂气息消失的时候,哪怕肉身依然活着,人其实已经死了。
兰子她们不知道杜兰德还能支撑多久。她们唯一认清的是:现在的杜兰德恐怕只能靠自己。旁人都无能为力。
杜兰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这时,中年男人又问道:“两仪是什么?”
而这一次,杜兰德没有给出回答,他沉默着看着对方凝视了许久,忽然笑了起来:“你不用继续问了,真的,没有必要继续问这个问题了。”
“因为……我答不出来的!!”
“你就算再问一万遍。十万遍,一百万遍!我也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对方似乎微微愣了一下,没有继续提问,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攻击杜兰德。
这一次,杜兰德主动走上前去。
他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狠笑:“我知道,通读完那本《两仪眼》。通篇理解之后,才有资格来到这里。您当年留下这套典籍的时候,应该是这么设计的吧?但是,我不一样啊。”
杜兰德已经来到中年男人面前。
近距离看着男人的眼睛,看着男人眼中的光暗双鱼,杜兰德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一样,我不是用您预想的方式。来到这片空间的,我用的是复制之力,我用的是强行复制的方法,来到了这里。”
“所以我不可能回答出你的问题:两仪是什么。”
“我无法在没看懂书的情况下,单靠这一时半会儿的思考与体悟,就越您一生的积累与思考,真正理解两仪的本质!我杜兰德没那么天才!这世界上也没有那样的天才存在!”
“所以,我不知道两仪是什么!至少目前还不知道。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对于杜兰德的话,中年男人没有回应。
他虽然有着两仪裁决生前的形象,但他不是两仪裁决,连投影分身也算不上,他只是一个机关而已,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式。
杜兰德也知道这一,所以并未期待对方的回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之前我不抵抗您的斩击,因为我想要从您的斩击力量中,找到‘两仪是什么’的答案,可惜。好像有困难。”
“所以,我不打算按照您的规划与预想来解题了。”
“您要知道,我当年还是孩子的时候,就不是那种好孩子、乖学生。”
杜兰德咧嘴笑了笑,忽然一抬手,掌间浮现出一柄深紫色的修长战刀,刀锋一动,径直对准了中年男人的脸!
手握审判战刀,杜兰德瞬间就宁定下来。心念微微一动,身上开始浮现出一件件战袍、防具、装备。武装延伸已然全力动。
“您希望来到这里的人,答出您的问题,然后才能得到两仪的真意,然后才能离开这里。”
“您希望在深刻理解了两仪的含义之后,再使用两仪眼。”
“但谁说一定要理解才能施展?”
“是谁这么规定的?!”
“不错,我也很想理解,如果能在理解的基础上施展,自然是最好的。但很遗憾,我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眼下的局势,还有我的对手们,都不会给我这么长的准备时间。我必须选择最快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变得最强大!没有别的选择!”
杜兰德缓缓高举起审判战刀,最后说道,“如果您不给我两仪的真意,我就只好自己来抢。虽然我无法回答你两仪是什么,但这一次,我倒是终于理解了复制之力是什么——是抢,是夺,是偷,是窃。‘知其然’即可,根本不需要‘知其所以然’!”
“所谓的精复制之力,本就是这么用的!!”
说完,杜兰德断喝一声,审判战刀化为一抹模糊的刀影,对准中年男人的头,狠狠斩落!
这一刻,中年男人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手持黑白双刃,毫不退缩,直接迎上杜兰德的战刀斩击!而且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没有提问:“两仪是什么?”
ps: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