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卓晓飞,是在一次酒会上。酒会的举办者,是我的大学同学陆明,富二代,开了一家货运公司,利润滚滚。陆明性格豪爽,喜欢组织聚会,一切开销,都由他买单。参加聚会的人中,固有他不少好友,但大多是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因此我本来不想参加,可是那天忽然文思枯竭,坐在家里写不出东西来,百般无聊,便拿起外衣出门,打车去陆明的寓所。后来我想,为何一向灵感不断、文思泉涌的我,偏偏在那天晚上下笔无力?这一定是冥冥中的安排,安排我那晚一定要去参加酒会,认识卓晓飞。
陆明的寓所,其豪华程度我已不想多做形容,酒会中也没有几个能令我感兴趣的人,于是我便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翘着二郎腿,手中轻轻摇着一杯波尔多红酒,耳畔回荡着轻浮的舞乐,眼前晃动着模糊的人影,正要进入梦乡,忽然一阵幽香钻入鼻孔,一个温柔的语音在耳畔响起:“李挺,你怎么在这里?”
我睁开眼,看见一名流着齐耳短发的美丽少.妇站在面前,不由起身,惊喜道:“李燕姐姐,你也在这里?”
这名叫李燕的少妇是我三年前在市少年宫打球时认识的一名阅读老师。当我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被她那种温柔的气质所吸引。我觉得她的美貌和气质都很像我过世的母亲,所以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依恋感。而李燕也很喜欢我,可惜她早已结婚,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否则我真会追求她。
当然,现在这个社会,婚姻并不能阻挡偷情的脚步。三年前李燕借着给我介绍对象的机会跟我交往,她给我介绍过好几个漂亮的姑娘,都是她们学校的老师。我看出那几个姑娘都是性情轻浮之辈,根本不能与她们论及婚姻,所以跟她们交往的时间都不长。我记得每次跟一名美女分手后,李燕都会关心地问我情况,并且每次都会用神秘的语调问道:“小挺,分手是分手,你把她搞过没有?”如果我说没有,李燕就会骂我没用,说谈对象连都日不上,还算什么男子汉?如果我说搞过,李燕就会露出欣慰的笑容,说我给那些女孩子的钱没有白花。
总之李燕一直像亲姐姐一样关心我,却不知我早已对她起了邪念,想跟她发生关系,但我看出李燕只是把我当弟弟看待,没有与我上床的,所以我只有忍着,实在忍不住就看着李燕的照片,在性幻想中耗费了无数宝贵的。
后来我由于忙于写作,没有再到少年宫去打球,彼此的手机也换了号,所以就失去了联系。想不到今晚能在陆明的寓所重遇。
我见李燕还是像以前打扮的那样,上身穿红色高领毛衣,丰满的胸脯将毛衣成了两座小山。是一条洗得泛白的紧身牛仔裤,将美腿和臀部的曲线完全勾勒出来。
我立刻请她跳舞,一边跳一边问着彼此这几年的情况。我得知她仍然在少年宫任教,但自己开了一家私人心理诊所,生意还不错。她责怪我不主动跟她联系,我心想老子其实就想跟你上床,你愿意吗?我见她虽然依然俏丽,但眼角已经有了两丝鱼尾纹,不由暗道:“岁月不饶人,再不趁着这女人姿色尚存的时候动手,拖到以后就没有意义了。”
于是我便壮起色胆把手向李燕的腰部以下移去,试着在她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臀部上抚摩,见她只是发出娇嗔一笑,没有抗拒,手便更加大胆起来。
正摸着她的,舞曲结束了,我却不愿放开李燕,就借口说有十分重要的事想跟她商量,便牵着她的手离开大厅,找了个没有人的小房间,将门反锁住。李燕惊笑道:“小挺,你搞什么?有什么事这么神秘,要把门反锁上?”
我猛地在李燕面前跪了下来,抱住她的双腿,仰望着她俏丽的脸庞,乞求道:“李燕姐姐,我知道你只把我当弟弟,但我这一生最美丽的愿望就是想享受一下姐姐的身体,你能满足我这无耻却真切的愿望吗?”
李燕闻言俏脸微红,她低头瞧着我,眼里流露出怜爱的神色,柔声叹道:“唉,小挺,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孩子气。姐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生过孩子,身体并没有什么比其她女人特别的地方,你怎么会对姐姐的身体感兴趣呢?你这几年没有日过女孩子的逼吗?”
我抱着李燕的腿不放,泣声道:“我当然日过逼,这几年我的艳遇不少,日过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可是我还是觉得不满足,精神空虚,今天我见了姐姐你,才明白我心里唯一的女神只是李燕姐姐你。姐姐,不管我日过多少女孩子,都只是一种训练,训练的目的就是能在姐姐的身上检验自己的。姐姐,你能明白我的渴望吗?”
李燕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牵着我的手与我并排坐到沙发上,凝视着我的眼睛,柔声道:“小挺,你的话令姐姐很感动。其实在几年前,姐姐就从你的眼光中看出了你想日我,我也曾想过把自己的身体给你玩,但那个时候我正在给你介绍女朋友,所以我们都克制住了自己的。今晚你既然对姐姐说出了心里话,姐姐难道还能忍心拒绝你吗?可惜这里是陆老板的家,我们在这里偷情不好。虽然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多半也无人来打扰,可是我不喜欢这里的气氛。小挺,今天就让姐姐先用其它方式帮你爽一下,改天我们定一个环境温馨的宾馆房间,好好地睡一晚上行吗?姐姐我并不只想成为一个跟你过的女人,姐姐想成为一个曾陪你睡过觉、温柔呵护过你的女人。你明白姐姐的心意吗?”
我闻言只好无奈地叹息,道:“我就依照姐姐的意思好了,可是今晚姐姐用什么其它方式让我爽一下呢?”
李燕嘿嘿笑着,用一种母性的温柔眼光看着我,一边掀开自己的毛衣,一边柔声道:“小挺,你不是说过我长得很像你的母亲吗?今天姐姐就用母爱的方式把你的刺激出来。你咂我的,我用手给你,你说这样爽不爽?”
我闻言欣喜,忙拉开自己的裤链,将涨硬的从裤裆里掏出来。此时李燕已将自己的毛衣连同里面的内衣胸罩一起掀开,随着一阵扑面而来的乳香,两只浑圆鼓胀的弹跳出来,两颗稍微有发黑,但我觉得很美,一种强烈的饥渴感涌了上来,顿时嘴唇发干。我立刻喘着气一头扎进李燕的胸怀里,一口含住她的一颗,使劲吮吸起来。同时李燕也用纤手握住了我的,开始了轻轻的搓揉和。李燕的纤手一看就知道经过了护手处理,皮肤洁白细腻,手指纤长,五根手指涂了颜色不同的指甲油,显得很是鲜艳时尚。被这样的一双美手,感觉真是很爽。
我侧躺在李燕的怀里,一边仰望着她的俏脸咂奶,一边感受着与她的纤手摩擦的美妙感觉,心里那种幸福的滋味真是无法形容。
李燕一边给我喂奶,一边柔声跟我说话:“小挺,你妈妈这样对待过你吗?听说你妈妈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真是可惜。小挺,你妈妈曾经跟你发生过性关系吗?”
我听李燕提起我的妈妈,不由心里一阵伤感。甜蜜的往事顿时在回忆里一幕幕掠过、、、、、、
我的妈妈林慧雅是一名美丽时尚的舞蹈老师,不但人长得漂亮,气质更是高雅。妈妈一米七五的高个子,身材苗条,平时喜欢将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披散到香肩上。妈妈是鹅蛋脸型,眉毛就像两道淡淡的云烟。妈妈的眼睛里也总是含着一种云烟之色,在长长的睫毛掩映下,妈妈的眼睛就像两潭弥漫着淡淡烟雾的秋水,让人感到温馨、宁静。妈妈给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道高挺稍弯的鼻梁,这道鼻梁使妈妈添了几分英武之气。配上那两瓣薄薄红润的嘴唇,光洁的下巴,妈妈的脸庞,就像世界上最精致标准的美女模型。唉,光是形容妈妈脸庞的美丽,就用了这么多笔墨。其实妈妈身上还有更美的地方,就让我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再慢慢形容吧。
由于爸爸因病去世得早,我从小就跟妈妈相依为命。妈妈对我十分疼爱,我也很爱妈妈。在我记忆中,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便是跟妈妈一起生活的那十几年,发生了很多事,令我终生难忘。
我先说我捐精的那件事。记得我少年时第一次射出的,并没有射到任何一个美女的里,而是作为捐赠品捐给了一家私人库。库的老板苏美芳阿姨,是妈妈的朋友。苏阿姨那年二十九岁,是一名染着金黄色卷发的时尚美女。有一次苏阿姨请妈妈吃饭,妈妈带上了我。苏阿姨一见我就十分喜爱,而我也对漂亮的苏阿姨产生了好感。苏阿姨说她经营的公司缺乏健康少男的,问我愿不愿意给她捐献一。我那时年纪小,虽然懂得一生理知识,但对捐精的事感到很羞涩。妈妈却笑着替我答应下来,说我这么大了还没有遗过精,射一次精对身体有好处。于是第二天,妈妈便带我去了苏阿姨的公司。经过走廊,我见两边的取精室里尽是穿白衣的苗条护士,个个长得漂亮,戴着透明的塑料手套为那些男人取精,那些被的男人发出阵阵舒服的嗷叫声。妈妈责怪苏阿姨,说美芳啊,你开的这所库看来是色情性质的啊。苏阿姨却说现在只要能赚钱,还管它什么色不色情。妈妈无奈地摇摇头,问苏阿姨等会儿是不是也找个漂亮的护士姐姐给我的儿子取精?苏阿姨笑着说当然。我那时对色情二字并不是很懂,闻言不由紧张起来。苏阿姨把我带进一间环境优雅的单人取精室,让我躺在一张病床上,用几条布带将我的身体固定住。我有一种待宰羔羊的感觉,很想说自己不想捐精了,但苏阿姨已拉着妈妈出了取精室。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一名身材高挑、戴着口罩的白衣护士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个小玻璃杯和一堆湿面纱。护士姐姐露出的两只眼睛充满着温柔的笑意,顿时缓解了我的紧张。护士姐姐走到床前,将盘子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便开始解开我的裤带。我感到脸发烧,问道:“姐姐,是苏阿姨派你来为我取精的吗?”那护士姐姐眼里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却不回答我,只管解开我的裤带,褪下我的裤子,将我那根还未胀硬的小握在纤手里,开始轻轻地搓揉、起来。我感到她的纤手是那么柔滑、细腻、温暖,小很快便有了反应,胀硬起来。我不明白这个护士姐姐为什么不说话,再次问道:“姐姐,我叫李挺,你叫什么名字?你跟我说说话可以吗?不然你取完精之后,我还不认识你呢!”护士姐姐还是不说话,手里加快了的速度,眼里闪现出一种小女孩般的俏皮神色。我顿时把持不住,大叫一声,激射而出,喷起老高,有几滴射到了护士姐姐头上的白帽子上。护士姐姐眼里闪现出吃惊的神色,慌忙把双手捂到我的上,我感到自己的继续不断地涌出,全部糊到了护士姐姐的掌心里。
我正回味着第一次的奇妙快感,苏美芳阿姨忽然冲了进来,望着那名护士姐姐埋怨道:“你就是这样客串护士的?取精时连手套都不戴,也不拿杯子接住。你真是、、、、、、”
此时那护士姐姐才发出了“噗嗤”一声娇笑。我一听那笑声便惊叫起来:“啊?妈妈!是你、、、、、、”
苏阿姨嗔笑着伸手拉掉护士姐姐脸上的口罩,一张熟悉美丽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却不是我妈妈是谁?
妈妈一边让苏阿姨用小木勺将自己手上的刮到玻璃杯里,一边用蕴含深情的俏皮目光俯视着我,柔声道:“小挺,的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我有些害羞,连连头表示舒服。苏阿姨将妈妈手上的清理干净,对我笑道:“小挺,本来阿姨要派一个漂亮的护士姐姐给你取精,可你妈妈不愿意,硬要亲手为你取精。小挺啊,你要记住,你作为一个男孩第一次,是被你亲爱的妈妈亲手弄出来的、、、、、、”
我听了苏阿姨的话,当时只是感到害羞,但随着以后时光的流逝,每当我想起自己第一次射出的是被妈妈的纤手刺激出来的,心里就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蜜和幸福。
过了几天,我再次被妈妈带到苏阿姨的取精房。这次苏阿姨让我享受了一下专业取精的过程。为我取精的是一名个子很高的漂亮护士,人长得很秀气,笑容很甜美。在取精前先用纤手给我全身做了一次按摩,一边按摩一边用温柔的语调跟我聊天,问我的年龄,叫什么名字,上几年级,不断地缓和我心中紧张的情绪。等到谈话的气氛很融洽之后,才慢慢解开我的裤带,从裤裆里掏出,由慢到快,由轻到重地搓揉起来,不到五分钟便把我给弄了出来,小半玻璃管。我对那个高个子漂亮护士印象很深,两年后,当我作为一名具有不少性经验的男孩再次光临苏阿姨的取精房时,把那个高个子漂亮护士日掉了。
我的在苏美芳阿姨的公司里经过专家化验,打出的报告是质量优良,说明我身体健康,而且以后性功能很强。妈妈读了报告很高兴,但为了防止我与那些身份不明的女孩子们,从此把我看得很严,规定我每天放学后必须准时回家,不能随便跟同学们去玩。我有觉得失去了自由,但由于对妈妈的爱,也不愿违拗妈妈的意愿,每天放学后都按时回家。最后苏美芳阿姨劝妈妈道:“慧雅,你这样锁住儿子会适得其反的,到时引起儿子的逆反心理就麻烦了。你不就是出于一种母性自私的心理不愿意小挺的童男之身被过早地破掉吗?你这种想法太封建了!我看你不如亲自将儿子的童男之身破掉,然后放他到外面去日,这样他反而会感谢你,跟你感情加深,因为妈妈是他的第一老师呀、、、、、、”
苏阿姨劝妈妈的话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只知道那一天中午,妈妈跟苏阿姨悄悄通过手机之后,便忽然用一种深情暧昧的眼光瞧着我。我记得妈妈那天穿着一条淡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腰间还系着一条透明的纱巾,显得十分性感靓丽。我吃完饭刚准备去午睡一会儿,妈妈忽然拉住我的双手,俏脸微红,轻声问道:“小挺,妈妈现在要去洗手间。你想看妈妈撒吗?、、、、、、”
我闻言一震,面对妈妈如此明显的挑 逗,心里虽然欢喜却有害羞,低声道:“我、、、、、、我当然想看、、、、、、妈妈真让我看吗?、、、、、、”
于是,在那天中午,我便被妈妈领进洗手间,望见妈妈第一次主动在我面前解开裤带,褪下裤子,叉开双腿蹲在马桶上。我趴到地上,仰望着妈妈的胯底,只见芳草萋萋,一片乌黑。液淅淅沥沥地浇了下来,浇湿了妈妈的和大腿内侧。我忙帮妈妈扯了一截卫生纸,妈妈让我亲手为她擦拭清理胯底的沾留的液,并且柔声笑道:“小挺,你以前问过妈妈,为什么女人撒也要用卫生纸。你现在明白了吧?因为女人的生理结构跟男人不一样,时容易把液溅到大腿上,所以要用纸擦、、、、、、小挺,你老实告诉妈妈,你看过其她女人的吗?”
我不敢问妈妈在色情网站上看的算不算,只好回答妈妈说自己没有看过女人的。妈妈听说自己的是第一个占有我眼光的,感到很高兴,从马桶上下来,拉着我的手道:“小挺,走,到妈妈的卧室里去,今天妈妈要用跟上次不同的方法为你取精、、、、、、”
于是,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幸福的中午,在妈妈的卧室里,在母爱的引导下,我的小鸡鸡第一次了妈妈温暖湿润的。的时间不长,因为是第一次,我很紧张,不到两分钟便射出了。妈妈跟我的姿势是“观音坐莲式”,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母子的一种普遍姿势。妈妈坐在我肚皮上,旋转着,又不时抬动着,让小鸡鸡在里急剧地撞击、摩擦,很快便把我的弄了出来。后我的立刻软了。妈妈微笑着,用鼓励的眼光看着我,慢慢从我肚皮上站起身子,我望见妈妈的胯底流出来一道的,滴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回忆到这里,李燕的已经被我咂得充血发硬,她的纤手急剧地着我的,颤声道:“小挺,原来你的童身是被你妈妈破掉的,这是多么令人感到幸福的一件事啊、、、、、、可是,你没有在青春期的时候咂过你妈妈的奶吗?”
我一边强忍着不让自己,一边喘息着回答:“当然咂了!我最喜欢咂妈妈的奶了!我的童身被妈妈破掉的第二天傍晚,妈妈让我陪她去逛商场。说实话,我不喜欢逛商场,可是因为想和妈妈在一起,我还是跟着妈妈出了门。妈妈打扮成芭比少女的模样,穿着黑色的短褶裙,两条玉腿裹在肉色丝袜里,显得十分性感。上身是一件打着红领结的雪白色女生衬衣,秀发梳成马尾辫垂在脑后,还戴了一个蓝色的发卡。我看见妈妈的衬衣被她丰满的胸脯成两座浑圆的山丘,不由感到饥渴起来。”
“我陪着妈妈先去买了一大包卫生巾。我问妈妈卫生巾是干什么用的,妈妈告诉我当女人用卫生巾的时候,男人的鸡鸡就不能再侵犯女人的了,因为女人的里会流月经血,很脏。我跟妈妈聊着天,进入了商场的电梯。开电梯的小姐身材高挑,面容俏丽,一生黑色制服显出优美的身段,扎在脑后的发髻又显现出一种母性的柔情。妈妈与电梯小姐相互含笑头致意。电梯上升后,妈妈见电梯内没有别人,便从皮夹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电梯小姐,笑道:‘妹妹,如果你愿意跪下来给我儿子,把弄出来,这两百元钱就是你的。’电梯小姐看起来气质高雅不可侵犯,但一见妈妈手里的钱,便双眼发光,立刻把钱接了过去,揣进口袋里,笑道:‘姐姐,你长得好漂亮,看起来好年轻。这个可爱的小男孩是你的儿子?我还以为是你的弟弟呢!’说着便跪下来,一边仰头微笑着看我,一边用纤手拉开我的裤链,将小鸡 鸡掏出来。电梯小姐的纤手洁白、细腻,手指细长,涂了跟妈妈颜色一样的指甲油。电梯小姐起初轮流用左右手我的,后来见已经涨硬增大起来,便用双手同时握住我的搓弄,一边搓弄一边用俏皮的眼光仰望着我,笑道:‘小 弟弟,想不到你年龄这么小,鸡 鸡涨起来竟然这么大。姐姐问你一个问题,你日过女孩子的吗?’我望着妈妈,一时不好意思回答。妈妈爱抚着我的脑袋,柔声道:‘小挺,姐姐问你问题呢,快回答呀。你就说好姐姐,我虽然还没有日过女孩子的,但只要姐姐帮我打好飞机,我以后一定会日很多漂亮女孩子的、、、、、、’我便按照妈妈的话对电梯小姐重复了一遍,电梯小姐闻言嘻嘻笑着,眼里流露出无比喜爱的神色,握住我的双手加快了,当激射而出喷在电梯小姐脸上时,正好电梯数字显示盘上显示到达了11楼。电梯小姐先为我穿好裤子,才掏出卫生纸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最后打开电梯,对妈妈鞠了一躬,妈妈微笑着领着我出去。”
“我陪着妈妈在商场买了几件衣服。当走到一家‘母爱情色店’柜台前时,两名售货小姐看出我们是一对母子,急忙向妈妈推销商品。两名售货小姐长得都很漂亮,脸蛋秀丽,马尾辫扎在脑后,穿着笔挺的黑色女式小西服,雪白的衬衣翻出来,显出一种职业女性的美貌气质。她们向妈妈推销一种‘母爱胸罩’,也就是胸罩上掏了两个洞的那种,可以将母亲的和从胸罩上穿出来,刺激儿子的眼球。她们还向妈妈推销一种‘母爱’,那是一条浅白色的三角裤,上面开了一块三角形的洞,可以使母亲穿上时露出下的,同样是为了刺激孩子的。妈妈将‘母爱胸罩’和‘母爱’拿在手里抚摩着,笑着问我:‘小挺,你喜欢妈妈穿这套内衣吗?如果你喜欢,妈妈就买下来。’我还未及回答,那两名漂亮的售货小姐便抢着说现在是搞活动期间,如果购买,不但价格优惠,她们还可以让孩子享受被她们的温柔服务,而且这种不是一般的,是两名漂亮的售货小姐现场脱下自己的,裹在我的小鸡鸡上为我。我一听便心动了,望着两名美貌的售货小姐,刚射完精不久的小鸡鸡又忍不住涨硬起来。妈妈见我色迷迷的样子,便微笑着对两名售货小姐说愿意买一套‘母爱内衣’,两名售货小姐闻言欣喜,忙给妈妈包起一套‘母爱内衣’,妈妈付过钱之后,两名售货小姐带着我和妈妈到柜台后面一间小屋子里,先将我轮流搂进怀里亲吻,然后当着我的面脱下制服裙下的丝袜和。两名售货小姐都穿着绣满红色小花朵的三角,她们先轮流把自己的蒙在我脸上,一边让我深深地嗅着,一边颤声道:‘小 弟弟,你快闻吧,使劲地闻。这是姐姐穿过的呀、、、、、、’,然后她们便跪在我面前,拉开我的裤链,掏出小,轮流将自己的裹在上,开始为我。我望着两名售货小姐美丽的微笑,感受着她们的棉质柔软,心里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幸福感觉。尤其是当站在一旁的妈妈忽然忍不住发情,掀起自己的衣襟,将两只浑圆鼓胀的凑到我嘴边,让我吮吸时,我更是感到自己激动得要了。于是我一边吮吸妈妈的,一边任由两名漂亮的售货小姐用她们的给我,尽情享受着色情服务,最后激射而出,射出了好多。当一名售货小姐摊开她的,微笑着故意让我看糊在上面的白色液体时,我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感到一种需要休息的疲倦、、、、、、”
当我回忆到这里,终于被李燕的纤手搓得射出了,白花花地了房间的红色地毯上,看起来十分显眼。
亲热完毕,我懒洋洋地系着裤带,望着李燕蹲去用卫生纸仔细清理着地毯上的,望着她美丽的侧脸,忽然起了一种莫名的,颤声道:“李燕姐姐,把你的送给我好吗?”
李燕闻言一怔,转头望着我的脸,眼里有一羞涩的神情,轻叹道:“小挺,你要姐姐的干什么呢?姐姐刚才帮你还不过瘾吗?”
说着便站起身子,将擦完的卫生纸丢在垃圾篓里,与我对视了片刻,用母亲嘱咐般的语调让我闭上眼睛,两分钟后又让我睁开,我看见李燕将一条淡蓝色丝质三角捧到我眼前,柔声道:“小挺,这就是姐姐的。你既然想要,姐姐就送给你吧,但是你一定要收好,不要让别人发现啊、、、、、、”
我大喜,忙从李燕手里接过,蒙在自己脸上深深地嗅了一会儿,才把揣进怀里,与李燕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然后为避嫌让她先出了那个小房间,五分钟后我才出去,回到客厅里。
客厅里依然一片灯红酒绿,我感到无聊,正想找陆明说告辞,忽然望见客厅对面的角落中,坐着一名衣着朴素、神情淡漠的青年,摇着一杯红酒,冷冷地望着我。
在这种浮躁无聊的酒会中,我终于发现了一个令自己有好奇的人,我便微微一笑,穿过跳舞的人群,向那青年走去。
我在青年对面坐下,近距离观察他,发觉他面目清秀,年龄大约与我相当,二十五六岁,眼里有一种迷离的神彩,令人难以捉摸他的心灵世界。
我干咳一声,心想方才自己带李燕出去的举动多半已落在这青年眼里,不由感到有些尴尬,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搭话,陆明端着一瓶红酒走过来,放到茶几上,打量了我跟那青年几眼,忽然笑道:“李挺,你可知今晚我为何一定要请你来参加酒会?”
还未等我回答,陆明续道:“其实我何尝不知你是一个惜时如金的人,不像我这种花花公子喜欢吃喝玩乐。我也不想扰你,但今晚不同,因为卓晓飞要来,所以我就坚持请你。对于卓晓飞,他跟你的情况相似,也是一个不喜欢参加酒会的人,但我今晚也坚持请他,因为我相信,不用介绍,你们两人一定能够投缘。刚才我在暗中观察了半天,你们两人果然眉来眼去,终于坐到了一起。”
我闻言没好气地道:“多谢陆大少的刻意安排!你可以走了,不要冷落了其他贵客!”
陆明嘻嘻笑着走开。我的目光再次跟那叫卓晓飞的青年碰到一起,举了举酒杯,微笑道:“这样未免太戏剧化,但也不能苛责陆大少的热情。卓先生是做什么的?”
卓晓飞的嘴角溢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显示出他这人绝非冷血,而是一个善于隐藏情感的人。他反问道:“李先生又是做什么的?”
我与他碰了一下酒杯,笑道:“这样,我们相互猜一猜。我先猜,我想,你应该是一个画家......”
卓晓飞的眼里掠过一丝惊异的神色,淡笑道:“李先生果然厉害。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呢?”
我盯着他的脸庞,微笑道:“这多半是直觉。如果硬要说猜测的依据,或许是因为卓先生的眼里有一种迷幻的色彩,这是拥有高度想象力的人才会有的眼神,而画画,便需要想象力。现在轮到卓先生猜了。”
卓晓飞盯了我半响,微笑道:“我不用猜了。其实我第一眼看见李先生,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此刻我终于想起,李先生是作家,经常在《夏都传奇》发表小说。我曾在杂志的封面上见过李先生的照片。”
我道:“这么说卓先生读过我的作品?而我对卓先生的作品却未拜看过。不知卓先生可曾举办过画展?”
卓晓飞的神情黯淡了下去,叹道:“三年前我曾举办过一场画展,本来准备举办一星期,可惜不到两天,就被警察强行停止......”
我尚未问“为什么”,陆明又走过来,接过话头道:“三年前你在英国留学,自然不知道那件轰动夏都城的新闻。我们的大画家卓晓飞举办画展,却闹出人命,因此警察不得不关闭画展区......”
我笑骂道:“你小子阴魂不散,又过来干什么?我跟卓先生谈话,不需要你来嚼舌......”
但我见卓晓飞的神情,发觉他似乎不愿提起往事,而且立即起身说了声失陪,向洗手间走去。我感到卓晓飞身上一定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便想听陆明说下去,这家伙却突然停住话头,一顿之后,用一种神秘的语调问我:“李挺,你可知卓晓飞作画的内容和风格?”
我不耐烦地道:“我怎么晓得?画家就跟作家一样,作品的内容和风格千差万别。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陆明正欲开口,那边却有客人叫他打牌,这家伙便立刻忘记我的存在,屁颠着奔了过去。我正想开口骂人,卓晓飞已经回到沙发上坐下,用一种凄凉的眼光看着我,把我想骂的话压回了喉咙。卓晓飞叹道:“陆明没有回答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李先生,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画家。我的与众不同,不是说我的作品画得有多好,而是在于我画画的内容和风格。我告诉你,我画的是鬼......”
我闻言惊异,虽然我绝非一个胆小的人,但卓晓飞怪异的语调,却令我的背脊上莫名地窜起一股凉气。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卓晓飞又问我:“李先生,你对鬼有什么看法?”
我努力稳住心神,道:“鬼?这是一个比较笼统的概念。鬼的是否存在,一直有争议。在我看来,鬼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些邪恶的隐秘,如果能够驱除心中的魔鬼,人就真正大彻大悟了。”
卓晓飞头道:“李先生的观对我来说比较新颖,也给我一些启迪。如果李先生不反对,我决定交你这个朋友,请你到我的居所去喝茶,再给你讲我的故事。”
我一愣:“现在?”
卓晓飞头道:“对,现在。”说罢起身,也不跟陆明告辞,便向门口走去。我感到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将自己从沙发上拽起,跟在卓晓飞身后。我转头望见了陆明,发现这家伙也正在望我,并且给我做了一个幸灾乐祸的鬼脸。似乎他对卓晓飞的不辞而别早已习以为常,且知道我会跟着走。好像一切都在这家伙的安排算计之中。我却已没有时间来发火,懵懵懂懂地跟着卓晓飞出门,离开陆明家的豪华寓所,两人坐上一辆出租车,向市郊驶去。
一路上卓晓飞没有说话,且面色阴沉。窗外城市的霓虹灯渐渐退后,市郊荒野的风声一阵阵刮过,令我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忽然有后悔跟着卓晓飞走。我发现自己骨子里还是有些胆小,因为我预感到自己将面对一些极不寻常的事件。
“嘎吱——”车子陡然停下。我望着窗外,发现一片漆黑,没有半灯火,不由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卓晓飞淡淡道:“还没有到,师傅不敢再往前走了。”
司机是个面貌憨厚的中年人,颤声道:“前面是凤凰山谷,一向闹鬼。两位先生,原谅我......”
我闻言一怔,望向身边的卓晓飞,问道:“原来到了凤凰山谷?这一带一向荒无人烟,卓先生怎么会住在这里?”
卓晓飞一边付车费,一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我读出他眼神里的鄙夷之色,似乎对我的胆小很是失望。我苦笑着长叹一声,不再多言,跟着卓晓飞下车,望着出租车的尾灯消失在夜色中,转过头,借着天上微弱的星月之光,发现卓晓飞又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盯着我,不由伸手拍拍他的肩,笑道:“老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无论刀山火海,我跟着你走一遭便是了。”
卓晓飞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这就对了。李先生还不知道我要对你讲什么事,就如此紧张,传到你的读者粉丝耳朵里,定会影响你的声誉。”
我听出这青年语调中并无半讥讽之意,完全是想轻松一下气氛,于是我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大笑着跟着卓晓飞向前方走去,走过一段长草及膝的小路,终于来到凤凰山谷口。借着星月微光,我陡然望见山谷里有一栋黑黝黝的建筑,不由大惊道:“这地方我半个月前才来过,什么建筑都没有。那栋屋子从何而来?”
卓晓飞淡笑道:“以现代的建筑速度,半个月可以起一栋大厦,造一间别墅算什么?李先生,请吧,我的屋子里有好酒!”
一听见酒,我这个酒鬼心里的惧意便减轻不少。跟着卓晓飞下了山坡,半小时后来到那栋有着东欧古典风格的别墅面前。卓晓飞掏出钥匙打开铁门,我跟着他穿过荒草遍地的庭园,忽然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不由缩紧了身子,问道:“这里怎么如此荒凉,是你一个人住吗?”
卓晓飞淡淡道:“李先生,你觉得这里像是人住的地方吗?”
我苦笑道:“卓先生不要吓我。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难道是......”
我陡地一震,说不下去了。卓晓飞回头看我一眼,表情很是柔和,令我心底的惧意再次减轻。我跟着他上了台阶,进入一楼的大厅。卓晓飞打开灯,我望见大厅里很是破败,沙发和茶几集中在大厅中央,都蒙着一层灰。大厅四周蛛网封尘,几十幅画架蒙着白布,在沙发四周围了一大圈。我正奇怪那些画架为何用布蒙住,卓晓飞已招呼我在沙发上坐下,从茶几下面取出一瓶红酒。我一眼看出那是至少有五十年年份的法国红酒,不由口舌生涎。
卓晓飞在我对面坐下,一边往两个瓷碗里倒酒,一边道:“李先生,我以前是一个很敬业的画家。”
我望着沙发周围的画架,接口道:“看得出来。我从未在其他画家的画室里看见这么多画架。”
卓晓飞与我碰杯,忽然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我,哑声道:“画在于精不在于多。李先生,你知道我这十年来一直画的是什么?”
我勉强堆起笑容,道:“你画的不是鬼么?”
卓晓飞道:“那你想不想看看我画的鬼?”
说着便要起身去掀开身旁一副画架上的白布,我的心底再次升起一股凉意,忙抬手制止道:“卓先生,先不要忙。在我欣赏你的佳作之前,可否回答我,你为什么要画鬼?”
我之所以要制止卓晓飞,是因为我当时的确没有去看他作品的心理准备。我担心自己将在他的画布上看到极其血腥恐怖的画面,给自己造成精神打击。
卓晓飞的眼里露出讥诮之色,呷了一口酒,幽声道:“十年前,我才十六岁,由于成绩优秀,提前两年从北京艺术学院油画系毕业,并且获得到欧洲去继续深造的奖学金。临行前的一天下午,阳光明媚,几个要好的同学陪我到香山上去写生......”
初秋,北京香山上的枫树虽然枝繁叶茂,但叶子还没有变得深红。这样的景色,本不适于写生,但卓晓飞却有一种本领,可以把别人眼里平淡的风景画出另一种风韵。那天下午,当他从山坡上站起,举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一副油画,引发同学们的赞叹之际,忽听一个冷冷的语音从背后传来:“画是不错,但颜色太淡了一些,没有把初秋枫叶的神韵表达出来。”
卓晓飞暂未回头。根据这冰冷的语音,他猜测站在自己背后的一定是一名长发披肩、白衣如雪,且冷若冰霜的美女。这种奇异的直觉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当听到几名男同学的啧啧赞叹之后,卓晓飞才缓缓转身,果然眼前一亮,在自己面前站着一名美女,长发飞舞,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精致的脸庞上一双秀目极为有神,正用一种批判的眼光望着自己的作品。
卓晓飞的同学中有一名叫葛丽的女孩,刚与卓晓飞确立恋爱关系,昨晚看电影时,葛丽主动掀开自己的衣襟,将两只鼓胀的小凑到卓晓飞嘴边,让他吃奶。卓晓飞便一边含住,一边将手伸进葛丽的短裙里,将丝袜撕破,手伸进去探索她的,摸到一片柔细的毛。卓晓飞的手指很快熟练地捣进姑娘的,令得姑娘发出了阵阵娇哼。一场电影下来,卓晓飞给葛丽破了处,加深了恋爱关系。葛丽被揉捏的痛楚还未完全消失,下面被狂捣后的肉痛快感更在回味之中,今日却见身后忽然杀出一个美女,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强烈的妒意,依着自己平时的性子,早已喝骂出口,可那白衣女子竟似有一种威势,令得葛丽呆呆地望着,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一名帅气的男生终于忍不住搭话,笑问道:“听这位小姐的话,好像对油画也有研究,请问贵姓芳名,你也是到这香山上来写生的吗?”
那白衣女子不搭理男生,一双秀目依然盯着卓晓飞的画,眉头微皱,似乎还在寻找作品的缺。
卓晓飞却已盘坐下来,将一张新画布贴上画架,盯着那白衣女子,迅速地运笔画了起来。
葛丽不由急道:“卓晓飞,你!......”
卓晓飞毫不理睬女友,运笔如飞。画布上一副美人的轮廓迅速勾勒出来。
那白衣女子的眼里掠过一丝温暖的笑意,似乎对卓晓飞画自己毫不在意,且双手搭在下,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势站着,眼里流露出一种挑战的神色,似乎在说:“看你能不能把我的风韵画出来......”
卓晓飞握笔的手陡然停住,画布上一名天仙般的美女呼之欲出。同学们凑过去看,都发出由衷的赞叹声。
葛丽一跺脚,狠狠地瞪了那女子一眼,转身朝山下奔去。
卓晓飞这才反应过来,忙叫道:“葛丽!葛丽!......”正欲追上去,那女子已走到画架前,瞥了一眼,淡笑道:“轮廓是大概勾勒出来了,可还是很粗浅。一名真正的画家,需要有高深的观察力。看来你的观察力很一般,因为你这幅画画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卓晓飞闻言一愣,苦笑着未及答话,方才那名搭话的帅气男生已不服气地道:“小姐,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刻薄到底。小卓是我们学校即将保送到欧洲去深造的高材生。在整个北京,还没有人敢对我们小卓的画指手画脚。你如果真有批评的资格,现在不如画一幅画给我们学习学习?”
卓晓飞劝道:“算了,小何,大家不过出来玩,你何必这么认真?”
白衣女子却淡淡一笑,从卓晓飞手里轻轻抽过画笔。那叫小何的男生立刻将一张画布铺到画架上。女子也不坐下,柳腰微躬,一只玉手用握剑的姿势握住画笔的柄端,就那样在画布上勾勒起来。
小何立时哈哈笑道:“小姐,露陷了吧?连画笔都不会握,竟然也敢画......”
他的话音陡然停止,因为画布上已经勾勒出一名少年的轮廓。她画的是卓晓飞。两分钟后,几名围观的少年早已目瞪口呆,卓晓飞更是浑身颤抖,黄豆般的汗珠从额头上淌下来。
等一群同窗少年回过神来,白衣女子早已芳踪杳杳,只遗下一缕幽香在空气中漂浮。
卓晓飞讲到这里,那瓶陈年的法国红酒已喝了大半,两人都有了一些醉意。
我摇动着酒杯,不解地问道:“看来那名女子的画技不错,但她又能画得怎么好,竟然令你们几个专业的学画少年愣在了当场?”
卓晓飞呷了一口酒,叹道:“李先生不是学画的,当然不能体会我们当时的感受。画画,尤其是画人,能画出大致的模样只是基础,谁经过训练都能画人画得很像,但若想利用线条和颜色来描摹出一个人的神韵,却不是那么简单。我一直是一个善于克制情绪、深藏自己内心隐秘的人。早在那白衣女子之前,也有很多人给我画写真,其中有画得很好的,但从未有一个人,能超越那白衣女子的技艺,不上颜色,仅利用几道粗浅不一的线条就能画出我真正的情态。她画的虽然是我极普通的坐姿,可是我内心的隐秘、深藏的情感,以及生命中所有经历过的快乐和悲伤都通过我面部表情表达出来。她画的根本不是在红尘俗世中戴着面具参加化装舞会的我,她画的是真我......”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卓晓飞的话头,道:“不好意思,卓先生,我觉得你说得有玄。那女子跟你以前并不相识,怎么能在见一面之后就能画出你的真我?当年画你的那幅画,你还藏着吗?可否给我看看?”
卓晓飞头道:“好,我到楼上去取那幅画。你等着。”说罢起身,向楼上走去。
在等待卓晓飞的时间里,我望着那些围绕在四周的画架,很想上前去揭开布幔看看卓晓飞画的“鬼”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是在昏黄的灯光下,我觉得四周有一些不可捉摸的暗影在流动,使我难以鼓足勇气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只好一边坐在沙发上继续喝酒,一边在分析卓晓飞方才未讲完的故事,心想十年前那个画技精湛的白衣女子,一定与卓晓飞所画的“鬼”有关,但具体情形,一时也难以猜测。
卓晓飞很久未从楼上回来,我感到焦躁起来,忽然想起李燕送给我的那条,不由涨了起来,忙从怀里掏出那条,仔细观赏着,并不时蒙在脸上深深地嗅着上面的特殊气息。
昨晚李燕帮我时,引导我回忆起自己少年时代跟妈妈一起生活的美好经历,前面讲到妈妈带着我在商场买了一套“母爱情趣内衣”,让我享受了两名售货小姐用她们的为我的色情服务。从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跟妈妈再没有发生亲密的行为,因为妈妈告诉我她不能成为我生活中唯一的性伴侣,妈妈鼓励我到外面去泡妞,但我对于泡妞没有经验,尽管我长得也挺帅,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勾搭到漂亮女孩。
一天晚上,当我泡妞无果心情沮丧地回到家里时,遇见妈妈在厕所里换卫生巾。
那时我年龄小,对于女人换卫生巾的事情不是很懂,心里一直很好奇。我曾向妈妈请求看一看妈妈换卫生巾的过程,却被妈妈拒绝。妈妈拒绝的原因是觉得这种事太脏,让小男孩看了不太好,但那天晚上由于妈妈没有关厕所门,被我撞见了她换卫生巾,于是妈妈便没有再回避我,将我叫到跟前,从自己的三角里扯出卫生棉条,将上面粘糊糊的黑红秽物凑到我眼前,柔声道:“孩子,看吧,这就是妈妈的月经。很脏是吧?”
我闻到一股刺鼻的特殊气味,却并不明白那卫生棉条上的秽物为什么脏。
妈妈见我不嫌脏,便忽然在心里起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拉开我的裤链,掏出小鸡鸡,将沾满月经秽物的卫生巾裹在小鸡鸡上,为我,我感到上沾满妈妈的秽物,热乎乎的很舒服,很快便出来。
后,妈妈将卫生巾展开,与我一起观赏白色的和黑红色月经秽物混合在一起的靡画面,母子俩心中都感到一种奇妙的刺激、、、、、、
我想起往事十分激动,正想将李燕的套在上,忽然听见楼梯上脚步声响,知道卓晓飞下来了,忙将藏回怀中,正襟而坐。
卓晓飞回到我对面坐下,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展开一幅泛黄的画卷,我触目之下,陡地一震,立时体会到当年卓晓飞的感受。画布上所画的卓晓飞,粗粗一看的确不过是一名少年盘坐在画架前作画,但细细观察少年的脸庞,却感觉到一种复杂的精神痛苦从少年的表情里流露出来,画中的卓晓飞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肖像,而是一个拥有着真实灵魂的人。
我燃一根烟,向后一靠,望着卓晓飞,听他继续讲自己的故事:“那白衣女子的画技震惊了我们那几个修油画的学生。当天下山后,我立刻去见我的导师沈教授,他是画界名人,在欧洲留过学,对我的学业有过不可磨灭的影响......”
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沈教授戴着老花眼镜,坐在沙发上,仔细观摩着卓晓飞摊在茶几上的两幅画,半响不语,神情阴沉不定。
卓晓飞望着恩师鬓边的白发,不由叹道:“我对不起老师的栽培,画技一直没有突破,实在惭愧!”
沈教授终于开口,但眼睛还是停留在那两幅画上:“我理解你的心情。这女子的确比你画得好,但我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尤其是你给那女子画的这幅肖像,的确很美,但却给我一种妖异之感。这个女子会是什么人呢?”
卓晓飞叹道:“经老师一提醒,我也觉得当时那女子是有一种神秘妖异的美感,可我若是能画出这种微妙的感觉,此刻就不会在这里自我颓丧了。”
沈教授却摇头道:“不,不,晓飞,你不用太过谦虚。你画那女子虽然没有她画你画得好,但你还是功底不浅,真的画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风韵,你自己难道看不出来吗?”
卓晓飞顺着老师的手指,向自己的作品看去,陡地一震,颤声道:“老师,这是怎么回事?这幅画自己会变?......”
沈教授闻言一惊,笑道:“什么意思?这不是你画的吗?什么会变?”
卓晓飞仔细望着那幅画,眼里闪现出惊疑的神色,吃吃道:“老师,我不是开玩笑,这幅画的确是我的作品,可此刻却给我一种陌生惊奇的感觉,因为当时我完成得绝对没有这么好。当时我只画出了那女子的粗浅轮廓,可您看这幅画中的女子,分明散发出一种神秘妖异的魅力,这是我当时绝对画不出来的......”
沈教授盯了卓晓飞半响,一边卷起那副女子画像,一边叹道:“晓飞,我看你是平时画画太用功,有些走火入魔了。你明明画得很好,为什么要妄自菲薄呢?这两幅画今晚先留在我这里,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我。”
说罢不听卓晓飞的分辨,硬将他送出了门。
卓晓飞讲到这里,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挑战的意味。
我喝干瓷碗里的红酒,叹道:“如果我附和沈教授的想法,你一定会认为我没有想象力,作为一名作家是浪得虚名,可你所叙述的实在是匪夷所思。明明是你自己作的画,怎么会变出神韵来?我认为不排除你精神紧张的可能性。”
卓晓飞将瓶中最后一红酒倒给我,淡笑道:“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笑话你,因为再有想象力的人,听说这种事,都会有太多疑问。当晚我被恩师赶回住所,一夜未眠,眼前总是浮现出那白衣女子的倩影。凌晨5,我好不容易要入睡,电话铃声陡然响起......”
卓晓飞懒洋洋地拿起床边的电话,听出是师母的声音。没听几句,卓晓飞便从床上猛地跳起,面色早已变得煞白!
一小时后,当卓晓飞打车来到沈教授的寓所,天才蒙蒙亮。沈教授家里站满警察,师母的哭声远远地便传入卓晓飞的耳朵。他闯进沈教授的画室,只见几名警员站在两幅画架前,师母毕秀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泣不成声。
卓晓飞的眼光落在那两幅画上,陡地一震。尤其是那副自己昨天画的白衣女子画像,更令卓晓飞背脊里升起一股凉意!
一名警官模样的人朝卓晓飞望来,沉声道:“少年人,听说这两幅画是你带来的?”
卓晓飞似乎没有听到警官的问话,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副女子画像。卓晓飞清楚地记得,昨晚自己虽然觉得这幅画在神韵上有变化,但画中女子的姿势并无异样,女子是正面朝向观众,可是此刻,画中女子却已经偏转身去,半边脸颊被秀发遮住,只剩一只充满怨毒的眼睛盯着自己,令人不寒而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难道在做梦?卓晓飞一边狠狠地捶着自己的头,一边问道:“师母,请你把刚才在电话里讲的再说具体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师母毕秀英比沈教授年轻二十岁,也是北京艺术学院的教授,不过教的是国画。毕秀英在卓晓飞眼中,一直是沉稳、慈蔼的象征,从未给卓晓飞这种失魂落魄的印象。卓晓飞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师母是在两年前的一个傍晚,到沈教授家请教问题,教授却不在家,只见到美丽温柔的师母毕秀英。卓晓飞当时感觉师母长得好美呀,简直跟仙女一样。那天傍晚沈教授一直没有回来,卓晓飞便向师母请教了很多关于绘画的问题。正要告辞时,师母毕秀英忽然将他推倒在沙发上,然后跪在他面前,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卓晓飞还未反应过来,师母毕秀英已经从他裤裆里掏出那根小,用自己胸前那两团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夹住,搓揉起来,一边搓一边叫小乖乖。卓晓飞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师母用侵犯,不由又是兴奋,又有害羞,因为卓晓飞那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正在回忆荒唐往事,只听师母毕秀英啜泣道:“昨晚你走后,我发觉老沈许久不上楼休息,便下楼来催他,发现他一个人坐在这画室里,盯着两幅画看。我也是学画的,一眼便看出这两幅画是佳作,尤其是这幅白衣女子图,更是表现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韵......”
毕秀英当时一边伸出纤指轻抚着那幅女子图,一边柔声问道:“老沈,今晚我一直在楼上备课,想不到你的学生给你送来了如此优秀的作品。这画中的女子是谁?莫非是晓飞的女友?不对,晓飞的女友不是葛丽吗?咦?老沈,你怎么了?——”
毕秀英在讲话中陡然发现丈夫靠在椅子上,盯着那副女子画像,神情恐怖,额头汗珠不断地滴下,忙上前扶住丈夫。沈教授抬手指着那副女子画像,颤声道:“秀英,那幅画,那幅画,有鬼!......”
毕秀英闻言一震,不由再次向那幅画望去,只见画中女子身形微转,长发飘飘,半边脸庞巧笑倩兮,给人以纯洁俏皮的美感,何来鬼的感觉?
却听沈教授一字字颤声道:“这幅画,晓飞一拿来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不对劲。晓飞说自己凭目前的功底,画不出如此神韵的肖像,我当时还以为他谦虚。晓飞走后,我忍不住坐在这里研究这幅画,越看越不对劲。你知道吗,这幅画中的女子,起初是正面朝向我,可是我坐在这里看了几个钟头,却发现画中的女子在慢慢地转过身去......”
卓晓飞截断了师母的话头,震惊道:“什么?画中的女子真会转身?怪不得我方才一见这图画,就觉得十分异样。而且这画中女子的眼神,原先是清澈明亮的,此刻怎会变得如此怨毒?”
毕秀英瞟了那副画一眼,迅速移开了目光,泣声道:“是的,我也记得这画中女子的眼光原先是清澈明亮的,可是当她即将在画中转过头的时候,这眼光就在刹那间变得如此怨毒恐怖!也就在她眼神转换的那一刻,你的沈老师,呜呜......他的心脏病突然发作,呜呜......”
卓晓飞的眼泪也掉了下来,问道:“老师此时在什么地方?”
那名警官此刻总算插进话来:“沈教授已经因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于今天凌晨四逝世,目前尸身暂存于医院停尸房。至于沈教授的真正死因,我们还没有定论。他虽然被确认为心脏病突发而死,但引发心脏病突发的原因是否他人故意制造,我们还需要调查......卓晓飞,你师母和你的叙述我们警方十分怀疑,因为我们并没有发现这幅画上的女子会转身,所以我们不能轻信这种无稽的灵异事件,一定要深入调查。希望你们能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卓晓飞还是没有理睬警官,他沉默了半响,从画架上卷起那副女子的图画,转身向外走去。
几名警员拦住了他。那警官冷冷道:“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你跟毕秀英女士现在都必须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卓晓飞正欲发作,发现师母用眼神阻止自己,便长叹一声,停下了脚步。半小时后,卓晓飞与毕秀英被带到警局。在审讯室内,卓晓飞面容呆滞,交代了自己昨日在香山上遇见那神秘白衣女子的事件,并请来几名同学作证。葛丽也来了,一来就大骂卓晓飞见色起意,并对警察说那白衣女子是狐狸精,是妖物,但一听说卓晓飞画的图像会转身,吓死了老师,葛丽也顿时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
经过近两个月的调查,卓晓飞虽然被认定是杀害沈教授的重怀疑对象,但警方却无任何切实的证据。最后不得不停止对卓晓飞的传讯,恢复其自由,可那张在整个死亡事件中被认为是“鬼画”的女子肖像,却被警方收为重资料,任卓晓飞拼死反对也无效。
我呷完瓷碗中的最后一滴红酒,望着卓晓飞阴沉的脸,叹道:“看来你所讲述的故事是真实的诡异事件,并非你自己的幻觉和杜撰。沈教授竟被画中一个会转身的女子吓死,这的确超越那些警察的想象力。后来你就再没有见到过那副画?”
卓晓飞冷哼道:“那幅画害死了我的恩师,我岂能任由它被警方收走!幸亏我有个同学,他的叔叔在警局资料科工作,我便托他将那幅画偷了出来!”
卓晓飞同学的叔叔杜伟,是一名性格爽朗、爱好广泛的青年。沈教授案件发生时他虽然不在现场,但一听说有一副能吓死人会转身的画,他的兴趣立刻被提了起来。那幅画被收进档案室的时候,曾经过他的手签名办手续。他当时想仔细看看那幅画,却被科长训斥了一顿,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其实不用卓晓飞跟他侄儿撺掇,他也早想把那副画偷出来研究一下。
杜伟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那幅画时,画中女子几乎已转过脸去,只剩一只怨毒至极的眼睛盯着自己,当时就令自己打了一个寒噤,可他再也想不到,当他在那个夜晚,买通资料室外值班的同事,蹑手蹑脚进入资料室,从一个档案袋里取出那幅画摊开之后,眼中所见的景象险些令自己当场晕厥!
画中的女子,在杜伟刚摊开画卷的时候,已经完全转过身去,只留下一道靓丽的背影。正当杜伟惊疑之际,画中女子就像电影屏幕中的恐怖情节一样,陡然转回头,杜伟看见一张面色惨白、双目滴血的鬼脸,不由一声惨叫,顿时跌坐于地!
卓晓飞和同学王乐一直在警局楼下的阴暗处等待着杜伟,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杜伟出来,正隐隐担心之际,见到杜伟缩着身子、面色隐晦地奔过来,从胁下拿出那副卷好的鬼画,塞给卓晓飞,简历诉说了恐怖经过之后,哑声道:“我真是被你们两个给害死了!但我答应你们的事不会食言。记住,今后不要再让我参与这种诡异莫名的事!”说着便转身快步离去,姿态跟逃亡无异。同学王乐胆小,听叔叔说得可怕,于是不敢再看那幅画,也跟着跑了。
卓晓飞苦笑着,回到住所,在灯下摊开那幅画,不由一震。
只见画中女子跟自己起初画的一样,满面春风,散发着清纯的魅力,哪有一丝一毫的鬼气?
但卓晓飞清楚,自己明明见证过画中女子的转身,尤其是那只充满怨毒的眼,还有方才杜伟所说的鬼脸,这一切说明这幅画分明有古怪,可为何此刻又恢复了正常?
接下来的几天,卓晓飞就跟沈教授当时一样,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将那幅画贴在前方的画架上,日以继夜地观摩,却一连几天不见异状。画中女子一直维持着巧笑倩兮的姿态,不见转身,更不见有什么灵异的变化。
卓晓飞感到十分困惑。若是幻觉,难道自己和恩师、师母、杜伟会同时产生幻觉?若先前的灵异现象真的产生过,如今为何又骤然消失?
画中的白衣女子,在警方近两个月的调查中,找不到一丝线索。卓晓飞曾协助警方到香山一带搜寻,未曾见过她半丝影子。其实在卓晓飞心目中,那个白衣女子根本不是来自人间,而是从上天下凡、昙花一现的仙女。尽管她的画像吓死了恩师,但卓晓飞总是隐隐地认为,这件事绝非简单,而是有着匪夷所思的内幕。
一切真相,或许只能当再次见到那神秘的白衣女子时,方可揭晓。
我望着卓晓飞,他一边打开第二瓶红酒,一边又用那种挑战的眼神望着我。
此时已经凌晨三,在这荒郊野外的寓所里,窗外风声如厉鬼呼啸,客厅里的灯光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昏黄,再加上那围绕四周蒙上布幔的画架,实在有一种诡异的气氛。
我打了一个哈哈,道:“我实在不确定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鬼,因为我自己从未见过,但从你叙述中,我却感到有一种思维的圈套,这圈套引导我往鬼方面去想,可我却注意到一个细节,使我猜测这故事中的白衣女子多半不是鬼。”
卓晓飞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道:“哦,到底是什么细节使你轻易就否认了我的鬼故事?”
我笑道:“很简单,因为你是在白天遇到那个白衣女子,而且你又未在眼睛上抹牛眼泪,所以你怎会在白日见鬼?”
卓晓飞为我倒酒,摇头笑道:“那你认为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我道:“是什么人我怎么猜得出来?反正她一定不是鬼。至于一幅画中的女子会转身,且变出一张恐怖的鬼脸,这可能是人为的魔术。”
卓晓飞苦笑道:“李先生,你的思维很缜密,但这件事若是真这么简单,我又何必将你请到这荒山野岭来?李先生,你对鬼只是一种传统的认知,你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着灵异事件。”
我闻言一惊,道:“难道那白衣女子真的是鬼?难道世间真有白日见鬼这回事?”
卓晓飞端起瓷碗,将酒一饮而尽,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种悲苦的神色,道:“鬼也好,人也好,都在六道众生里受苦,其本质又有何区别?在佛的眼里,众生平等,皆在服食着贪嗔痴的毒药。我就算见鬼,也是空相。见人见鬼,又有什么区分?”
我听他忽然大谈佛法,很是诧异,越发觉得这件事绝不简单,当下默默地呷着酒,听他继续讲下去。
卓晓飞像木偶一样,坐在那幅画前足足半个月,也未曾见到什么灵异的现象,于是他终于结束这种守株待兔般的方法,收起画卷,决定到香山去寻找。
他始终认为,香山是寻找那白衣女子的唯一线索,尽管警方出动大量人力,也未曾找到那女子的半踪影,但卓晓飞却在潜意识里认为,既然那女子已在自己生命里出现,就一定会再次与她相逢。
因为沈教授的死,卓晓飞早已被取消了去欧洲深造的机会,葛丽也与他分手,但他对这些都毫不在意,他认为自己生命剩下的唯有一件事,就是在香山去寻找那名白衣女子。
不管是人是鬼,他都要把她找出来!
深秋的香山,枫叶已经红似火。在络绎不绝的游人中,每日总有一名衣着朴素、神情专注的少年,背着画架四处漫行,遇到令人心动的美景,便坐下来画画。他画的都是香山上的枫叶,但每一副都有不同的内容和风格。有的是整个山腰的枫树,仿佛燃烧了半天的红火,有的只是溪水中一片轻轻浮游的枫叶,却似有着灵动的生命。
卓晓飞的画得到了游人们的由衷赞叹,家境贫寒的他,在这漫游作画的日子里,已经得到了好几次高薪就职的机遇。好几家杂志社请他去做设计,还有一个艺术家协会请他加入,但这些都被卓晓飞婉言谢绝。这期间卓晓飞还遇到过一件奇事,记得有一次,两名时尚靓丽的女郎到香山游玩,慕名找到卓晓飞,请他为自己画肖像。卓晓飞冷冷道:“我只会画裸体肖像,你们可愿意脱掉衣服?”
他这样说,并非出于邪念,而是想借此话将两名美女遣走,不要打扰自己的清净,却不料那两名美女听了卓晓飞的话,对望一眼,微微一笑,二话不说,立刻脱起衣服来,把卓晓飞吓了一大跳。当两具令人血脉贲张的胴体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只好拿起笔,为两名美女画裸体像。完成之后,他将两幅画丢到地上,冷冷地看了两名美女一眼,转身正欲离开,忽听一名女子嗲声道:“得了你的宝笔,难道就这样让你走了?我们难道不该报答你一下?”
卓晓飞转头看见两名美女齐齐趴在地上,翘起丰臀,胸前两只肥硕的下垂晃荡,极尽挑逗之能事。卓晓飞自从将葛丽搞掉之后,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女人。因为牵挂画中女子,他对其它女性本来早已失去了兴趣,但今日得此艳遇,不由勾起了心底隐藏的原始,于是一边叹息着,一边解开裤带走过去,从后面将两名美女搞掉了。
当他用手握着,任由在两名美女的丰臀上喷射之际,天边夕阳正美,映着满山枫叶,景色绝佳,又到了作画的良机。他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正想吩咐那两名美女穿好衣服站在山崖边,打算再给她们画一幅肖像时,却早已不见了两名美女的踪影。
事后卓晓飞才感觉到这件事透着诡异,去向半山腰寺庙里的一位老僧请教,那老僧说他一定是遇到了狐精。
狐精?卓晓飞不由想起了那神秘的白衣女子。那风姿绰约的白衣女子,是不是狐精呢?卓晓飞无法判断,只知道不管她是什么,自己都急切地盼望着她再度出现。
然而直到冬天,香山的落叶已被皑皑白雪覆盖,白衣女子还是没有出现。
卓晓飞有些失望,但一直没有气馁。他时常想:“我如此投入地作画,她若真有感应,为何不出来见我?难道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卓晓飞发觉,自己爱上了白衣女子,爱上了一个神秘莫测、不知是人是鬼的倩影!
他觉得自己疯了,可已经无法理智!
他发誓要通过作画,将她引出来!
从那年冬天开始,他不再画其它任何事物。每当他摊开画布,他的笔勾勒出来的,是一个靓丽无比的女子。这个女子究竟是人是鬼,究竟芳踪何处,他丝毫不知,但他就是要画她!
第二瓶红酒又快喝尽,我发现卓晓飞的语调越发激动,不由受到感染,举杯叹道:“不管她是人是鬼,你这份痴情,也足以感动天地了。”
卓晓飞盯着我,咬牙问道:“你知道我画了她多少年?”
我望着沙发四周的画架,道:“从你十年前第一次遇见她,到现在......莫非你画了十年?”
卓晓飞头。
我惊道:“难道你画了她十年,她还是一次也未再出现过?”
卓晓飞苦笑摇头。
我长叹一声,劝道:“不要难过,因为痴情不是一种罪过。若是她知道你画了她十年,她理应出现。她之所以不出现,或许有你不知道的缘由。”
卓晓飞苦笑道:“李先生,谢谢你劝慰我,但是你猜错了,因为她在三年前曾出现过一次。”
我惊笑道:“原来她出现过?那不很好?你的痴情终于感动她了!她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出现的呢?我想这又是一番奇异的经历。”
卓晓飞叹道:“三年前,我从北京回到西宁,除了几口破旧的大箱子,一贫如洗。我的父母都是退休工人,都后悔当年供我上大学学画画,荒废了光阴,没有给家人任何经济帮助,自己也前程黯淡。面对父母的怨言,我只有沉默。我回来后开始找工作,却处处碰壁。直到有一天,我听说一名热爱绘画的富商打算资助一场画展......”
刘文泉靠在自己豪华办公室的转椅上,望着对面墙上一幅“蒙娜丽莎的微笑”,神情有些痴呆。
那幅画自然不是达芬奇的真迹,但也是与达芬奇同时代的一名画家高妙的临摹之作,除了专家,几乎无人能看出它的真假。刘文泉花了六百万美金将它从一场巴黎的拍卖会购来,一也不觉得心疼,因为他真心地热爱绘画。
若不是少年时代家境贫寒,刘文泉认为自己一定会成为一名画家。如今他通过在商场打拼,终于创立了自己的商业王国,在夏都富豪中排名,一直在前三名以内,可是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时常会感到一种精神空虚,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生命里真正的理想从未实现。
正因如此,在半个月前,当主管文化的副省长建议他资助举办一场画展的时候,他表现得是那么热心和激动。副省长的意图是要通过这场画展展现大美青海的进步文化,可当几名本土画家来向刘文泉展现自己的作品之际,这名深喑绘画艺术的儒商却感到失望,因为他感到那些作品都很浮躁,都只懂得卖弄技巧,没有一副画令他感到自然或生命的律动之美,所以他几乎作出结论:青海没有真正的画家!
就在他的手伸向电话,打算向副省长汇报,建议取消这次画展之际,桌上电话铃声响起,女秘书甜美的语音传来:“刘先生,有一位青年想见你,带着他的一幅画。”
刘文泉苦笑,心想:“有一个沽名钓誉之徒!”几乎就要立刻回绝,但最终还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对话筒道:“叫他进来。”
一名面色苍白的青年在女秘书的带领下缓缓进入办公室,身后背着一个长包,几筒画轴露了出来。
女秘书介绍道:“刘先生,这位卓晓飞先生有几幅画想请您品评。”
刘文泉头,挥手示意女秘书出去。他冷冷地盯着衣衫褴褛的青年,不发一语。这并非他存心制造尴尬,他是想从面相上猜测这青年是否有艺术天资。
卓晓飞神情木然,也不发一言,从自己身后抽出一筒画卷,慢慢在刘文泉的办公桌上摊开。
画上是一副白衣女子的肖像,有一种极度清纯的美感。粗拙的线条将美女的风韵奇迹般地展现出来,令得刘文泉看了第一眼后,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卓晓飞默然不语地将自己带来的几幅画相继摊开在这位以评画而著称的富商面前,表情虽然木然,却隐隐透露出一种自信。
刘文泉发觉自己这些年来第一次用一种贪婪的目光鉴赏着这几幅画,竟有一种神魂颠倒的感觉。几幅画虽然画的是同一个女子,但神韵并不相同,第一幅阳光清纯,第二幅含蓄带羞,第三幅沉稳典雅,第四幅神秘妖异。刘文泉从未发现同一个人竟能表现出如此丰富的气质神彩,或者这四幅画并非同一个人?
他将这个疑问对卓晓飞提了出来,卓晓飞淡笑道:“刘先生不必怀疑,这几幅画中的女子的确是同一个人。当然,同一个人应该不会有如此风格各异的气质,我或许将自己的想象和情感注入了画中,所以才有这种效果。”
刘文泉笑道:“绘画当然需要想象和情感。作品和人物如果百分之百一样,那么就成了照片。只有注入自己的想象和情感,作品才有真正魅力。”
说着请卓晓飞到沙发上坐,亲自为他倒茶。卓晓飞并未表现出受宠若惊的神态,而是坦率地问道:“不知刘先生能否为我举办一次画展?”
刘文泉头道:“凭我对你作品的评价,你是第一个在我心目中有资格举办画展的人。你除了这几幅肖像画,还有其它作品吗?”
卓晓飞摇头道:“其它作品很少,我这七年来的作品,只有这个女子的画像。我想通过一次大型的画展,使得自己的心上人能感应到我的召唤,出来见我。”
面对刘文泉惊奇的表情,卓晓飞神态自若,毫不保留地对他说起七年前那次相遇,以及后来画像闹鬼吓死恩师,以及自己从那以后对画中女子的痴恋,七年来画了数千副她的肖像,听得刘文泉心中骇异,却忍不住深深地感动。
若是一般人,会认为卓晓飞是疯子,但深喑绘画艺术的刘文泉却明白,唯有这样至情至性的人,才能画出真正优秀的作品。
刘文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叹道:“小卓,你的构想很好,但举办这样的画展,一时之间很难被世俗所接受。这件事我需要跟主管文化的罗省长商量,如果他同意,我们还需要一些宣传准备工作。我现在不能向你保证画展能顺利举办,但只要你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我想一定能成功!”
卓晓飞头,眼里闪过一丝感激的神色,留下电话号码和那四幅画,起身告辞。出门前给刘文泉深深鞠了一躬,淡淡道:“拜托了。”
刘文泉将卓晓飞一直送到电梯口,才在员工们面面相觑的表情中,回到办公室,立刻拨通了罗省长的电话。
罗省长起初反对举办如此“荒谬”的画展,因为一来这样的画展对表达大美青海的主题没有什么作用,二来罗省长怀疑卓晓飞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想通过什么“闹鬼”、“痴恋”的主题来哗众取宠。
然而,罗省长放下电话不久,刘文泉就带着那四幅画来到他办公室。当罗省长看到那四副气质各异的女子肖像之后,与刘文泉先前的反应一样,也是被深深震惊。罗省长也是一个真懂艺术的人,沉吟半响之后,伸手一拍刘文泉的肩,肃声道:“文泉,这次画展你全权负责举办,一定要办好!虽然这样的画展似乎偏离了大美青海的主题,可是若没有真情真性,大美青海也真的表达不出来。你去办吧!”
于是,两星期后,在省文化厅、刘氏集团的大力资助下,卓晓飞的画展终于在工人文化馆顺利举办。几千副高低不一、神态各异的女子肖像,被展现在二十几道画廊中,任观众品评。来观摩的人群中自然也有不少心怀妒忌的画家,但当他们看到那几千副唯美的图画之后,大多数人都平静下来,由衷地钦佩作者的才华。
卓晓飞也随着人流在画廊里漫游。他衣着朴素、其貌不扬,走在人流中,根本无人想到他就是这些精湛艺术品的作者。他也毫不在意自己是否引人注目,他只关心一件事,便是怀着一种近乎幻想的盼望,盼望那个美丽的白衣女子能在画展中出现。
就当他再一次深陷绝望之际,白衣女子终于奇迹般出现!
那是在画展的第三天下午,淡淡的斜阳从窗口照进来,照在人群中一道白色的裙角上,漾起一片绮丽的光彩。卓晓飞偶一抬头,陡然望见在前方的人流中,那个白衣女子正以一种悠闲的脚步漫行。虽然只是看见背影,但卓晓飞绝对可以肯定,那一定就是她!
就在卓晓飞双腿颤抖、热泪盈眶之际,走在那白衣女子对面的一个中年人脸上露出色迷迷的笑容,惊笑道:“小姐,你真像这画中的美女,咦?!......”
中年人的话到此为止,因为他脸部的肌肉立刻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在发出了一声惊叫之后,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人群还未及乱,白衣女子已消失在人群中,但卓晓飞却看见,女子在消失之前曾回头对自己莞尔一笑。不错,就是她!就是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了七年的神秘女子!
倒在地上的中年人是个包工头,叫王金才,有几百万的资产。当警方赶到现场,王金才已经死亡。经法医鉴定,王金才死于心脏病突发,但当时在现场的人除了卓晓飞,无人注意到王金才临死前受过什么惊吓,更无人见过什么白衣女子。
从警局录完口供出来,卓晓飞被带到刘文泉的办公室。
在车上,他通过刘文泉的司机,知道自己的画展由于出了人命,已被关闭。
卓晓飞直到进入刘文泉办公室,脑子里还是一片懵懂,说不清是困惑,还是悔恨。因为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七年前吓死了自己的恩师,如今又在画展上闹出人命。那个白衣女子难道是不祥的妖异象征?自己对她的痴恋,是否是一种愚痴呢?
一名面目威严的老者站在落地窗前,语音很是阴沉:“你就是卓晓飞?”
卓晓飞呆应道:“是......”
刘文泉介绍道:“这位是罗省长。小卓,没有罗省长的支持,你这次画展不会举办。本来我以为很成功,想不到竟会出这样的事!”
卓晓飞并未因为见到省级官员而紧张,他只感到困惑和伤感,叹道:“我也无法解释这种事件。现在我终于后悔,不该将自己的作品公布于众,给他人造成伤害。如果法律能处罚我,我完全接受,可是这件事跟七年前我的老师遇害那个案子一样,警方根本无从调查,让我能怎么办呢?”
罗省长沉声道:“方才我问过公安局对你的审讯记录,警方的测谎专家确定你没有说谎,尽管他们也不相信什么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卓晓飞,我信奉儒家,不会轻易言鬼神。这件事会在夏都人民的心中造成恐慌,所以我不得不关闭你的画展。但我私下还是认为你是一名杰出的画家,建议你从自己深陷的灵异事件里解脱出来,尝试着其它内型的作品,或许你能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整日沉浸在这种对不可知幻象的迷恋之中。”
卓晓飞回味着这番话,罗省长已在刘文泉的陪同下走了出去。二十分钟后,刘文泉回来,轻轻拍了拍卓晓飞的肩,叹道:“我觉得省长说得不错。小卓,有些事以人类的科学无法解释,我们的思维也难以理解。我建议你休息一段时间,不要再画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这对你的精神会有好处。另外,如果你愿意,我聘请你到我的公司来上班,为我做文化设计。”
卓晓飞摇道:“多谢刘先生看重我,但我一时不能从这件事里摆脱出来,所以怎敢为贵公司工作?我打算接受罗省长和您的建议,停止画画,休息一段时间。”
第二天下午,卓晓飞的几千副画已被送回他租住的大屋之中。大屋所在地,是很荒僻的市郊。大屋的房东,是卓晓飞的中学同学,一个富有的机关公务员,继承了堂伯的房产,由于荒僻不愿居住,闲着又可惜,所以便在等待拆迁的日子里低价租给卓晓飞。
工人们卸完画后匆匆走了,谁都不愿跟卓晓飞多说话。因为画展中的神秘命案,不但画中的白衣女子成为不祥的象征,连卓晓飞也被人们看做沾染鬼气的人,不宜接近。
巨大的厅堂里摆满白衣女子的画像,如同一片美艳的丛林,偏又带着阴森和诡异。卓晓飞心底哀伤,在画像间穿梭漫行,不倦地欣赏着自己这七年来的心血之作。他已确定那白衣女子不是凡人,但无论她是鬼是妖,自己对她的爱恋,都已无法湮灭。
夜色降临,卓晓飞刚起蜡烛,身后便传来一个冰冷的语音:“画了我七年,还闹出了人命。你是不是后悔了?”
卓晓飞浑身巨震,没有立刻回头,但眼泪早已夺眶而出。他不用回头,便知道,是她!她来了!
身后的语音忽然变得温柔,只听她幽叹道:“不是我一直不出来见你,是因为我实在有自己的苦衷......”
卓晓飞终于转过身,见到了她。
没错,正是她,还是跟七年前第一次出现一样,长发披肩,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此时正俏立在一副自己的画像旁,与画中的美人,在烛光下相得益彰,互添美艳。
卓晓飞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定定地望着面前的美人,憋了七年的千言万语,竟然哽咽在喉头,说不出来。
女子的神态倒很从容,径自走到茶几前坐下,端起一杯卓晓飞未喝完的白酒,一饮而尽,转头笑道:“不管我是什么人,我知道你心中最困惑的,是你老师和今天画展上那个中年人的死因。”
卓晓飞终于开口,苦笑道:“是的,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师和王金才都是吓死的,你为什么要吓他们?”
女子却摇头道:“你错了,不是我要吓他们。一个人感到的恐惧,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源于自己内心的魔鬼。吓死沈教授和王金才的,不是我,是他们自己。”
卓晓飞道:“我不明白。”
女子再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笑叹道:“王金才的死其实很简单。那天我来到画廊里,本来除了你没有人能见到我,然而那王金才因为见了我的画像,内心幻想丛生,邪恶的欲念竟然不可抑制,竟然一时破了我的隐身术,见到了我,我大怒之下,便用幻术使他把我看成好几名被他过的少女。当年他做过坏事之后,一直认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料到我的法术,正是在见了人一面之后,便能看出他以前做过什么恶事。所以他是被自己心中的魔鬼吓死的,你明白了吗?”
卓晓飞惊奇万分,颤声道:“我相信你的话,因为我也看出那个王金才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的恩师沈教授呢?难道沈教授也有不堪的往事?”
女子淡淡道:“像沈教授这种文化流氓,天底下太多了,只不过在你们这些天真的学生眼里,他一直是道德和学术的楷模。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了解的大概只是你师母毕秀英的转述。毕秀英见到画像中的女子在即将转过头去之际,眼神中忽然发射出无比的怨毒。其实那双眼睛已经不是我的,也是她的心魔。毕秀英在少女时代因为妒恨曾毒死过自己的闺蜜,且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她的心中一直怀有恐惧,担心自己所做的恶事会被人揭晓,所以当她在画面上看到自己闺蜜的眼睛,便吓得半死,但她一向心性凉薄,所以只是惊惧,并未被吓死,还对你们隐瞒了自己的心事。至于你的老师沈教授,他临死前在画面上看到的更是恐怖,那是当年他在欧洲留学时参加邪教,将一些无辜少女杀害肢解后所画的变态作品。后来他信奉了基督教,为自己曾经的罪恶深深忏悔,一直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当他再次通过我的幻术见到他所害的那些少女之际,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当时便心脏病发作而死......”
卓晓飞摇着头,悲声道:“照你这么说,是否后来帮我偷盗画像的警员杜伟,也是因为做过坏事,所以才在画面上见到了厉鬼?你究竟是什么人?是鬼?是狐?”
女子呷着酒,淡笑道:“杜伟当然也是因为当年在办案的时候,利用职权勒索奸.杀了一名坐台小姐,所以才会见鬼。至于你问我是什么人,你猜我会是什么人呢?”
卓晓飞仔细端详着女子,道:“我猜,你是狐仙?”
女子“扑哧”一笑,美态迷人,道:“我看你是聊斋看多了,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狐仙?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我叫柳云鬟,是一名巫师。”
“巫师?——”卓晓飞一时之间很难理解这个名词,更难以将这个词与眼前靓丽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女子柳云鬟的语音忽然变得有些忧伤,缓缓地说了下去:“我原本跟你一样,是一名酷爱绘画艺术的学生。我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境优越,我又是独生女,因此我从小就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不必为现实生活发愁,完全沉浸于自己喜爱的绘画艺术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早晨,在大街上见到那名男子,我的命运不会突然转折,或许就会像师长亲友们所预测的那样,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到欧洲去留学,回国后开画展,功成名就......”
卓晓飞听到这里,不由叹道:“我的命运其实跟你相似。如果不是那天下午在香山上遇见你,我也会遵循你所描述的那条成功之路走下去。”
柳云鬟淡淡一笑,继续道:“可是就在那天早上,由于遇见了那名男子,命运就不由自主地改变。”
卓晓飞不由问道:“那名男子是谁?是你后来的男友么?”
柳云鬟的眼里闪过一种俏皮的神色,微笑道:“怎么,吃醋了?你还是先听我讲吧。那天早上,蒙蒙细雨,我像往常一样背着画架去学校,在一个街口与一名男子擦肩而过。当时给我的震惊,实在是无法形容,因为我从未见过那么英俊的男子,尤其是他眼里那种深沉忧郁的气质,足以令我倾倒......”
卓晓飞不由闷哼一声,柳云鬟眼里俏皮的意味更重,续道:“他身形高大,穿着一套黑色的中山服,头发微乱,步履矫健,像是一名从民国初年穿越过来的日本留学生,给我以极度沧桑极度潇洒的印象。他并没有看我一眼,径直从我身畔擦过。我却定定地望着他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才勉强回过神来。”
“回到学校后,我坐在画室里,成天魂不守舍。到了下午,同学们都陆续离开之后,我又独自在画室里发了很久的呆,才开始动手画一幅肖像。我画的自然是那名英俊男子的肖像,我画得那么投入,以致导师走到我身后,我都浑然不知。”
“导师郭莲莲比我大不了几岁,是留校任教的高材生。我们既是师生,又是好朋友。当时郭莲莲见到我画的男子肖像,简直连呼吸都停止了,说世间怎会有如此英俊的男子?我却微笑着回答,凭自己的绘画功力,其实还不能表达那男子魅力的千分之一。”
“郭莲莲听我说完遇见那男子的经过,不由跺脚骂我,说我为什么糊涂透,当时为什么不争取与那男子结识。我闻言也是一惊,是啊,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去主动结识他呢?凭我的清纯和美丽,那名男子该不会拒绝我的。可我当时被他的魅力震惊得几乎连思想都停止了,所以竟没有想到去结识他。郭莲莲骂我错过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一段情缘,然后求我将那幅画送给她。我很吃惊,问她是否爱上了画中的男子,她咬着牙没有否认......”
柳云鬟说到这里,观察卓晓飞的神情,不由笑道:“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也跟郭莲莲一样,凭一幅画就开始癫狂?”
卓晓飞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话来。柳云鬟长叹一声,续道:“我也承认自己当时曾被那陌生男子的魅力所迷,可看到郭莲莲的状态,我意识到事情有些超越了人类应有的理智。我忽然觉得那名男子绝非寻常人,因为一个寻常男子再过英俊潇洒,也不会有那种令人迷醉的妖异魅力。我从小笃信佛经,坚信色相为空。我渐渐冷静下来,劝说郭莲莲不要太过激动,不能凭一幅画就轻易投入自己的感情,可是我看出我的劝说毫无作用,郭莲莲完全入魔了,她请了一个月的假,满城去寻找那名美男子。在毫无音讯之后,又将自己所在宿舍里,独自对着那幅画发呆、呓语、傻笑。我本来想为她隐瞒事情的真相,可见她的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不得不向她的师长亲友说明真相,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卓晓飞听到这里,忽然插口道:“柳小姐,你等等......让我想一下......我忽然想起,自己十年前无意间读到过一则报纸新闻,说一名天津大学国画系的女教师因为一名美男子的肖像发狂,陷入不可自拔的单恋,最后长期住进了精神病院。我隐约记得那名女教师姓郭,莫非就是你当年的导师?”
柳云鬟一怔之后,苦笑道:“原来你也看过那则新闻。不错,那则新闻是一些无聊记者以嘲讽的语调报道的,但所讲述的事情不假。不错,那则新闻说的就是郭莲莲的故事。郭莲莲因为我画的一幅画,陷入精神爱恋,最后不可救药地住进了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里,郭莲莲经历了一件羞辱的事情,一名好色的医生通过心理引导让郭莲莲以为自己就是她思念的那个美男子,让她跪在地上,从裤裆里掏出插进她的嘴里。那天我正好去探望郭莲莲,在病室里撞见了那副不堪入目的画面,看见那个道貌岸然的医生用在郭莲莲嘴里狂捣。我正要冲进去阻止的时候,那个医生已经将射进了郭莲莲的喉咙里、、、、、、事情发生后,我将那个好色的医生告上了法庭,同时很是自责,对那个妖异的陌生男子感到一种莫名的愤怒。我很想将那个美得妖异的男子找出来,赏他几记耳光,因为他令我最好的朋友受到了情感上的伤害......”
卓晓飞叹道:“这怎么能怪那名男子呢?男子毫不知情,是郭莲莲自己不可自拔......”
柳云鬟深深地看了卓晓飞一眼,淡淡道:“你为郭莲莲说话,是否源于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呢?”
卓晓飞听出柳云鬟话中的讥诮之意,不由怔住。柳云鬟长叹一声,走到卓晓飞面前,一边拉开他的裤链掏出搓揉,一边续道:“因为那幅画,不光是郭莲莲一个人受到精神困扰。凡是见过那副画的女孩子,几乎没有一个不立刻魂不守舍的。有一个女生甚至雇佣黑社会的男孩到郭莲莲宿舍去偷盗那幅画,因为郭莲莲自从发现很多女孩子都关注画中男子之后,不再给人看那幅画,甚至连我也不给看。唉,她真是傻了,若是我想看,大可自己画一幅,又何必要送给她的那一副?”
卓晓飞对于柳云鬟突然主动给自己感到吃惊,但很快便强作镇定,一边默默感受与柳云鬟的纤手摩擦的美妙滋味,一边问道:“难道自从画过那男子一次之后,再也没有画过他?”
柳云鬟使劲着卓晓飞的,冷冷道:“那段时间女孩子们几乎都为那个画中的男子要死要活,但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却对那名陌生男子越来越厌恶,因为他使我们这些可怜的女孩子失去理智,背叛原有的情感,陷入愚痴的泥潭。那个雇人去偷画像的女孩没有成功,反而令得画像在郭莲莲拼死保卫中被烧毁。自从画像烧毁后,郭莲莲的精神问题就更加严重,很快被送进精神病院。”
“因为那副男子画像引发的风波,我在学校里也不得安宁,因为很多女孩子来找我打听那个陌生男子的事。她们中的有些人甚至对我产生仇恨,以为我认识那名男子,自己独自享受,不介绍给她们认识,于是我在厌烦至极的情况下,申请转到另一所学院,才算清净了一些。”
“然而,就在我用心学画,几乎已在记忆里淡忘了画像事件之际,那名男子,竟然再度出现!”
柳云鬟说到这里,眼里流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这种神色感染了卓晓飞,令他失去了自控力,顿时激射而出,喷在了柳云鬟的衣裙上。卓晓飞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柳云鬟本身便是一个曾令人惊恐的人物,能令一个使人惊恐的人受到惊恐,那又是怎样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惧呢?
柳云鬟甩了甩纤手上的,继续讲述往事。她永远记得,怪事是从一天夜晚开始。那段时间,由于画像事件,她的精神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困扰,因此她坚持每天画一幅佛像,想藉此平静自己的心灵。就在那天晚上,她刚完成自己的作品,起身正欲去卧室休息,忽然发现画布上的佛像有些变样!
她那天画的是《楞严经》中的故事,佛陀为阿难讲经,趺坐石台,单手拈花,宝相庄严,且嘴角流露出一丝春风般温暖的微笑。可就在突然之间,佛陀慈祥的脸变得阴沉,接着佛陀整个脸部在扭曲,变幻成各种诡异可怖的脸相,最后佛陀的脸,变成了一名英俊男子,对柳云鬟露出妖异迷人的笑容!
柳云鬟一见那英俊男子,就陡地一震。这男子她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却终生难忘!他便是那个凭一副肖像便令诸多女孩魂牵梦萦不能自拔的陌生男子!
一个带着磁性的语音响自身后:“小姑娘,那么多女子为我着迷,为何你就偏偏不动心?”
柳云鬟猛地回身,见那男子潇洒地站在自己身后,面带笑容。他还是那身黑色装束,身形高大,气质迷人,可柳云鬟只感到愤怒和恐惧!
她并未问那男子是如何进入她锁了两道门的住所,因为根据画布上的显示,她已认定男子绝非凡人,却也一时猜不出他究竟是何妖物!
男子似乎看出柳云鬟的恐惧,微笑道:“柳小姐,你不必害怕,我不是妖怪,只是一名巫师。我叫巴巴拉,来自马来西亚。”
柳云鬟听他的中文说得十分生硬,再观察他的脸庞,似乎真的不是中国人,沉声道:“不管你是什么,这里不。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还嫌不够么?”
巴巴拉苦笑道:“那些女孩子是自己入魔,见色起意,与我有多大关系呢?”
柳云鬟冷哼道:“你似乎对自己的英俊外表很自负?可我却不吃你这一套。你来找我做什么?”
巴巴拉的眼里射出两道迷离的光彩,他注视着柳云鬟,叹道:“柳小姐,我知道你笃信佛经,定力在那些凡间女子之上,所以我才来找你,想收你做我的弟子......”
柳云鬟闻言一怔,随即大笑道:“你胡说什么?本姑娘对巫术可没有丝毫兴趣!”
巴巴拉微笑道:“我起初对巫术也没有兴趣,可自从我跟随祖师学习巫术之后,觉得很有意思,有神通,可以摆脱尘世间很多束缚。我方才说过,之所以选你为徒,是因为你的定力。你知道定力是什么?是一种奇特的观察力。我虽然相貌英俊,可由于我身怀异术,所有见过我的人只会觉得我魅力非凡,却不能画出我具体的模样,唯有你,柳小姐,你在那天早晨见过我一面之后,竟能将我的神韵气质描绘出百分之八十以上,所以我说你有定力,光学绘画有可惜,不如跟我学巫术。”
柳云鬟听得啼笑皆非,摇头道:“我不知倒了什么霉,那天早晨会遇见你,更不知为何要一时鬼迷心窍画你,不但害了自己的好友,也给自己招来了妖怪。巴巴拉先生,我郑重地告诉你,我对巫术不感兴趣。如果你真有一风度,请你马上离开,不要在这里卖弄神通。”
巴巴拉面对拒绝,似乎一也不感到尴尬,反而有一种十拿九稳的表情,压低了声音笑道:“那好,我不勉强你跟我学巫术,你跟我学画好不好?”
柳云鬟闻言又是一怔,随即大笑道:“你说什么?我跟你学画?巴巴拉先生,不要以为自己会小法术,就万事精通。我告诉你,连中国高等艺术学府的教授都不敢轻易做我的老师,你算什么,敢在我面前说画画!你知不知道中国有一个成语叫‘班门弄斧’? ......”
巴巴拉一直保持着潇洒的微笑,忽然走到柳云鬟的画架前,一手拿起笔,一手铺上一张崭新的画布。
柳云鬟惊道:“你做什么?”
巴巴拉的语声忽然变得无比庄严,道:“你方才画的楞严经中的形象,虽然画出了佛陀的慈悲和阿难的恭敬,但这只是表象,你没有画出这一段经书的义理来......”
柳云鬟闻言,气极反笑,道:“你虽然装神弄鬼,倒也说得头头是道。那你就画一画,我看你能不能画出阿含经的义理来!”
大屋中烛光摇曳,柳云鬟在自己的肖像丛中缓缓穿行,轻抚着那些画面,眼神很是呆滞,似乎对卓晓飞的这些呕心沥血之作感到木然。
卓晓飞跟在她身后,试探着问道:“难道那个巫师巴巴拉真会画画?你后来终于做了他的弟子,就是因为他的画技?”
柳云鬟悲叹道:“不错。后来想起,自己跟那些为他痴狂的女孩子并无什么分别,她们为他的美色入魔,我为他的画入魔,虽然表面不同,但本质都是入魔,都是失去理智的癫狂......”
卓晓飞不由大感兴趣,问道:“他画得有那么好么,竟能使你入魔?”
柳云鬟叹道:“当晚他根据我的作品,也画了一幅佛陀为阿难讲经图,轮廓虽然一样,但他不知利用了什么微妙的线条变化,竟使得佛陀的形象透出一种大智慧的光照,而且将阿难由于沉迷色相的悔愧通过侧脸的神情完美地表达出来,令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艺术震惊。我顿时折服,一切疑虑抛到了九霄云外,立刻决定拜他为师,他哪怕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跟他去,不惜背叛自己原有的一切......”
卓晓飞颤声道:“你这样未免太过冲动,也太过执着。我虽然不懂佛法,却也明白消除执着是佛法的基本义理。你这样跟他走了,难道不是背叛了自己当初的信仰么?”
柳云鬟叹道:“你说得对,其实巴巴拉的绘画很是一般,只是我心中有对佛法执着的念头,才不幸堕入了他的心理圈套,觉得他的绘画是神圣之作。可惜等我明白过来,已是三年以后......”
卓晓飞道:“巴巴拉带你去了什么地方?他除了用绘画骗你,更多的是教你巫术吧?后来你是怎样醒悟过来的呢?”
柳云鬟的眼里掠过几丝痛恨的神色,切齿道:“他带我去了南洋。我临走时连跟父母亲友道别一声都没有,就那样人间蒸发了。后来我知道,我母亲因为我的失踪积郁成疾,死在了医院。巴巴拉带我去南洋,一方面用幻术使我相信他的高超画技,一方面诱导我学习巫术,并利用巫术在几个南洋国家搞刺杀政要、偷盗情报等阴谋活动。我终于意识到巴巴拉不仅是一名巫师,更是一名政治野心家。他的野心很大,想在南洋建立一个以邪教巫术为统治基础的国家。我不自觉地帮他做了很多坏事,等我意识到自己深陷罪恶之时,已很难摆脱他了......”
卓晓飞嗫嚅道:“你......嫁给他了么?”
柳云鬟瞧着卓晓飞,眼里闪过一丝讥诮的神色,冷笑道:“怎么,你紧张了?不错,像巴巴拉那样的美男子,我即使不爱他,但在生理上也绝不会反对与他。你应该看得出,巴巴拉也很喜欢我,否则世间美女如云,他为何偏偏选我做他的女弟子?你知道我为何没有嫁给他吗?”
卓晓飞闻言震惊。在他的印象中,柳云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其精神追求一定超越的欢愉。此刻她突然用这种近似于恶俗的语调跟自己说话,是否自己对她还是欠缺了解呢?还是她一直是纯洁的,不过在考验自己的感情?
柳云鬟瞧着苦笑摇头的卓晓飞,忽然发出一声流露内心空虚的长叹,道:“其实在长期接触的过程中,尤其是在经历了与巴巴拉同生共死的冒险生活之后,我不可否认自己对他产生了一定的感情,尽管这种感情不一定是爱,但一定是超越了普通师徒间的那种感情。我虽然迷恋于绘画艺术,但我毕竟是个生理正常的女人。我看出巴巴拉其实一直在默默地喜欢我,却又对我从未有过性方面的侵犯,不由令我感到奇怪。于是,有一天晚上,当我们成功刺杀了一个政要回来之后,我主动对他进行了挑逗......”
柳云鬟眼里又闪现出那种讥诮的神色,只因她永远记得,在那天晚上,当她主动从后面搂住巴巴拉,用一种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的语调说“占有我,让我做个真正的女人”之后,巴巴拉,那个令世间女子趋之若鹜的英俊壮硕男子,竟猛地推开他,然后蹲在床前,像无助地孩子般哭泣起来!
柳云鬟感到自己满腔的火焰被立时浇灭,但望见巴巴拉那种柔弱无助的姿态,不由在心里萌发了天生的慈柔母性,上前去轻抚住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巴巴拉将头埋在臂弯里,不停地哭泣。柳云鬟不由皱起秀眉,内心十分困惑。她不由朝窗外看了一眼,确认无人,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别哭了,快起来。令整个东南亚闻风丧胆的巫师巴巴拉,若是被人看到蹲在地上哭泣,今后还如何在江湖上混?”
巴巴拉总算抬起头,望了柳云鬟一眼,悲声道:“云鬟,我其实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柳云鬟伸出纤手轻抚着他卷曲的头发,柔声道:“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要拒绝我?”
巴巴拉再次低下头哭泣。这时柳云鬟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不由令自己震动了一下。她望着蹲在地上的巴巴拉,颤声道:“天,师父,你不会是......”
巴巴拉闻言哭泣声更大,全身像筛糠一般地抖动。柳云鬟从他的姿态确证了自己的猜想,不由仰天狂笑起来。
卓晓飞不由目瞪口呆,吃吃道:“什么?像巴巴拉那样的美男子,竟是一个性无能的人?”
柳云鬟的眼里流出一道悲苦的泪水,颤声道:“是的,他说他早已被师父阉割,却用法术将他造就得英俊异常。他说他以前常用自己的美貌去征服那些迷恋他的少女,然后把那些少女带到他师父面前。那真正好色而又生理变.态的,是他的那个恶魔般的师父!”
卓晓飞听到这里,已经顾不上自己内心的怅惘。他已经意识到柳云鬟并不喜欢自己。此刻他对柳云鬟经历的震惊和好奇,已经暂时超越了自己的爱恋。当下惊问道:“怎么,巴巴拉还有个师父?你怎么此刻才提起?”
柳云鬟的眼里闪过一丝夹杂着悲愤和恐惧的神色,颤声道:“我也是在那天晚上,才第一次听巴巴拉说他有个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祖果毛巫师。巴巴拉说认识我之前,他师父已经闭关隐居了十几年,不知在修炼什么奇功异术。巴巴拉本身是个法力高强的巫师,可以使人产生极度的恐惧,可是他提起自己的师父时,却不由浑身发抖。我看得出他对他的师父极度畏惧,这也令我受到了感染,难以想象他的师父果毛巫师究竟是个怎样恐怖的人物!”
卓晓飞看到柳云鬟的娇躯在瑟瑟发抖,不由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香肩头。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发抖,因为眼前这个看似神通广大的女巫,不知究竟经历了什么恐怖的往事,令得原本仙子般潇洒从容的她,此刻就像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
柳云鬟语音颤抖,续道:“就在我发现巴巴拉有生理缺陷的那天晚上,我竟疯狂地爱上了他!我这种行为,不但世人难以理解,就是我自己也说不明白!或许是出于一种怜悯,或许是出于一种情义,总之我原本冰山一样坚硬的内心,突然之间就融化了。我爱抚着巴巴拉的身子,对他吐露了自己的情意,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愿意永远跟他在一起。我用尽女性的温柔劝慰他,说愿意陪他天涯海角去寻访名医,希望能治愈他生理上的缺陷。面对我的温情,巴巴拉先是征呆了半响,随即猛地推开了我,厉声叫我离开他,永远离开他!”
卓晓飞惊道:“这是为什么?”
柳云鬟幽声道:“这你都猜不出来?因为他深深地爱上了我,所以想起他的师父,产生了极度的恐惧。他担心他师父果毛巫师出关之后,我难以逃脱他师父的魔爪,所以忍痛叫我离开他,回到中国。”
卓晓飞叹道:“但你不会离开他的,是不是?”
柳云鬟道:“我自然不会离开他。从那天晚上开始,我才明白,真正有野心的不是巴巴拉,而是他的师父果毛巫师。果毛巫师在十几年前闭关之前,曾嘱咐巴巴拉通过刺杀、离间完成几项政治任务,好等他出关后建立邪教王国。巴巴拉的本性其实并不邪恶,但出于对师父的畏惧,十几年来一直在努力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不敢有丝毫懈怠。但自从爱上我之后,他一直想让我离开他,以逃脱他师父的魔爪。当我拒绝离开他时,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软言相求,一会儿又骂我不知好歹。他说我不了解他师父的邪恶手段,像我这样的美女,若是落到他师父手中,不知要遭受怎样恐怖的蹂.躏。我听得他那样说,心里也感到害怕,可是我怎能离开他呢?他是那样孤独、无助,所以我必须留下来,同时决心与他并肩战斗,今后不再是为了颠覆东南亚的政权,而是为了能与他一起设法摆脱果毛巫师的控制......”
卓晓飞不由叹道:“你实在是一个坚强的女性!巴巴拉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不知修了多少世的福!”
柳云鬟悲声道:“可是,不管我怎样胆大,怎样用尽温柔去鼓励他,劝慰他,他却始终不能摆脱自己对果毛巫师畏惧的阴影。这种畏惧最终害了他,也令我堕入无间地狱......”
卓晓飞从柳云鬟惊惧无比的语调中,预感到曾发生在这个美女身上的惨绝人寰的往事,不由一颗心抽紧起来,抬手道:“柳小姐,如果往事太过残酷,不说也罢。我看到你如今安然无恙,也就心里踏实了......”
柳云鬟却没有停止对往事的讲述。卓晓飞从她余悸犹存的神态中,感到她并非愿意回忆那些凄惨的往事,而是那些往事已如邪恶的咒语,紧紧地套住她的生命和灵魂,使她永远难以逃脱。
于是只有呆呆地听她继续讲下去:“巴巴拉确认我真的不愿离开他之后,只有作罢,但从此眼里总含着一丝恐惧的神色。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不断地鼓励他,想激起他战胜恐惧、改变命运的勇气,可他越是接受劝慰,越是浮躁不安。每当我在他面前提起果毛巫师,想与他商议将来对付他师父的计策之时,他总是惊惶无比,不愿与我谈这个话题。我知道他在逃避,耐着性子继续鼓励、劝慰,却一连几个月,毫不见效......”
卓晓飞不由皱眉道:“想不到巴巴拉竟如此懦弱!”
柳云鬟瞪了卓晓飞一眼,沉声道:“你懂什么!若是让你了解到果毛巫师的恐怖,只怕你连巴巴拉一半的胆子都没有!”
卓晓飞听她在言语上维护巴巴拉,不由在心底升起一股酸楚,苦笑着闭上嘴巴,听她续道:“就在我劝慰无结果之时,巴巴拉忽然在一天晚上失踪。我们本来计划第二天早晨去完成一项刺杀任务,他却忽然失踪了。那天半夜,林间雾色很浓,月亮很圆很妖异,猫头鹰叫得很是凄厉。他忽然从我旁边坐起身子,说他睡不着,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我当时很困倦,也没多想,就让他走了。谁知他一去就没有回来。那段时间,我们一直住在吉隆坡郊外的荒林里,打算刺杀任务一完成就回泰国,谁知他竟忽然一去不回。我在吉隆坡找了他很久都没有消息,终于意识到他是故意离开我,想让我回中国。可以我的性格,怎会丢下他一个人?我到处找他,最后回到泰国,终于在一个神庙里见到他......”
柳云鬟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眼里再次闪现出恐惧的神色。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那座神庙在曼谷郊区的一个山谷里,周围十公里以内别说人烟,寸草都不生。柳云鬟听当地村民说神庙附近皆为禁区,因为那座庙所供奉的是一个恶鬼,踏入神庙十公里范围以内的人皆无生还。柳云鬟那天偶尔路过,不由升起愤怒,想踏进禁区去勘察一番,瞧瞧是什么恶人在那里装神弄鬼。
月色凄迷中,柳云鬟缓步而行,一路上尽是干结的土地,不时踢到一些死人的枯骨。一小时后,他终于望见了那座神庙。
那是一座形象诡异的建筑,不算宏伟,但两边的檐角高高飞起,加上正面的拱,黑暗中恰似一只振翅欲飞的夜枭,令人不寒而栗。
柳云鬟从未见过构筑如此怪异的神庙,心下惊异,望见庙中隐隐有灯火传出,不由加快了脚步。
蓦地,一只枯瘦的手不知从何伸出,紧紧攥住了她的玉腕,她未及反应过来,便被拉到一块人立的岩石后。
黯淡月光下,柳云鬟看清楚来人,正欲惊呼出声,那人已伸手掩住了她的嘴!
这鬼魅般出现的人竟是巴巴拉!
只见他还是那套黑色中山服,英俊如常,但眉目间添了几分倦意。他沉声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柳云鬟推开巴巴拉的手,本想对他的不辞而别发作一番,但一见他眉宇间的悲苦之色,不由心肠软了下来,再也骂不出口,泣声道:“我来干什么?我除了来找你,还能干什么?巴巴拉,你真的忍心丢下我走?”
自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柳云鬟再也没有叫过他师父,两人早已平辈相对,以师兄妹相称。巴巴拉凝视着柳云鬟的眼睛,不由一声长叹,伸手拂去佳人脸上的泪水,叹道:“好吧,你既然非要来送死,我便不阻扰你。”
说着再次伸手,在柳云鬟脸上抹了几抹。柳云鬟感到自己脸上肌肉一阵轻微的扭曲,不由惊道:“你做什么?”
巴巴拉苦笑道:“我为你做了一次临时的易容,免得等会儿祖师见了你,色心一起,你便完了!”
柳云鬟闻言惊道:“什么?那座神庙难道便是果毛巫师的居所?”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面小镜子,对着月亮一照,只见镜中的自己变成了一个面色蜡黄的奇丑女人,不由失笑。
巴巴拉道:“不,祖师离这里还很远,那座神庙是敬畏他的人所建,不过祖师通过这座神庙可以与我们交流。过几日便是祖师出关的日子,他老人家给我传讯,让我带几只色祭来。我刚进神庙,就感应到你来了。既然避无可避,你便跟我进庙吧。”
柳云鬟问道:“什么叫色祭?”
巴巴拉苦笑道:“你进庙便知晓了。”忽然又压低声音道:“记住,进庙后不要乱说话,一切听我吩咐。”
说话间两人已走近那座构筑怪异的神庙,柳云鬟的心不由紧张起来。她虽然天生胆大,却也由于长期被巴巴拉的畏惧所影响,心里有些忐忑。
这座庙没有院子,踏上几级石梯便步入庙殿。里面甚是高阔,殿嵌着一枚硕大的夜明珠,照得整座庙殿一片光明,但在光明中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柳云鬟紧紧握住巴巴拉的手,一入庙殿,她便望见几名俏丽的女子垂首立在供台前,个个面容呆滞,似是受了催眠。
柳云鬟顿时在心里明白:“这就是色祭!”,再望那供台后垂着一幅巨大的帷幔,上面印满咒文。帷幔后立着一座怪异的雕像,张牙舞爪,甚是可怖,尤其是雕像的一双眼睛,发射出惨绿色的光芒,透过帷幔朝柳云鬟直射过来,令得她娇躯一颤!
只听巴巴拉用泰语恭声道:“祖师,这便是柳云鬟,我新近所收的一名女弟子。她原先有几分美貌,但在一次火灾中被毁了容,再未恢复。她对巫术很有天赋,今晚我特地叫她来拜祭一下祖师。”
说着用脚踢了一下柳云鬟的小腿,沉声道:“云鬟,还不给祖师磕头!”
柳云鬟一怔之后,不得不屈膝跪下,磕了几个头。只见那鬼怪雕像的眼睛闪了几闪,一个阴冷得令人骨髓发凉的语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很好,很好,希望本座的法术能通过你们发扬光大。巴巴拉,这几只色祭也很好,你明晚启程给我送来。过几日我便出关,行动我们的建国大事。”
卓晓飞听到这里,感到背脊发凉,趁着柳云鬟语顿之际,插口道:“那个果毛巫师真是可怕!还没有见到他的人,单凭一座供像,就令人心生惧意。那座供像难道是他的替身,可以替他讲话?”
柳云鬟眼里惊惧的神色越来越浓,颤声道:“可怕的还在后面。那座供像并不会讲话,关键是供像的一双眼睛,是两颗受了咒语的邪玉,能为千里之外的果毛巫师收发讯息。唉,巴巴拉太天真了,以为他师父能轻易被他骗过。第二天夜晚,我便陪巴巴拉去给他师父送色祭,开始了我一生中真正的恐怖之旅......”
卓晓飞的心不由抽了起来,听柳云鬟续道:“自从知道果毛巫师即将出关,我便想与巴巴拉商议如何对付他师父,看能否搞一次偷袭,除去这个大魔头,可巴巴拉却拒绝我的提议,说师父是不可战胜的。我见他依然深陷在对师父的恐惧里,很是无奈。我便想独自行动,于是在怀里藏了枪械,跟着巴巴拉去给他师父送那几个美女,想届时突然拔枪袭击,打死那个魔头。我问巴巴拉祖师究竟在何处闭关练功,他说祖师住在地下一个很远很阴湿的地方......”
柳云鬟说到这里,再次停顿了一下,脸上除了恐惧,又夹杂了极度恶心的表情,续道:“我永远忘不了那次恐怖之旅。我记得我们最初打开了曼谷市区的一个井盖,进入下水道。一条以柴油机为动力的木船早已准备在那里。巴巴拉雇了一些工人,将那些受催眠的美女抱进下水道,在船行之前,将那些工人全部杀死灭口。我们在船尾挂起一盏高亮度的照明灯,木船顺着肮脏的下水道向前行去。我见下水道里飘满粪便、垃圾、死老鼠、死蜥蜴,散发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恶臭,使我实在难以忍受。我望着那几个垂首站在船头的美女,问她们是些什么人,巴巴拉叹息说都是些良家女子,个个清纯秀丽,都是被巴巴拉的英俊外表所迷,进而中了巫术,迷失心性,成为巴巴拉送给师父的色祭。我责问巴巴拉是否永远要为他师父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却咬牙不答。果毛巫师果然住得很深很远,我们在阴湿恶臭的下水道里足足行了两天,才终于到达一扇石门前。”
石门上布满青苔,爬着几只硕大滇蜴。一条暗青色的条状物,陡然从水中冲起,溅了柳云鬟一身臭水。在柳云鬟怒骂声中,只见一条巨蟒姿态悠闲地划过石门,沿着阴湿的石壁缓缓爬去。巴巴拉一手扶稳柳云鬟,一手在石门旁按动机关,石门“扎扎扎”向上升起,露出一条黝黑的通道,一群大老鼠猛地冲出来,“扑通扑通”跳入水中,又吓了柳云鬟一大跳。
巴巴拉口唇抿动,念着咒语,那几名受了催眠的女子纷纷离开船头,鱼贯进入通道。巴巴拉关闭了船上的柴油机,挽着柳云鬟的纤臂跟在后面。通道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所幸并未走多远,便到达一间灯光昏黄的石室。
一阵令人心悸的低沉嗷叫声传入柳云鬟耳中,她触目之下,不由一震。只见石室角落用粗大铁链拴着一只巨大的野猪,鬃毛如剑,獠牙似戟,双目发光,极为凶恶。野猪身畔散落着一些枯骨,柳云鬟一看便知是人骨!这只野猪不消说是以人肉为食!
那些作为色祭的女子进入石室,依然垂首呆立。只听巴巴拉恭声道:“弟子拜见师父!”
柳云鬟顺着他跪拜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白发稀疏、相貌猥琐如鼠、浑身衣衫破旧肮脏的侏儒老者,盘坐在一方土炕上,单手拿着一本书,正肃然默读。柳云鬟终于第一次见到果毛巫师的尊容,觉得他虽然长得丑陋,模样倒不算凶恶。远远瞟见老头读的那本书,竟是一本佛家的金刚经!柳云鬟顿感压力大减,因为她一向笃信佛教,相信能读佛经的人,应该不会邪恶到哪里去。
当然,这只是柳云鬟在短时间内的想法。后来发生的事,令柳云鬟感到深陷地狱,哪里还有半丝佛家的悲悯!当时她也知趣地随着巴巴拉跪了下来,刚磕了两个头,便听果毛巫师阴笑道:“巴巴拉,你胆子不小,竟敢欺骗为师!”
巴巴拉闻言一怔,抬头望见师父的鼠眼绿光闪烁,盯在柳云鬟身上,不由心底一凉,知道师父看破了柳云鬟的易容。只见果毛巫师单手一挥,柳云鬟眼前一花,感到自己脸部肌肉一阵抖动。巴巴拉看见柳云鬟脸上的丑陋形象渐渐消失,恢复了原本桃花般艳丽的脸庞,不由悲叹,磕头道:“师父,弟子罪该万死,不该欺骗师父!但请师父放过云鬟,弟子将永生永世做师父的奴才!”
果毛巫师的语调忽然变得柔和,但脸上的表情却极其凶残诡异。他放下佛经,柔声道:“巴巴拉,你为何总是不听话,不吸取教训?你忘了你十六岁那年发生的事?”
巴巴拉闻言巨震,眼中闪过一丝夹杂着羞愤和恐惧的神色。是的,他永远忘不了,自己十六岁以前,是一名阳光快乐、无忧无虑的少年。他相貌俊美、品学兼优,是许多女孩子钦慕的对象。可他只钟情于一名叫索瓦的少女,她长得虽然不很漂亮,但有一双善解人意的眼睛,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灵。巴巴拉和索瓦真心相爱,都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
谁知,好景不长,一个有黑社会背景的富商之子角宽看上了索瓦,派人毒打、恐吓巴巴拉,让他离开索瓦。巴巴拉怎舍得放弃自己最心爱的人,可凭借自己,根本没有与角宽抗争的力量。角宽把索瓦软禁起来,威逼利诱,想逼其就范。巴巴拉几次想偷进富商家救出索瓦,都没有成功。就在他绝望之际,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出现在面前。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巴巴拉又一次想偷进角宽家,却被守卫发现,一顿殴打赶了出来,却又舍不得离开,坐在离角宽家不远处的一个路亭里哭泣,望着山坡上角宽家豪宅的灯光,心里如同刀绞,却又没有任何法子。
就在这时,一名衣着华丽的锦衣老者踏入亭子,见少年哭得伤心,不由柔声道:“孩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告诉伯伯。”
巴巴拉抬起头来,触目之下,顿时认出这锦衣老者是谁,心底感到大幸,跪下磕头道:“请括当伯伯为我做主!”
这名叫括当的老者是东南亚一带有名的侠客,令黑道人物闻风丧胆。巴巴拉在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故此一眼便认出来。括当扶起巴巴拉,在石桌旁坐下,听巴巴拉说明事情经过,原本慈祥的脸庞,顿时变成金刚般的怒容,单掌一拍,“啪”地一声将亭内那张石桌拍得四分五裂,霍地起身道:“孩子,跟我来,伯伯为你做主!”
随即大踏步走出亭子,向山腰上的豪宅走去。巴巴拉忙跟在后面。那天晚上的情况不用细说,角宽一见括当,吓得屁滚流,因为他的一个作恶多端的堂兄就是死在括当手里,死状极惨。角宽哪里还敢再霸占索瓦,立刻将少女放出,且跪在地上,在括当的监视下自打了一百记耳光,才眼睁睁地看着括当带着一对少男少女扬长而去。
括当帮巴巴拉救出索瓦,对这一双璧人般的少男少女极是喜爱,竟打破自己先前立下的誓言,收巴巴拉为徒,传其武功。巴巴拉本来就有一定的武术根基,在括当的教导下进步一日千里,很快成了一名少年侠客。索瓦却不喜武术,她性格沉静,勤快敏捷,整日清扫浆洗,只是照顾括当师徒两人的吃穿住宿。一老二少三人游荡江湖,倒也十分惬意。
却说角宽的父亲,黑社会头目归多从美洲做完毒品生意回来,得知儿子喜欢的小妞被人劫走,顿时大怒,追问谁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一听说是括当,却又震惊万分。
归多的震惊倒不是因为怕了括当的侠名,而是感到这件事十分怪异。他命令调出当时院内摄像头拍下的情景,望着荧屏上那名衣着华丽的老者,不住摇头,沉声道:“人是括当不错,但这件事未免太过诡异......”
角宽抚着自己仍未消肿的脸,问道:“爹爹,这件事到底有什么不对?”
归多道:“若真是括当来此打抱不平,倒也罢了,可是我早就得到消息,括当在半年前已经被人杀死,如今又怎会来我们家劫人?”
角宽闻言惊道:“什么?括当已经死了?那前天晚上到这里来劫人的是谁?”
归多的目光移向站在一边的一名红衣喇嘛,问道:“窝查大师,半年前括当的死您也是见证人之一,如今您怎么看这件事?”
那红衣喇嘛窝查是归多的好友,精通密宗功夫,更具多种邪术。他望着荧屏上的人物,用一种阴冷怪异的语调说道:“半年前,贫僧与几个江湖朋友到马拉西亚游玩,做了几件大案,令当地警方束手无策。正当我们挥霍之时,那括当忽然出现,与我们交手。那老儿的武功委实不错,贫僧的密宗邪术,都对付不了他。几名同伴,更是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好在我们打不过就跑,那括当穷追不舍,将我们从吉隆坡一直追到曼谷。正当我们疲于奔命之时,那括当忽然不追了,被一阵阴森森的笑声引走。第二天下午,我们便在一个山谷里发现括当的尸体,当时见他单手扶着一株枯树,脸上表情平淡,浑身上下没有半丝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可偏偏就是死了。以贫僧的本事,也看不出他的死因。当时本欲将其鞭尸解恨,只因临时有急事离开,暂时放过了括当老儿的尸体。等我们办完事赶回去时,括当的尸体已然不见,当时估计是被野狼叼走......”
归多沉吟道:“以窝查大师的眼光,当时那括当定然不是诈死。杀死他的人看来武功极高,只是不明白一个死去的人,怎会在前日夜晚出现在这里?”
窝查伸出肮脏的手指,指着荧屏上括当的脸,阴笑道:“归多先生请看,这视频上的括当眼神涣散,没有正常的生气。依贫僧之见,这视频上的括当是个死人,不过是被某种高深的邪术所驱。嘿嘿嘿嘿,那两个少年人以为大侠降临救苦救难,却不知实为大祸临头......”
归多闻言大惊道:“什么?来大闹我住宅的竟是个死人?世间真有如此神奇的法术?若非窝查大师指,我可是半也看不出来。”
角宽也惊道:“括当竟是个死人?如果真的存在这种邪术,那施术的人是谁?”
窝查冷冷一笑,宣了一声佛号,道:“那施术的人自然是个高人,或许便是那日用笑声引走括当的人。他日归多先生若有缘与此高人相见,定要以礼相待。若得此高人相助,何愁归多先生的白粉生意不更上数层楼?”
归多的眼里流露出仰慕的神色,叹道:“是啊,我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等奇人异士。若得此人相助,只怕连国际刑警也奈何我们不得!”
以上这番谈话过了有数月之久,巴巴拉和索瓦也未发现括当有任何异常之处。三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浪迹江湖,行侠仗义。巴巴拉和索瓦的爱情,在这段时间内提炼得更加深浓甜蜜。巴巴拉觉得自己已经实现了童年的梦想——做一名侠士,同时收获幸福的爱情。
然而,就在那个夜晚,巴巴拉的梦想彻底破碎了。
巴巴拉永远记得,那是一个清风拂面、月色温柔的夜晚。在曼谷郊外的小树林里,巴巴拉托起索瓦的脸颊,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欣赏爱人俏丽的脸庞,贪婪地嗅着不含任何脂粉香水的天然少女幽香,将一只手伸进索瓦的衣襟,揉捏着那两只刚刚发育得浑圆鼓胀的。索瓦闭上双眼,正默默享受与爱人肌肤相亲的甜蜜滋味,倏听一声令人心悸的冷笑传自林外。
两人大惊,想起师父括当正在林外池塘边盘坐运功,巴巴拉迅速将手从索瓦的衣襟里伸出来,按住爱人的香肩,沉声道:“只怕师父的敌人来犯。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
说着早已飞身而起,投往林外,凌空几个翻身,落到池塘边,只见师父括当面对池塘站立,双肩耸动,浑身瑟瑟而抖。
巴巴拉惊道:“师父您怎么了?”
括当猛地回头,双目射出两道诡异的色彩,阴声道:“巴巴拉,你跟索瓦在林内干什么?”
巴巴拉闻言脸红,正不知该怎么回答,括当邪笑道:“你是个新鲜干净的男孩,跟了我半年,我越看越喜欢。你怎么能将你的初吻献给别人?难道你不想报答师父对你的养育教导之恩?”
巴巴拉终于感觉到师父脸上那种从未出现过的邪恶意味,不由后退了两步,颤声道:“师父,您中邪了?!......”
括当笑道:“中什么邪?师父本身就是邪神降临!括当的这幅躯壳,师父寄居了半年,也住够了。今晚师父要好好享受一下你这个俊俏的男孩!”
说着身形陀螺般地旋转起来,越转越快。随着旋转,巴巴拉望见师父的身躯像枯叶般向四方飞散,碎裂的血肉溅满周围的岩石树木。随着师父身体的消解,原先师父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面貌猥琐的侏儒老头,身高不足三尺,穿着一身破烂的黑衣,白发稀疏,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发射出恶魔般的光彩。
巴巴拉颤声道:“你是何人?”本欲上前拼命,却被老头那邪恶的眼神所摄,一时不敢移动。
侏儒老头笑道:“我是果毛巫师。孩子,你可听说过我?”
巴巴拉摇摇头。
果毛巫师笑道:“一年前我杀了括当,正用他的尸体修炼我的驱尸魔功,却碰见你这个可爱的男孩为了爱情困扰,便帮你救出索瓦。这半年来,你们对括当的尸体尽忠尽孝,怎么想得到他竟然是个死人,不过是被我的魂灵所附。嘿嘿嘿嘿,如今我驱尸魔功练得已有一定火候,这括当的尸身再也用不着了。”
一顿之后,声音转柔,透出一种邪恶的魅力:“巴巴拉,师父很喜欢你。只要你答应做我的,断绝跟世间女子的一切情缘,师父将传授你高深的巫术,令你在人世间为所欲为!”
巴巴拉闻言羞愤道:“变态的恶魔,你休想!”拔出短剑,飞身向果毛巫师刺去。可惜他一身武功,尽是这巫师所授,此刻怎会是这巫师的对手?果毛巫师阴笑着单手一挥,巴巴拉直觉一阵刺鼻的腥风袭来,顿时心中一迷,晕倒在地。
等他醒来之时,已是天色大明,林间小鸟叽喳。和熙的晨光照着大地,却是一副惨绝人寰的景象!
巴巴拉看见,就在自己身旁不远处,一头巨大的野猪正踏在血泊中,啃着一具光滑的尸体,那是一名少女的尸体,已被野猪啃得只剩下上半身。少女的头颅耷拉着,脸庞被秀发遮盖了一半,一只空洞的眼睛望着巴巴拉。
索瓦!
巴巴拉目眦欲裂,正欲嘶喊,忽觉一阵剧痛,目光移处,不由巨震。只见自己下血肉模糊,已被阉割。肠道内更是痛彻心扉,想是早已被那恶魔摧残辱。
一阵怪异的读书声忽然传自上空。巴巴拉仰头望见身旁上方的一根横枝上,坐着那个果毛巫师,双手捧着一本《华严经》,读得正欢:“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摩竭提国阿兰若法菩提场中,始成正觉。其地坚固,金刚所成;上妙宝轮,及众宝华、清净摩尼,以为严饰;诸色相海,无边显现;摩尼为幢,常放光明,恒出妙音,众宝罗网,妙香华缨,周匝垂布;摩尼宝王,变现自在,雨无尽宝及众妙华分散于地;宝树行列,枝叶光茂......”
巴巴拉听着这邪恶至极的巫师竟然诵读佛经,不由感到又是滑稽,又是恐惧。那怪异的诵经声似有一种催眠的力量,令得巴巴拉的心灵渐渐麻木,自己及爱人所受的摧残辱,似乎在刹那间变得虚无缥缈,再也引不起深切的仇恨。
野猪吃完了索瓦的尸体,嗷叫着来到树下。果毛巫师轻飘飘落在野猪背脊上,盘坐着叹道:“巴巴拉,你不如索瓦镇定。昨晚我掠入林中,这女孩子只是微微一震,面色惊惶,却没有任何嘶喊和反抗。无论我怎么糟践她的身体,她只是咬着牙,不出一声。我本来也想收她为徒,可为了你跟这些女孩子断绝情缘,一心跟着我学巫术,我只能忍痛割爱,将索瓦给我的坐骑当了早餐。孩子,走吧,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果毛巫师的弟子,为师要让你在东南亚翻云覆雨、为所欲为,最终助为师建立世界上最强大的巫术帝国!”
巴巴拉忆起往事,不由瑟瑟发抖,一时不敢抬头。果毛巫师叹道:“孩子,为师当年将你阉割,你以为是想彻底剥夺你享受人间美色的权利,好让为师独占你送来的色祭么?为师不过是想让你在年轻的时候摒绝杂念,一心修炼巫术,等到你的功力达至一定境界,为师自会恢复你的。你现在着什么急?还敢将一个美女易容来骗师父!”
巴巴拉闻言磕头如蒜,颤声道:“师父,弟子知错,今后再也不敢了......”
柳云鬟见他对师父竟畏惧至此,不由又是愤怒,又是失望,纤手缓缓伸入怀中,去摸那柄手枪,却摸到一团柔软粘糊的物事,不由大惊,掏出来一看,更是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叫!
只见自己手中握着的竟是一只硕大丑恶的癞蛤蟆,慌忙撒手。那癞蛤蟆一声怪叫,跳跃着走了。这癞蛤蟆何时进入了自己怀中,还有那只手枪怎么不翼而飞,柳云鬟事先丝毫无觉,抬头却见果毛巫师坐在炕沿,肮脏枯瘦的手中把玩着一柄小巧的五四式手枪,正是自己原先藏在怀中的那柄!
一阵恐惧绝望的情绪终于袭上柳云鬟心头,令她首次消减了斗志。这果毛巫师的邪术果然非同小可,凭自己的力量只怕根本无法抵挡。只听果毛巫师笑道:“枪是不错,可惜子弹太软了一些。”
说着竟用枪口抵着自己的左掌心,扣动扳机,只听“呯呯呯呯”一阵剧烈的枪响,浓烟四散。在柳云鬟惊惧的眼光中,果毛巫师攥着的左手缓缓摊开,子弹头像花生米一样撒了一地。
巴巴拉额头触地,不敢抬头。柳云鬟也感到浑身乏力,精神上渐渐崩溃。这巫师的邪术法力如此高强,竟能以肉掌抵挡枪弹!这样可怕的人物,自己怎可妄想抵抗?
果毛巫师似乎将柳云鬟竟想偷袭自己一事未放在心上,目光投向那几名垂首站立的女子,含笑道:“巴巴拉,这几只色祭不错,你是怎么弄来的,说给师父听听,让师父考核一下你的迷魂术究竟练到了什么地步。”
巴巴拉恭声道:“是!”于是起身,目光投向那几名女子,神情中透出邪气。柳云鬟的目光也不由移向那几名受了催眠的女子,她这才首次仔细观察这几名不幸的女子,只见她们虽然都很美丽,但年龄不同,服饰气质各异,一看便知是来自社会的不同阶层。
巴巴拉汇报的第一名女子叫秦素娥,穿一身淡绿色的连衣裙,腰间系着白色围裙,是一名从韩国来的打工少女,在富豪龙托家当女佣。
那天上午,阳光明媚,秦素娥正在花园里浇花。她上身穿着一件镶着花边的白衬衣,下面是一条洁白的紧身牛仔裤,将丰满的臀部和修长的玉腿曲线很好地勾勒出来。她的腰间系着一条围裙,浇花的时候,那迷人的翘臀轻轻摆动着。
龙托的儿子龙果——一名十六七岁的纨绔子弟,站在二楼卧室的阳台上,贪婪地望着秦素娥窈窕的背影,内心再次升起色情的,好想冲下楼去,从后面抱住秦素娥,扒下她的牛仔裤,给她来一次攻击,但他却不敢妄动,因为他清楚父亲龙托也对秦素娥有意思,而且仿佛动了感情,似乎想娶秦素娥为小妾。龙果虽然作恶多端,但对父亲还是很畏惧,所以对秦素娥只能止于幻想,望着她那摇摆的翘臀,从裤裆里掏出小鸡鸡,打起飞机来。
秦素娥用心地浇着花园边缘的那一排名贵的“龙兰朵”,这几株品种,是龙托花了数百万美金从南美洲购来,在秦素娥来到龙家之前,龙托总是自己浇灌这几株花,如今却将此重任交给秦素娥,足见他对这漂亮女佣的信任。
秦素娥用心的浇着花,却不知身后二楼阳台上的少年望着她的丰臀。后来龙果忍不住下了楼,握着自己的悄悄地走到秦素娥身后,屏住声息,将白色的一秦素娥裹着牛仔裤的上。秦素娥由于专心浇花竟然没有任何发觉。龙果射完精蹑手蹑脚跑了,躲到远处花坛后望着秦素娥上糊着的,捂着嘴窃笑起来。
大门处传来汽车声响。不一会儿,秦素娥便望见老爷龙托沿着草坪大踏步走过来,对自己露出温情的微笑。龙托今年五十五岁,身形挺拔,鬓边虽有白发,但俊朗的脸庞却令他看起来年轻不少。秦素娥永远记得,当那天晚上,酒后的龙托将自己压在身下时,已经屈服的自己说了一句玩笑话:“老爷,如果你年轻二十岁,我就嫁给你!”
龙托一边着壮健的身体,一边在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哑声道:“好,为了得到你,我会越活越年轻!我正跟塔马寺的高僧学瑜伽术,这种法术会让我变回年轻时英俊的自己!”
当时秦素娥对龙托所说的这句话,并未在意,但从那以后,她却惊奇地发现,老爷真是越活越年轻,似乎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年轻一些。今天老爷从澳洲谈完生意回来,秦素娥更是发现他年轻了许多,俊朗的脸庞上尽显男性成熟的魅力。难道瑜伽术真有这么神奇?
秦素娥放下浇水壶,迎了上去。龙托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微笑,伸手搂住秦素娥的细腰,低声问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又年轻了五岁?你可以嫁给我了吗?”
秦素娥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嗫嚅道:“明知故问,还不是一切你说了算......”
龙托哈哈大笑,搂向秦素娥的腰肢,准备进屋去,却摸到了那摊,不由大惊。秦素娥望着老爷手上白色的液体,也不由发出了惊叫。龙果早已回到阳台上,看得只想大笑,怕父亲怀疑到自己,不敢再窥看,忙躲回自己屋里。
第二天早上,龙果到楼下去吃早饭,见父亲托着烟斗,站在落地窗前。秦素娥唯一在他身旁,两人似乎在共同观赏窗外的晨光。
龙果鼻子里闷哼一声,懒洋洋地叫了声“爸爸早”,正欲走向餐桌,龙托忽然转过头来,微笑道:“果果,我跟你小秦阿姨要到美洲去一趟,你在家里要听话,不要给我闯祸。”
龙果懒洋洋地道:“是,父亲大人......”他陡然发现父亲一夜间又年轻了不少,现在看起来竟像一名三十岁左右的英俊青年。靠在父亲身畔的秦素娥一脸幸福的表情,令龙果十分嫉妒。
一名男仆走进大厅,对龙托恭声道:“老爷,准备好了,可以动身了。”
龙托笑着看了儿子一眼,搂着秦素娥的腰肢出门去了。龙果望着父亲的背影,忽然感到有些不对,但具体有什么不对,又说不上来。
半小时后,龙果刚吃完饭,抹着嘴正站起来,一名面色沉痛的中年人捧着一个黑色瓦罐,在仆人的带领下走进大厅,身后还跟着一群持枪的黑衣人。中年人一见龙果,便悲声叫道:“果少爷!......”
龙果认出那人是父亲下属公司的一名经理,叫摩亢,平时很得父亲信任,便皱眉道:“摩叔,你抱着一个破罐子到我家做什么?”
摩亢将那个瓦罐放到餐桌上,双腿一软,竟“扑通”跪下,颤声道:“老爷,你死得好惨啊!但我总算将你的骨灰带回家来了!......”
龙果闻言惊怒道:“摩亢,你胡说什么?我父亲刚刚走出门去,你竟敢咒他老人家死?!”
摩亢缓缓起身,望着龙果,沉声道:“果少爷,我也听仆人说了,说你父亲刚刚出门,但那个人一定不是你父亲!半年前,龙老爷带着我们一伙兄弟,到马来西亚去参与一宗毒品生意。一天下午,我们在吉隆坡郊区一栋别墅里喝酒,喝着喝着,我发现龙老爷不见了,随后看见他在楼阳台上,端着手枪,神色很是惊惶......”
摩亢当时也掏出手枪,问道:“老爷,发生了什么事?”
龙托凌厉的眼神射向阳台外的树林,一手紧握手枪,一手缓缓抬起。摩亢见到,龙托手里拿着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不久前才到龙家打工的漂亮女佣秦素娥。
摩亢叹道:“老爷又在思念那个韩国小妞了?不如这次回去之后,就娶她为妾。自从夫人信佛移居佛堂之后,老爷的确太孤独了......”
龙托沉声道:“现在不是娶不娶的问题。摩亢,你不知道,方才我想休息一会儿,坐到这阳台上来,正看着素娥的照片,忽听一个人在我身后笑道:‘龙老爷,这姑娘不错,是你家的吗?’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青年男子站在身后,我立刻认出他是前天我们交易谈判时,黑虎帮帮主纹象手下的人,因为那天谈判时,我看见他站在纹象身后的保镖群中。这青年好生快捷,未等我拔出枪,他已经大笑着一个倒翻,落到了阳台下。等我想瞄准射击时,他早已消失在树林里。我还听见他的笑声远远传来,说什么:‘龙老爷,你照片上的姑娘不错,我去见见。’摩亢,你说这纹象手下的人好大胆子,竟敢私闯我们的禁地!下次谈判时,我得好好质问一下纹象!”
摩亢闻言也是震惊。这栋别墅是龙托的秘密基地,周围岗哨林立,那青年是如何闯进来的?当下立刻派人搜寻别墅周围,却一无所获。龙托忆起那青年仿佛有些妖异的眼神,不由在心里很是担忧,一方面立刻打电话回泰国,嘱咐管家和保安注意秦素娥的安全,一方面立刻约见纹象。
当双方剑拔弩张地又坐到一起,龙托注意到纹象身后保镖群中再无那青年的人影,而且当纹象听过龙托的质问之后,更是哈哈大笑:“龙老爷,你想打压白粉价钱,也不必用这种拙劣的手法找茬。我的保镖中哪有这么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就算有,借他一百颗豹子胆,他也不敢到龙老爷府上去寻事!龙老爷,我看我们还是好好谈谈我们的生意吧!”
摩亢讲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恐惧的色彩,望着还在发懵的龙果,颤声道:“纹象拒不承认自己手下人中有那么一个青年,老爷一时也不好跟他翻脸,只好带着我们悻悻地回到别墅。怪事便从我们回到别墅开始,首先是老爷一回来就病倒了,面色发青,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我看不出老爷得了什么病,正想带着老爷去就医,一名学过几天巫术的年轻手下却说,老爷这不是病,是中邪了。我立刻想起那个神秘的青年,一时也没有任何线索去寻找,于是想先带着老爷去找个巫师或降头师,看能不能解除老爷身上所中的邪术,但发生的第二件怪事更令我们心惊!我们一伙人竟然走不出别墅周围那座林子了!那座林子面积并不大,可我记得我亲自背着老爷,带着一帮手下绕来绕去,就是出不了林子,最后还是绕回到别墅门前。那个懂巫术的手下又说,这别墅周围的林子只怕也被人下了奇门迷幻之术,目的便是不想让我们走出去,只怕要把我们困死在里面!我闻言大惊,不知老爷究竟惹了什么人物,竟用巫术来对付我们!我立刻回到别墅,想打电话给老爷的朋友,想调直升飞机来解救我们,可电话线也不知什么时候断了,我们顿时心如死灰,心想这回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
龙果听到这里,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问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后来呢?后来呢?你快讲!......”
摩亢悲声道:“后来?自从别墅被困,我们走不出林子之后,老爷一星期后便死了,死得很惨,浑身发青,皮肤上冒起一个个脓疱,散发着恶毒的臭味。为了使老爷死后免成为蚊蝇的食物,我接受那个懂巫术的手下的建议,采集了一些树枝,将老爷火化了......”
龙果扑向餐桌上那个瓦罐,悲泣道:“爸爸!......”
摩亢也落下眼泪,续道:“老爷火化后,我带着一帮手下,千方百计想逃出别墅周围的树林,都没有成功。幸亏别墅内存粮甚多,我们省吃俭用,坚持了半年,几乎要彻底绝望之际,一天早上,我又抱着侥幸的心理到林子里转悠,忽然发现林子的奇门邪术被解除了!因为我走到了林子外面!当时我真是兴奋万分,立刻带着这帮疲惫的手下,回到了泰国......”
接下来,摩亢找来龙家的管家及男女仆人,详细询问了这半年来家里的情况,沉吟道:“毫无疑问,方才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个‘老爷’,便是半年前那个神秘的青年,就是他运用邪术,害死了老爷,还到老爷家里来拐骗。什么越活越年轻的瑜伽术,那只是那妖人的巫术!想不到你们这帮人也被全部蒙在鼓里!”
龙果颤声道:“摩亢,你既然知道了那青年是凶手,为什么还不带人去追?我想他们现在还没有走远!”
摩亢冷哼道:“方才我进门之前,已向管家打听了那厮的去向,早已通知我们的人跟踪。我想那青年并不是这件事的主谋,他背后一定藏着老爷的大仇家。我一定要把这个仇家给找出来,为老爷报仇!......”
话音未落,一名手下面色沮丧地奔进来,报告道:“摩先生,派去跟踪那个假老爷的弟兄们全死了!......”
众人闻言震惊。摩亢一把揪住那名手下的衣领,叫道:“怎么回事?他们全死了,你又怎么回来了?”
那名手下颤声道:“本来我们跟得好好的,眼看那个假老爷领着那个韩国小妞就要进机场,我们正准备打电话,那个假老爷忽然向我们望来,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他朝我们招了招手,霍三他们几个就仿佛受了魔法,纷纷向他走去。我起初以为那个假老爷没有见我,就躲到一根石柱后。我伸着脑袋,望见霍三他们几个走到那假老爷跟前,假老爷微笑着不知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们个个着头,好像很受教的样子。假老爷说了几句后就带着韩国妞进了机场。霍三他们几个紧紧地围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什么。我很奇怪,忙奔过去,问道:‘你们在嘀咕什么......’我话未问完,便发现他们几个相互扶着肩膀,面色僵硬,嘴角溢出血来。我一探他们的鼻息,竟然已经全部断气!我大惊,还未喊叫出来,觉得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只见那个假老爷站在我面前,对我阴笑道:‘留你一条命,是让你回去报信。告诉摩亢,我叫巴巴拉。若想活命,就别再追踪我。我与龙家并无仇恨,只不过祖师即将出关,我要为他老人家捉几只色祭。你问一问摩亢,问他敢不敢跟果毛巫师为敌?’......”
摩亢听那名手下汇报到这里,不由浑身瘫软,顿时跌坐在地,颤声道:“果毛巫师?果毛巫师?......”眼里早已闪现出恐惧至极的神色。
在场的除了见识浅薄、不学无术的龙果,个个也都现出惊恐至极的神情。摩亢被手下从地上搀起,摆手长叹道:“罢了,罢了......既然是与那恐怖人物有关,我们就及时收手,看是否还能保住性命......少爷......”
说着望向目瞪口呆的龙果,沉声道:“记住我的话,今后不管你多么厉害,或者不管你认识了多厉害的帮手,也要努力忘掉你的杀父之仇,不准有丝毫报仇的念头!少爷,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否则只怕你性命难保!”
龙果不由道:“!摩叔叔,什么人令你怕得这么厉害?他杀了我老爹,我连仇都不能报!”
摩亢望着餐桌上的骨灰罐,叹道:“这果毛巫师相传是近百年来东南亚巫术界最恐怖的人物,死在他手里的江湖高手不计其数。听说近年来他已经暂时退隐,单凭他的弟子巴巴拉就把整个东南亚的黑白两道搞得如临末日!我们在江湖上混饭吃的人,要想多活几天,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师徒的好......”
且说在秦素娥的知识范围里,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巫师。在她眼里,只有充满了男性魅力,越来越年轻英俊的龙托。龙托带着她飞往美洲,无论是在人口繁华的华盛顿,还是在静谧的墨西哥小镇;无论是在激流的密西西比河上冲浪,还是在古巴的山岭里宿营,她都感到无比地幸福快乐,因为她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夜晚,龙托将她带回泰国,来到曼谷市郊的一片荒野里,她才感到气氛有些异样。
怪石嶙峋的荒野,枯树上鸣叫的猫头鹰,星月黯淡的夜空,浸入骨髓的寒风,这一切令秦素娥感到自己已经跌入了一个噩梦。
龙托一向俊朗的面色也忽然变得阴沉邪异,问道:“素娥,这段时间我待你怎样?”
秦素娥道:“你待我当然好。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龙托叹道:“好,曾经感到过幸福就好。其实对你们这些美丽的女子来说,人生就是一场噩梦。但在噩梦之前,享受一下爱情的幸福与快乐,哪怕是幻觉,也是好的......”
秦素娥感到心上人的语调越来越不对,不由心悸道:“老爷,你说的话我不懂......”
龙托的目光望向前方,那座夜枭般形状的庙宇已逐渐显现。他再次长叹一声,伸手在秦素娥脑后轻轻一拍,后者的意识立刻模糊起来,但还是跟着龙托—巴巴拉,缓缓向前行去......
果毛巫师着头,望着呆立在炕前的秦素娥,道:“嗯,韩国女子,皮肤很白,我喜欢......”
暗绿色的鼠眼忽然移向柳云鬟,笑问道:“云鬟,你觉得这名韩国女子怎么样?”
柳云鬟没有回答,她的眼神已经变得迷茫,那是一种恐惧过后接近麻木的迷茫。她明白果毛巫师邪恶的用意,是想通过巴巴拉讲述迷幻这些女子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逐渐崩溃。
果毛巫师嘿嘿一笑,目光移向秦素娥身旁一名身材高挑、穿着酒店经理制服的女子,道:“这名少妇很漂亮,很有气质,说说她的故事。”
王文波自从第一次看见苏丽,就被她那种温柔的气质所吸引。
一般美女穿起工作制服,脑后盘一个发髻,脸上露出微笑时,都给人一种千篇一律的职业形象,做作,不自然,可当苏丽穿上酒店的职业西装,雪白的衬衣翻出领口,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时,王文波就觉得那是一种超越了职业本身的美。这种美,来自苏丽本性的善良和敬业的精神。
苏丽也很喜欢王文波。来华天大酒店吃饭的人,不乏高级官员和富商,也有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但这些人都没有引起苏丽的兴趣,或许能引发他好感的,便是王文波这种貌不惊人,但作风踏实的青年。
可王文波的父母——师范大学的教授,却都反对王文波与苏丽的恋爱。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的王教授夫妇,都认为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公务员儿子,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而苏丽非但文化程度不高,家庭情况也很一般,父母都是工人。另外更令老两口不能接受的是,苏丽曾经离过一次婚,听说还有过一个孩子。这样的人,怎能与自家的“黄花闺男”结合?
当然,父母的意见仅仅是参考。以王文波的性格,婚姻的决定权最终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王文波真正地爱上了苏丽,苏丽也爱上了他,因为他了解自己的痛苦和希望。苏丽的前夫,是一个吃喝嫖赌的包工头,整日不着家。苏丽与他生活了不到三年,便提出了离婚。那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叫冬冬。孩子判给了苏丽,可就在母子俩相依为命之际,祸从天降,冬冬不幸患上了热病,医治无效,竟然夭折。苏丽所受的打击非语言能够形容,当时的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可是为了年迈的父母和还在上学的弟妹,她终究还是挺了过来,到酒店继续上班,整日郁郁不乐,如同行尸,直到她遇见了真诚开朗的王文波。
给苏丽的生命带来新阳光的人,除了王文波,还有一个叫光光的五岁男孩。
王文波第一次看见光光,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那是一个浓眉大眼、头发卷曲、相当强壮的男孩,只是脸上的表情,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味道,使得王文波感到这男孩有深不可测。
当那天下午,苏丽兴奋地告诉他,听说孤儿院有一个等待领养的男孩,跟自己死去的孩子冬冬长得很像,要求他陪她去看看之际,王文波不由叹息。他明白,如果苏丽要领养一个孩子,那便是更加重了父母对自己婚姻的反对。可是王文波理解苏丽,理解她失去孩子的痛苦,因此没说什么,陪她去看光光。
苏丽一见光光,便浑身颤抖,双目男孩身上,再也难以移动。后来当她跟王文波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之后,她曾问他:“你知道当我第一眼看见光光时,我的感觉是什么?”
王文波懒洋洋地道:“你当然很兴奋,因为光光长得很像冬冬。”
苏丽颤声道:“他简直就是我死去的冬冬的转世!我第一眼见到他,母爱的火焰就仿佛燃烧全身,令得我的......我的都发起硬来!当时我就决定,不管谁反对,我都一定要领养他!”
苏丽领养光光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起先光光对苏丽似乎有排斥。不管苏丽怎样温柔地跟他说话,怎样给他买大量的玩具和零食,他都对苏丽爱理不理。
最后还是孤儿院的一名漂亮的女护士告诉了苏丽讨好男孩的秘诀:“苏姐姐,光光跟其他男孩不一样,他早熟,好色,喜欢看色情漫画。他希望自己的母亲时尚美丽而且风。苏姐姐的美貌不用说,但你必须在流露母爱的同时向孩子进行色情挑逗,才可能引发孩子的好感、、、、、、”
接着那名女护士告诉了苏丽一些挑逗男孩的方法。苏丽感到很惊奇很可笑,她不相信一个五岁的男孩能懂什么色情,但为了领养光光,她还是按照女护士的建议开始靓丽地打扮自己,给光光买色情漫画书,在陪他荡秋千时给他讲色情童话,唱色情儿歌。光光最喜欢听的色情儿歌是《世上只有妈妈好》。苏丽的嗓音清亮柔和,唱起来很好听:“世上只有妈妈好,妈妈对宝宝来发。两只晃呀晃,翘呀翘。世上只有妈妈好,妈妈对宝宝来发。卷起裙子给宝宝看,看那片乌黑的毛、、、、、、”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苏丽终于领养了光光。王文波出于对苏丽的爱,没有反对,但在内心,他承认自己并不喜欢这个男孩。光光也不喜欢他,常用一种敌意的眼光望着他,令他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