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清晨四多,海皇又被恶梦惊醒。
只是海皇口中的尖叫才刚出口不久,已经被人掩上。
惊觉嘴上有手,海皇立刻睁眼,对上的是散落青发,神色疲倦的黑衣男子。
“不要打岔,先听我说。”年俯下身,嘴凑上海皇的耳边。
海皇愣愣的头,有怕痒的缩了下身体,却没有挣扎。
年放开手,赞赏的拍拍他的头后,轻咳了两声才道:“昨晚在你跑出去跟朔弥对话的时候,最初的那伊昙花一现——”
海皇睁大眼睛,总算明白年的满身疲惫是怎么回事,那结果呢?
“来人不是他,多是他的手下,变身术的完成度很高,实力也很不错,成功骗出了不少埋伏的人,加上那家伙最后以自爆了事,折损了不少好手,连我都来不及闪躲的不小心受伤。”年说到这里,又咳了两声,才往下继续。
“等会儿学院长雷那会过来找你,要你想尽办法跟白羽、朔弥一起进行任务,让他们的保护圈可以顺利收缩在一个范围内,好确保你的安全,你一定要同意,因为对方来的不是‘杀手’,就是‘死士’,不是普通角色。”
海皇头,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年,张口欲言。
年摇摇头,再咳几声,“我等会儿就到宫千穗那里去休养,你不用担心,倒是前往西之原的一路上,我恐怕不能跟你去,你要自己多保重。”
海皇松口气的用力头,年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后,眉头一皱。
“可惜上次的话题只说到一半,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
海皇挑眉不语,一脸疑惑。
年叹了一声,说:“兽是一个关键。”
“什么意思?”海皇忍不住开口,一说完就想道歉。
年笑了笑,“你还是少说话,我时间不多。因为这次的伤实在很重,还伤得很没道理,让人很不甘心,而你最要小心这种情况。”
海皇举起右手,做出发誓“我一定会”的动作。
“那就好。”年头,回到话题上。
“最初的那伊跟十二王者,从以前就是不死不休的长年争斗局面,至于为什么大打出手,你不用知道,只要记住,这几个人没打到一方死尽,是不会停手就好,再加上他们各自的仇家不少,每次他们对上,牵连的人一向很多。”
海皇听到这里,脑中数据库飞快搜寻,原本这应该是很久以前,几乎要被归类于传说之类的事,因为百多年来,常春之地都没有新生那伊诞生,也就代表这些人有这么久没有再次引发全世界动乱的争斗,可是他找到了。
“最初的那伊,名字是逐?”海皇从人鱼记忆里翻出这个名字。
很诡异的是,前四只人鱼的记忆中,都有这个名字,却封锁住了所有有关的记忆,似乎还不到他该知道的时候。
“你说得没错。”年苦笑了下,“总之,当沉寂许久的逐再现,接下来世界会被这群强者们弄得一团乱,如果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找一个靠山,而细数世界上所有的强者,兽算是人人都怕的特殊存在,再加上之前在阳帝那时候强行推动‘公约’时,就是有他帮忙,才能顺利完成,所以……”
“传言中避世不出的兽,实际上是可以打动的?”海皇眼睛一亮。
“的确是这样。”年的声音却沉了下来,“问题是他的行踪不应该有人知道,偏偏在西之原却变成无人不知,那就代表兽本身或许发生了意外。”
“那我一定要帮他!”海皇下意识发言。
啪的一声,年的巴掌落到了海皇的额头上。
“你忘了朔弥的事吗?对方可是兽!”
“可是,如果他需要帮忙,我又可以帮,我……我希望能够帮得上忙。”海皇想起了自己会取名叫那伊的原因,“曾经有个人就算豁尽一切,仍然没有放弃照顾我、帮忙我,那我希望如果可以,就去多多帮忙别人。”
也许海皇身为瑕疵品出身,却有这种想法很怪,但是他非常坚定。
“我再也不要无能为力的看着一个人死去,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年愣住了,海皇说话时的坚决态度,完全异于平常,“可惜,这是个人吃人的残酷世界,海皇,你的决定,说不定会害死一起进行任务的其它人。”
“嗯……”海皇颓丧的低头。
年再叹口气,“算了,如果你真的想试,我不会阻止,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尽力而为,不要冲动,可以吧?”
“嗯。”海皇高兴的笑了,而在他眼前,眨眼间已经再不见年。
这时,远方的天色大亮,一道金亮的阳光,从天边洒进了蜘蛛丝行车内。
“雷那学院长应该要到了。”海皇想起年交代的事。
偷偷起身之后,海皇换好衣服,走向防护罩,刚想故技重施,悄悄的溜出去,没想到,原本还清晰的两个熟睡呼吸声,突然只剩下一个。
“你有事在瞒着我跟陌憎?”泓猊的声音从海皇身后冒出。
海皇转过身,惊愕的对上了异常冷静的泓猊。
“怎么不说话?其实你不说也无所谓,因为我大致上都事先占卜到了。”
“什么?”海皇才刚惊呼出声,立刻伸手掩嘴。
“你以为陌憎硬要你跟他去格斗会馆时,我为什么不阻止?”
“你那时候不是跟我说隐约占卜到而已吗?”
“废话,你这个白痴,当时我要是不那么说,也许下场就是跟其它人一样,不小心就‘被迫’遗忘了某段记忆,不是吗?擅长催眠别人的人形咒狐。”
“啊,不要提那个难听的外号!”海皇哀叫出声,那是他最惨痛的回忆。
泓猊才不理他的冷哼一声,“我没说错吧?”
“可是……我是不希望牵连你们。”海皇担心被误会的急着辩解。
“废话,你当我跟你一样白痴吗?”泓猊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伸手递出一张纸条,“拿去,其实我那时候能算到的事情不多,却有一个预言非常清楚,如果可以,你千万不能让这件事发生,明白吗?”
“嗯。”海皇愣愣的上前接过纸条。
泓猊抽回手时,迟疑了下,却没有多话的回身,走向他的床。
一直到泓猊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海皇低头看向纸条,上头的预言是一段谜题,这似乎是虹一族的习性,预言永远都不直接说出来。
而这段谜语是:“无法破封的禁锢,混乱的开始,揭示的瞬间将带来无法想象的失去与伤害,绝望也许会在瞬间吞没来者,永无翻身之地。”
“我完全看不懂,果然不愧是虹一族的预言谜题啊!”
海皇苦笑着收起纸条,回身让防护罩开出个小门后,溜出蜘蛛丝行车。
才刚双脚落地,海皇的眼前,在中央停车场的外围地带,有一个穿着玄黑学士袍的虎族壮汉正边走,边看着手上的小猴子模样的生物计算机。
“学院长还真忙啊!”海皇施行水球术、飘浮术后,再加上隐形狐尾一动,已经快速往前迎去,一下子就到了对方面前。
“咦,你起这么早啊?”被人堵住路的雷那抬头,有些错愕。
“我想学院长应该知道我的组织吧?那么昨晚有些情报是如此的紧急,我又怎么可能没收到通知的傻傻睡死呢!”海皇故意说得神神秘秘。
雷那吃惊的瞪大眼,“你知道昨晚——”
“是,我知道,我也明白学院长来这里的‘目的’。”
“真不愧是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情报之源’拥有者,你的情报贩卖机连我都很爱用,不过,偶尔也设折扣给我吧!”
“学院长爱说笑,怎么会是偶尔呢?从今天开始,当然是每次都有。”
“你有什么企图?”雷那本来只是说笑的脸,沉了下来。
海皇苦笑了下,“我唯一的企图,是希望王者们暂时不要知道我的组织名称,我上次答应过,等我手下成才,就要帮忙查件事,可惜那件事至今还没查出个结果,要是被王者们知道我的组织是情报之源,这个脸岂不是丢大了?”
“这样啊!”雷那面无表情的头,也不知道信或不信。
海皇也不强求的摊摊手,“反正折扣照给,一切看学院长的决定了。”
“嗯,你还算知进退。”雷那满意的头,再不迟疑的直扑主题,“既然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相信你也很清楚该带着其它人走哪条路,会方便我们巩固包围网,到时候在路上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们最好一概不予理会,装作不知道就好。”
“我明白。”海皇一向很识时务。
“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对了,再提醒你一句……”
海皇边拿出生物计算机小嫖查询行动,边说道,“学院长请说。”
“名义上你们的假期任务是送信,而且在信交到白羽手上时,有说过‘尽速抵达’,可是实际上,这封信越晚送到越好,也就是说,你们这一路上走得越久,越是几近毫不设防,诱出对方的机率越高。”
“没问题。”海皇敲下搜寻键后,当小嫖屏幕上出现数个路线图后,将屏幕转向雷那,“我们会走这条花费时间最久,包围网最好处理的直达水路。”
“那就这样。”雷那不再多说的转身,继续边走边工作。
海皇目送着他的远去,先操作着小嫖买下五张船票后,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到时候该怎么让白羽跟朔弥一起搭船呢?
总觉得,这才是真正艰难的部分吧!
两天后,假期任务正式开始。
即使才一大清早,不到早上八左右,在一共拥有东、西、南、北外加正门五个出入口的那诺雷学院的其它四门,已经出现赶着出发的人潮。
唯有一向少人愿意先绕过学区,才能抵达的那诺雷正门乏人问津。
却偏偏在这个人烟较少的地方,有五个人刚巧碰见。
海皇一脸没事样笑着的对朔弥跟白羽举手摇摇,“早安。”
问题是白羽脸上淡漠的可怕,就算解开了海皇不是花花公子,没有泡一个、甩一个的事,她身为负责学院各种事务的执事,还是不喜欢他的拈花惹草,让近来一堆女学生跑来抱怨、哭泣的次数,多到让她心烦。
同时,杀人未遂的朔弥,即使外表看起来很阳光,生气勃勃的带着光明的笑容,灿烂到令人注目,可是,却没有把视线转向海皇。
海皇对于被两个人同时漠视的情况,放下手后,无可奈何的耸肩一笑,回过头看向泓猊跟陌憎,“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陌憎一脸疑惑,“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不是要坐蜘蛛丝行车去?”
泓猊头疼的叹口气,“我们的第三个任务不同,到时候是谁要跟车子一起回来?而且,车子要进出学院都经过特别的出入口,太麻烦了。”
“啊,可是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陌憎一脸的慌乱。
海皇同样头疼的叹口气,顺手将地上一袋东西拎起,塞到了陌憎的手里,“拿去吧,还好我事先帮你预备了一份必需品,对了,你钱够用吗?”
“够啊!”陌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的高兴头。
对于陌憎这纯真的笑脸,海皇跟泓猊都是无奈的摇摇头。
只是他们才摇头而已,旁观的白羽跟朔弥,还有较少数路经大门口的同学们,已经全部吓到的愣在当场。
那个凶兽陌憎,居然会笑,还笑的那么纯真?
一时间没有人能回过神来,个个都在质疑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正在作梦,怎么可能看到这种画面?
“他真的是陌憎吗?”连白羽也忍不住发问。
朔弥迟疑的说:“应该是吧?如果我们没认错的话。”
谁跟你是我们啊?
海皇忍住吐嘈的欲望,努力装出笑脸。
泓猊这时转身看向他们,“陌憎是有主人之后,就会变乖很多的种族,不过你们也别太轻视他,除了我跟海皇,其它人惹了他,一样只能进他的肚子里。”
等等,谁是“你们”啊?泓猊!不要把白羽跟朔弥配在一起!
海皇太敏感了,他继续忍。
反倒是陌憎开口了,“泓猊你不要这么说啦,我吃东西也很挑食的,不是每个人惹火我,我都会张口吃掉,我还怕吃坏肚子呢!”
问题的重是在那里吗?
泓猊跟海皇望天无语。
白羽跟朔弥差一就要被逗笑了。
他们第一次知道陌憎原来可以是这样的人,似乎跟他们印象中的陌憎不一样,难不成……被陌憎视之为主人的海皇,当真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人?居然能把一个凶兽,变成像小孩。
白羽跟陌憎看向海皇的视线,因此带研究意味。
沉默很久的海皇,努力忍住心里一堆“不满”的察觉了两人的视线,又送上一个温和微笑,让朔弥跟白羽呆了一下。
在两人的印象中,没有人在学院里看过海皇笑容以外的表情,不管是忿怒、是埋怨,海皇嘴角永远都有笑,彷佛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开心面对。
也许,自己是真的误解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