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刚一消失,别玉寒对阿娇道:“再吹你就没头发了。”
“光头总比当寡妇强。”阿娇气呼呼回他一句。
别玉寒转向杜隽,点点她起伏高耸的胸脯:“你倒真是气愤难平啊。”杜隽一把打开她的手,但听到气愤难平四字,忍不住扑哧一声乐出声来。随即一蹦脸:“难平你个头。”
“寒兄是不是想效仿诸葛先生七擒孟获,让之心服”千叶影儿问道。
“还是影儿冰雪聪明。”别玉寒夸道:“我就是要让她知难而退,心悦口服,也希望她能告诉我谁雇佣她来谋杀本人的,也许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西城灭门案的幕后真凶。”
别玉寒总觉得京狮堂、五毒教和飞鹰堡这些江湖亡命之徒的后面还应该有个人或是组织在左右他们,毕竟这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不会无缘无故来杀朝廷大臣,自己来做皇上吧。
一针离开醉仙楼,向南奔去。来到一条小巷,见无人跟踪,拐进去后,疾步向前,左拐右拐,走了约四五十丈,回首见无人跟踪,一闪进了一所僻静的小院子。来到屋里,一位一袭黑色长袍蒙面人背负双手、背对门站立屋子中央,听到身后门响,不动丝毫。
“一针见过主人。”一针见到屋里之人,立刻躬身垂礼。
“回来了,为师等你多时了,是不是失手了”
“一针有负主人所托,再次失手。”一针将在醉仙楼所发生的事讲述一边。
“这姓别的能躲过你们三人的突然袭击,在瞬间杀了一剑、一刀,伤了你,武功智慧自非寻常,你失手也就不为奇。”一顿:“好在此子如此自大,你还有机会,以后要多动动脑子,把握住机会。”顿了一顿:“你要想成为江湖最杰出的杀手,报自己的血海深仇,必须杀了别玉寒这样的高手,否则,你的武功将永远停留与此,难再登峰造极。”
“主人教训的是。”
“但既然你已被对方识破,近期就不要再去招惹此人了,以后再找机会,做杀手要有耐心。”黑袍蒙面人挥一挥手,一针躬身退出。
一针消失后,黑袍蒙面人拍拍手,暗出闪出一同样装束蒙面人。“跟在一针后面,有情况立刻报告。”
“是”黑衣蒙面人恭恭敬敬一拱手,退出屋子,追踪一针而去。
一针和黑衣蒙面人先后刚消失,屋檐下暗处轻轻跳下一人,灰衣却也蒙面。灰衣蒙面人冲着屋里喝了一声:“朋友,出来吧。”
半晌,无人出来,灰衣蒙面人一掌拍去,屋门应声而开,里面却是空无一人。灰衣蒙面人身影一晃飘入屋内。人放入屋,感到身后一缕阴风悄无声袭来,脚尖一点,人向前急窜,同时手向后一挥,只听当当当连串断金碎玉之声,灰衣蒙面人向后挥出的短刀挡住了砍向自己后背的十几刀。灰衣蒙面人挡住对方攻势的同时,人亦转过身来,看清偷袭自己者。
对方黑衣蒙面,一双眼睛阴冷如雪,让人不免打个激零。手中一把刀窄窄、长长、弯弯的,薄薄的刀刃上蓝光轻闪,显然淬有剧毒。
“阁下好阴狠诡异的刀法。”灰衣蒙面人握紧了下手中的刀,手腕有些发酸,对方刚才几刀劲气凌厉威猛,内力必定惊人,不可小觑。
黑衣蒙面人仍是阴沉沉地盯着灰衣蒙面人,并不答话。二人僵持约有半柱香的功夫,黑衣蒙面人低喝一声,人飘向灰衣蒙面人,手中长刀同时砍去,空气中荡起一阵阴冷刺骨的刀风。灰衣蒙面人大喝一声,手中短刀挥迎上去,却是风起云涌,刀势惊人。静静的阴暗小屋里又响起一阵断金碎玉的清脆碰撞声,两刀相击,劲风相撞,激得屋内桌椅断裂纷飞。
黑衣蒙面人再喝一声,长刀疾奔对方而去,刀刀走得偏锋,招招阴损诡异,变幻无常,刀锋上蓝光陡暴,逼向灰衣蒙面人。灰衣蒙面人不敢硬拼,手腕连翻,封住对方进攻刀势,人流水般向后滑去。黑衣蒙面人又喝一声,人刀合一,撞向灰衣蒙面人。灰衣蒙面人同时大喝一声,短刀由下往上一挥而出,迅猛砍向敌刀。一声当的巨响,两刀一碰即分,灰衣蒙面人向后连退三步,黑衣蒙面人在空中向后翻去,脚在门框上一点,人已不见。灰衣蒙面人跃向院中,对方已无踪影。
轻轻将自己蒙面头巾扯下,却是为千叶影儿赶车的祝二。祝二吸口气,调匀内息,翻身离开这座院落。
祝二赶回到别玉寒宅子时,别玉寒一行亦回到家中。阿娇和杜隽与明镜、如月还有碧儿到后花园采菊去了,只有别玉寒、千叶影儿和沈岩在客厅坐着。
“祝二见过小姐、别公子和沈公子。”祝二进入客厅,向三人施礼。
“祝伯辛苦了,快坐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千叶影儿道,祝二依言坐下。
“祝伯是自家人,虽然您总住在门房,别某可从来没有把您真的当成下人,以后祝伯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别玉寒亲自为祝二斟上香茗。
“谢公子。”祝二喝了口茶:“祝二有负小姐所托。”当下将一针离开后所发生的事和自己与黑衣蒙面人交手的事讲述了一边:“如果不是握有断肠刀和使出劈天三式,恐怕祝二难以回来。对方的刀招阴狠诡异不说,刀上还有剧毒,出手凶狠残忍,不知小姐知道这人来历否”
千叶影儿没有马上回答,陷入深思。别玉寒这才知道吃饭后不见了祝二,由明镜赶车,原来是跟踪一针去了,知道她是为千叶世家卷入西城灭门案而心急,想尽快得到谜底。
千叶影儿突然抬起头:“江湖上能使出如此阴狠诡异的刀法,行事如此凶狠诡秘,难道是二十年前的第一杀手夺命刀冷残”
别玉寒对江湖之事本就不清不楚,无法回答,但沈岩却是生长在八剑堡这种武林圣地,对夺命刀冷残却有耳闻,听到千叶影儿提及当年的江湖第一杀手,吃了一惊:“夺命刀出,必夺人命,至今无人刀下逃生,所以无人见过夺命刀的招式。况且这夺命刀冷残消失江湖已经二十余年,难道真是他”
“沈兄说得是,影儿不敢完全肯定,但如果影儿见过这人的刀法,也许能判断出他的来历。”
“好了,好了,影儿你昨夜没有休息好,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这黑衣蒙面人的事总有一天能弄个水落石出的。”别玉寒打断了千叶影儿,拉住她的手走向内院。原本虚弱的千叶影儿亦确感疲乏,下午在别玉寒的怀中甜甜美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日暮已垂。方睁开眼,祝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听春楼梦姑娘派贴身丫环来请公子过去一叙。”
梦如烟相请屋内四人相互望了望,不明白这么晚了,梦如烟请他过府有何贵干别玉寒对门外祝二道:“祝伯,麻烦你告诉丫环天色太晚,改日别某再登门拜访。”
祝二道:“祝二已经这么回复过,但丫头说梦姑娘交待她无论如何也要请来别公子,否则梦姑娘会怪她办事不力,也许妈妈会责骂她打她,小姑娘说得戚戚怯怯,祝二只好来禀报公子一声。”
“我去看看。”别玉寒来到前面客厅,只见跟随梦如烟的贴身丫环正站在客厅。
“不知梦姑娘为何突然要请在下过去”
“我家小姐明日就要离开京城南下了,自从那日在听春楼看到公子举止言谈非同一般,风流倜当,实乃是人间龙凤,一直想再与公子一会。”
“你家姑娘过奖了,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别某一定到听春楼拜会梦姑娘。”入夜去听春楼,那三位不生气才怪,还是白天去好些。再说自己已经答应了影儿她们,尽早离开京城,想今夜再去夜探京狮堂,不论有否发现,都要告知冷大人,自己也算有个交代,放心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我家小姐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恐怕公子赶到时我家小姐已经离开京城多时了。”
见别玉寒沉吟不决,丫环撅起小嘴:“其实我家小姐知道公子一定不会来的。我家小姐说公子虽然常顾百花园,却有江湖十美和漂亮的表妹相伴,怎会来会听春楼里的风尘女子小姐说公子不来不怨公子,是我小姐命薄无福。”
“婢女就不同意我家小姐的话,婢女说我家小姐虽然沦陷风尘,却是出污泥而不染,冰清玉洁,岂是那些百花园里的赃女子能比的而公子又是人间龙凤,岂会因为小姐身在红楼便相弃如真是那样,公子也不过一凡夫俗子,这样的人小姐不交也罢。”
看了眼别玉寒,眼圈有点红,凄凄艾艾,浑身都是凄楚:“婢女还在我家小姐面前立了誓,婢女说如果公子不来,婢女愿输二十棍。公子想想,妓院里家丁打丫环的棍子会有多狠呢。如此一来,公子也真叫人看轻了。把京城闹得天昏地暗的堂堂男子汉,竟然怕一个风尘女子,让一个丫环挨了二十棍。”
别玉寒虽然不在乎什么名声,但让小丫环为此挨上二十棍,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自己虽非花痴,却天生怜香惜玉的命,最看不得女子受委屈了,何况是二十大棍何况梦如烟的话说成那样,以后江湖上再怎么见面
当下笑道:“小女孩好伶俐的嘴,不愧是梦姑娘的丫环,在下答应你就是。”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婢女就知道公子不会让婢女挨那二十棍的。请公子更衣前往,婢女这就回去先行告知我家小姐,小姐她已经为公子准备了好多好吃的,知道公子能来,肯定高兴极了。”
丫环走后,别玉寒来到后面。偷听到丫环说话的千叶影儿,心里不放心,劝别玉寒非常时期,还是不要去的好,毕竟梦如烟与西三条胡同的案子可能有联系。
“那正好,反正我们也在查着那案子,真的找到了线索,弄清楚千叶世家是清白无辜的,岂不更好”
“既然如此,你就走一趟听春楼吧,也免得难为了小丫环。只是一定要小心,更不要贪杯。”千叶影儿不再劝他。亲自为他更衣,特意把龙皮细心的缠好。
“影儿姐姐还是把龙皮系成死扣吧,免得到时他色心大动,给蹦出来了。”杜隽想起别玉寒上次去百花园见乔肥爷的事儿。
“对,系成死扣,系成死扣。”阿娇跟着喊道:“不准碰那狐狸精,我们等你回来,接受检查。”只有表妹敢这么训他。小说
明镜、如月笑着把龟壳递给小姐,穿上白色长袍,然后将他的逍遥剑挂在他的腰间。
叮嘱大家在家要小心才是,离开几个姐妹,前往赴会。路过院子,看到明镜下午洗过王幽兰的那块手帕就凉在那里绳子上,顺手一拽塞入怀中。想出去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找这个夺命的仙子,尽管有点怕她的臭脾气还有那要多阴就多阴的下三路。
来到春雨楼,梦如烟已等在那里。今晚的天下第一名妓、武林第一美女一袭红色无领水袖长裙,在洁白无瑕的玉颈、如藕般的双臂衬托下红的如霞似火。这团火将其玲珑剔透、凸凹有致的绝美身材燃烧得毫无掩盖地展现在别玉寒的面前。一张绝色人间的脸看似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却是红唇明艳,眼神顾盼。站在厅中气定神闲之中透着风情万种,妩媚妖娆,自然而然流露出七分褒姒之狐辶,三分妲己之妖艳。
别玉寒一阵心驰摇曳,暗叹这梦如烟真是女人中的极品当下深吸一口气,静心安神,拱手道:“别某承蒙梦姑娘深夜款待,甚是荣幸,这里谢过了。”说着弯腰施礼。
梦如烟盈盈敛衽回拜:“深夜打扰公子清休,实在冒昧,公子能来,如烟深感慰藉,这里先谢公子捧场才是。”一指厅中桌子:“如烟翘首以待,已为公子热了三次酒菜,恐怕又要凉了,请快快入座才是。”
“让姑娘久等,别某罪过。”连忙为梦如烟拉开椅子。
梦如烟款款坐下:“公子真是心细,懂得把握生活中的细节,怪不得能讨那么多姑娘的欢心。”
别玉寒在梦如烟对面坐下,开口道:“可姑娘别忘了别某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如此宴请在下,不怕引狼入室,羊入虎口”
梦如烟嫣然一笑:“公子可忘了那句老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姑娘好胆量,但别某不是虎父,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
梦如烟俏脸一红:“公子好坏,竟在这儿等着占如烟的便宜。”含娇带羞,语吐如莺,别玉寒听在耳中,看在眼里,便觉得口发渴、心发慌,腿发软,中间还有一段硬硬的。
老脸生红,干咳两声:“别某冒昧,亵渎姑娘了。只因别某被人喊做天下第一淫贼,天下姑娘恐怕躲之不及,厌之入骨,恨之入髓。姑娘竟还敢深夜请姑娘入室,别某借此开个玩笑,也是赞叹姑娘的胆识。”
“公子忘了贱妾的名号天下第一名妓就是用来应付对付天下第一淫贼的。”梦如烟又是嫣然一笑:“如果这世上没有了淫色之人,那我们这行姊妹岂不都要饿死了十个男人九个色,剩下的那一个还是有病的,世之常事,人之常情。”
别玉寒听了差点把刚喝进的一杯酒喷出来。梦如烟装做没看见,继续道:“正是迷恋声色,放荡不羁,出没秦楼楚馆,醉入花丛,才造就出那么多才子名妓的风流韵事。看看前宋欧阳修、苏轼、柳永、秦少游、甚至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大先生都曾久历花丛,出没秦楼。孔夫子云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公子一代风流才子,春衫年少,即使倚马斜桥,满楼红袖,并无碍大德。更何况如烟并未听说过公子在京城涉足勾栏,眠花宿柳,好像连我这所谓天下第一名妓也未染指过,如何就得来这天下第一淫贼的美称说来给如烟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在下想准是有些人对别某看不过眼而肆意栽赃诬陷而已。”
“那道是奇了,如烟得这天下第一名妓的称号还是靠如烟的容貌、琴技、还有数年的拼打才熬出来,公子那天下第一淫贼的美称得来全不费工夫,太容易了些。”
“什么美称。”别玉寒哭笑不得:“名不符实,太名不符实了,所以别某才觉得冤。”
“那公子就冤着说说,如烟冤着听听,好吗”
无奈,别玉寒只好将自己到百花院找乔肥爷遇见五花的事和京城江湖造谣自己为天下第一名妓与东方腾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讲了一遍,末了别玉寒无可奈何,满是歉意地一摊手:“你也莫明其妙成了当事人、受害者,应该知道玉寒是被冤枉的了。”
“公子冤枉不冤枉贱妾不敢说,但如烟被冤枉却是无疑的。”梦如烟笑靥如花,一双眼水汪汪有些调皮地盯着别玉寒,天然流露的媚态加上一个秋波:“如烟可没有五花那么好的运气。喂,小桃花真被吓晕了”
秋波之后飘来一个浅笑,亦纯亦媚,满室皆春,别玉寒一阵心跳,老脸通红,低下头:“别某当时荒唐透顶,让姑娘见笑了。”心里却想不愧是青楼风尘女子,什么都敢说。
梦如烟一张美丽绝伦的脸仍是笑靥如花:“公子害羞了,天下第一淫贼应该是妙手偷心的闺中高手,哪能动不动就害羞脸红”
对方咄咄逼人,别玉寒难以招架,赶紧转移话题:“听姑娘口音好像是江南人士,不知姑娘何乡”
“江南苏州。”
“噢苏州可是好地方,山温水软,女人个个天生丽质。吴侬软语,珠圆玉润,如夜莺百灵,令人肠回气荡,风致楚楚动人,难怪姑娘美如天人。”
“扬州天杰地灵,人才辈出,才会产出公子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大才子。”
别玉寒心里一惊,这梦如烟好像对自己很了解,难道对自己作过一番调查当下一笑:“我们两个老乡倒是在这京城相互吹捧起来,可惜少了观众,否则,对别某的名声也能来个平反。”
“难道名声对公子就那么重要吗”
“在下对名声倒是无所谓,但这江湖第一大淫贼的名号有点太大了,这不是逼良为昌,让在下再多娶几个老婆才行”
“是啊,可怜了天下那些瞎了眼的姑娘了。”梦如烟格格笑道。
“可惜梦姑娘眼不瞎啊。”
梦如烟娇羞地瞪了他一眼,转了话题:“公子有扬州神童之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烟不才,要与公子弹琴对弈,公子可否赏脸”
别玉寒立刻回道:“在下听过姑娘的琴,抑扬婉转,怡神悦耳,实乃人间妙音,姑娘的琴技决非玉寒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