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开汉室之先河,甚至是开天下之先河!
直接打破了阶级的桎梏,开启了庶民与皇室之间联姻的新时代!
而在这次鹿鸣宴之中,除了那位公主之外,还有整整三位公主与四位翁主,下嫁了身份地位与她们完全不相配的军官。
这些军官里,职位最高的,现在不过是个都尉,还是地方守备都尉,秩比不过一千石,低的就是那赵氏的小子,区区队率,连秩比都没有,属于斗食的渣渣!
而这个事情,自然刺激的整个关中,所有的地主士绅和将门家族,人人都是红着眼睛。
娶一位公主、翁主,许多人没有也不敢去做这个梦。
但这宗女、列侯女、九卿女,却是可以尝试的。
这一天,整个关中,不知道多少家族的年轻后辈,都被长辈狠狠的教训和训斥了一顿。
但出奇的,没有任何人吭声。
人人都是默默听着长辈的训斥,在心里握紧了拳头,红着眼睛,内心之中,更是狂澜四起。
谁不想功成名就,为天下瞩目?
就像后世科举,进士们骑马游街,天下瞩目。
于是无数人纷纷不惜代价,培养家族的年轻人读书,只为了享受这荣誉与殊荣。
而如今,武人只要立下功勋,马上就能让天下人侧目、崇拜,还可以娶到美娇娘。
谁不想?谁不愿这样的好事也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下,真真是四海皆习武,各种兵书,更是卖到断货。
直市里的印刷作坊,甚至不得不启用三班倒,日夜不停的印书。
但即使如此,这印刷速度也赶不上销售速度。
……………………………………
未央宫内,刘彻翻看着绣衣卫报告的关中各地对于那‘鹿鸣宴’的反应,非常满意的头。
基本上,此事差不多已经达到了他预想的效果了。
接下来,就是坐等此事,持续发酵,影响和改变天下人的三观了。
当然,他搞出这么一个大新闻。
也不是没有弊端的。
旁的不说,现在,天下年轻人,特别是贵族士大夫家族的年轻人,都想要从军,都要习武。
而问题在于,整个汉室现在就一个武苑。
武苑不可能也不会胡乱接受外来学生。
所以,这些满腹热血,想要学习军事知识的年轻人,找不到学习的地方,只能依靠自学。
列侯勋臣的子侄还好,他们基本上可以得到优秀的军事训练和培训,甚至可以进入武苑。
但士大夫文官和地主的孩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而倘若,他们找不到系统的锻炼和学习的地方。
那么,毫无疑问,基本上他们是不可能在军事这条路上走通的。
靠自学就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军官的人,在整个历史上有几个?
所以,这些人很可能会在走不通武人的道路后,掉头继续去从文。
这可不行!
要知道,这些人里,说不定就有人将来会怀恨在心。
更重要的是——汉军要继续职业化和专业化发展下去的话,那就需要大量的知识分子从军。
且军人的文化和素质的提高,也需要知识分子。
所以……
“朕得再成立几所不同的军事院校了……”刘彻在心里想着。
武苑,培养的是中高级军事指挥官。
相当于后世的陆军大学。
但军队不能只有指挥官,还得有相应的后勤、参谋和技术官员。
汉军现在,只是一支纯粹的冷兵器军队,勉强还可以应付。
但,等到将来,汉军慢慢过渡到近现代化的军队时,自然需要更加职业化和专业化的军官。
另外,还有楼船方面,也需要加大力度培养和培训各种专业军官和技术官员。
一念及此,刘彻就知道,至少应该再成立三所军校,分别培养作战参谋、海军军官以及军队里专门负责思想工作的军官。
左右,明年开始长安就要陆续搬迁和重建。
趁着这个机会,将这几所军校择址建立。
想到这里,刘彻就敲了敲案几,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然后,他就站起身来,走到了被悬挂在墙壁上的一副巨型地图之前。
看着这个庞大的世界,刘彻雄心万丈。
此时,这个地图上的世界,已经有一大半,是中国之土了。
特别是燕蓟之战后,匈奴北遁,匹马不过幕南。
整个幕南地区和河套地区,全部都已经是汉室的嘴中肉。
奉刘彻之命去招抚幕南贵族的骑兵,每到一处,各部族争先恐后的前来归降。
三个月内,汉室的实际控制地盘,就从长城一线向北推进了一千里。
大大小小上百个部族,臣服在黑龙旗之下。
而汉室的影响地域,则扩大了几乎整个幕南。
可以说,蒙古高原之下的地区,现在,已经属于汉室了。
如此广袤的一大片疆土,哪怕是草原、戈壁和荒漠为主,但也是土地啊!
少府和丞相府,都已经在商讨建城计划了。
草原上建城,虽然成本大,但收益更大。
一座雄城,就可以辐射周围千里的草原,只要这座城市在汉室手里,其他部族,就只能俯首称臣!
而城市,也是汉化最好的地方。
一座汉城,屯兵五千,就足以在潜移默化之中,让数万甚至数十万夷狄,抛弃他们落后和愚昧的习俗以及信仰,投身诸夏民族的怀抱。
是以,刘彻也早就坚定了建城的决心。
如今的问题,只有在那里建?谁来建?
正思考着这个问题,忽然一个宦官慌慌张张的跑进了,见了刘彻就拜道:“陛下,淮南国急奏!”
刘彻连忙接过来,将这奏疏打开来一看,顿时脸色愠怒,冷哼一声:“混账!”
毫无疑问,淮南国的事情,必然与他那位亲爱的哥哥刘荣有关。
而刘荣这次,毫无疑问,是作死作到了自己去死的地步了!
奏疏之上,只有一句话:淮南王侵夺仁宗庙地。
仁宗是谁?
大汉仁宗孝景皇帝。
刘彻与刘荣的老爹。
儿子侵夺老爹宗庙的土地,这算什么?
往轻里说,这是子盗父地,不孝!
往重里说,这是忤逆大罪,要杀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