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维:“哎哟,你别踢我啊。”
摘自:(7q8yMZDUHBcakk2aEN).
为了证明第四天“一定很二”,一路之上阿维那厮都犯二不止。
摘自:(EQXYTgZuWjtU).
艰难地爬上一座山脊,我喝着水,大口喘着气,脸上流淌的汗水滴落在了那厮的手上。
摘自:(0UPyAhCuv6SafNHMG).
阿维:“哇,甘露啊!赶快收集一下。这个,甘露,和童子尿一样,都是上天的特别恩赐,一定要收好的。”
摘自:(TPFxocIcuMxNpq8WSs).
我:“打你的甘露,你就不怕在山上犯二遭雷劈吗?”
摘自:(eMvoPPjFZwrEBPu3).
阿维:“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早看东南,晚看西北,现在东南西北都是乌云密布,我猜,如果不是猪八戒过境的话,那就是雨在眉睫了。”
摘自:(mgmGzNb2LfYAi8PC1mm).
我皱皱眉头,闻着空气的潮湿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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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不觉得,咱们应该赶快收工了吗?天气确实不大好。”
摘自:(Ce5f4JUJjJ3uHH).
阿维:“年轻人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甘露是上天特别的恩赐,就像童子尿……”不对,这个童子似乎尿急啊!”
摘自:(kMWpqpiQBuODrK).
我:“你还废话!”
摘自:(3jOzN6FXTgANaO).
我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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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里做野外工作,最怕的天灾,莫过于雷劈、塌方、泥石流。
摘自:(GRxse6ajeMw).
所以听到了雨云中轰鸣的雷声,阿维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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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而泥泞的山坡,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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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维,我们是不是可以等雨停了再走啊?坡这么陡,感觉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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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这个雨,你看,四周不见透亮,说明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这样在山上待着,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就像如果你同时骗很多只企鹅,多骗一只就多一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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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犯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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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好,不犯二,我是说,无论如何,咱们应该下去。下雨以后路滑就更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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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阿维从坡上滑了下去,在半途抓住一棵小树,勉强停了下来,一身的泥泞,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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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了一下,开始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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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鞋底变得很光滑,站不稳,臀部和土地的正碰,摩擦,屁股和腿全湿了,有疼,恐怖的加速度,越来越快,阿维在前面不远处,抓住他,他的手,抓住了,很大的惯性,那厮怎么搞的,一起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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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意识到阿维没能拉住我、反而变成了我们两个个人一起下滑的时候,强烈的恐慌扑面而来。从陡坡上滑下去,无疑,是危险的,而越来越快的速度,正在证明着危险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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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抓住周围的树,或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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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开始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乱抓,树枝,草叶,灌木,石头,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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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从阿维的手臂上传来了一股强烈的冲击力,我的肩膀像是被狠狠拉了一下,终于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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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的一只脚卡在了路旁的石头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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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坡的一侧,能够用来避雨的大石头下面,低矮的洞穴,容我们暂时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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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够悬的了,让你不要犯二的吧?这回真的遭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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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路实在是难走……要下去还有多远?你觉得有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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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有戏吗?咱们是必须下去吧。我还好,一擦伤,你怎么样?有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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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我啊,问题,不大。不过,稍微缓缓。”“刚才我乱蹬乱踹的时候,右脚突然踹到了一块石头,这个疼啊!不过,全靠我反应机敏,既然踹的感觉很疼,那么石头应该挺结实的,所以我就用右脚拼命勾着石头不放,就这样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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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我花了三十分钟的时间,休息,证明阿维的脚已经废掉,然后说服那厮在石头下面等着我,我下山去想办法,找人来扛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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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我可以自己滚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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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去死啦!这么滚下去还不如一头撞死在石头上来得痛快。老老实实待着,等着我,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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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你小心一吧,年轻人,还没有品尝过企鹅的味道,这么呜呼了很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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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你不要像泰什么泥克的沉船一样,被饥饿和寒冷折磨得呜呼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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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犯着二,相互鼓励着,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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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现在轮到我想办法拯救阿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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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面对着依旧泥泞的陡坡,我迟疑了一下,毅然决绝地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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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的灌木…很多的草…很多的树枝…还有…越来越快的速度…鞋底似乎已经到了摩擦的极限…开始发热…可能已经漏掉了…裤子的洞也越破越大…还好保持着脚冲前的姿势…希望没有什么迎面而来的石头…加速…加速…可以了…怎么停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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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我知道自己偏离了航向,一头扎进路边的灌木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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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眯起眼睛、咬紧牙齿、徒劳地挣扎之外,我什么都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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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强烈的冲击,从脚掌,到腿部,到脊柱,到全身,全身疏散的骨头,还有紧缩的肌肉,依旧感觉温暖,一道道血痕,给我温暖,我偏离了航向,不在泥泞的陡坡上,那么,我停在哪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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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睁开眼睛去看,这是我们爬山坡之前所到过的沟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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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阿维,你不用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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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见驻地的时候,我的腿部肌肉终于松弛了下来。我坐在地上,全身都是泥水和血迹,那个模样一定难看之极。有人跑来了,两个女孩,小维姐姐,还有澎澎。我想,我一定能胜利完成任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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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澎:“喂,傻猫你到底干什么了,怎么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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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雨啊,坡陡啊,路滑啊,打滚啊,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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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澎:“到现在你还犯二!看你都快变成死猫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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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维姐姐:“葭,阿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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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上几个林场的师傅,去接阿维一下。他的脚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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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场师傅:“小伙子啊,你们上到什么地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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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们?这个,那地方有个陡坡,能到山的,也不是山,就是能上去,您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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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澎:“傻猫,那地方有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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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啊,叫‘偷鸡沟’,从沟的最深处往坡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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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澎:“那你跟人家师傅说出沟的名字来,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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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带您几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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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澎:“你自己都这样了,还能带路?为什么说名字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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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名字,‘偷鸡沟’,是我和阿维给起的——那条沟里的植物,有‘黄’堇,‘鼠’尾草,‘狼’尾花,所以,我们说,叫‘黄鼠狼’沟吧;后来又说,黄鼠狼喜欢‘偷鸡’,就叫‘偷鸡沟’吧。”
摘自:(586lNr0f7glgZboKT).
澎澎:“你!都这副德性了,还犯二!走吧,我陪你们一起过去。”
摘自:(p5Wce4KICZf8aALR).
凭借着破碎的记忆,我终于找到了“偷鸡沟”。
摘自:(xzNuY2C5oJM5SS8q2cY).
小维姐姐:“阿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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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澎:“阿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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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效:女孩的喊声,还有雨中不清晰的回音,在山谷中碰撞着,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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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哎——还活——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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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看见的,是已经爬上坡去的林场师傅们,还有澎澎焦急的脸。接着是黑色,无尽的黑色。可以休息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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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4DXPkYltAfHmbV8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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