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衣脸色平静的说完自己的故事,语言轻缓,措词清晰简明,更无半犹豫。
这女孩的坚强超乎我意料之外,这短短一席话,听着我也觉心酸,她竟是如同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只是隐约间,当提到她母亲之时,仅从她双眼中看出盈盈泪光,除此无它!
心中有压抑,看着江采衣,并不故作姿态,也不想安慰她(在我心目中,人生中最大的痛,总需要自己一个人单独去面对,角落里自己舔拭好伤口,在人前绝不能露出半分软弱。况且,身为我徒弟,便不能太过脆弱。)
黄昏将逝,海上渐渐蒙上黑色,那岛屿连轮廓都逐渐失去。两人对望片刻,终是为少女眼中的清澈所折服,魔窖里长大的女孩终归不同,心中赞赏,脸上并不表示出来,淡声道:“在岛上生活了那么久,又有过许多谋划,想来你对我们如何进攻定有许多方法了,说说看吧,你的方法定比我的好多了。”
江采衣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神情多了感激,似是知道我故意叉开话题,是不想她沉溺于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而不能自拔。毕竟,以我现在的武功,练习的又是杀人之法,对付那些只是有武功底子的倭寇,并不需要费什么脑筋。这个借口很拙劣,看着江采衣的表情,我也不好意思,尴尬起来。
少女笑了一笑,转头面向岛屿方向,神情马上变得清冷,眼睛里竟有着她这年纪所没有的深邃。心思未已,江采衣已然道:“岛内的分布你已经清楚了,我想你自己也有一定的概念了。只是,我要提醒你的是,在那小岛上,他们才是地头蛇,岛上的每一部分,他们都熟知非常,若是在平原上,你自然可以以一当千,但在这小岛上,我劝你还是以老成之法,最好是逼得他们自动献身给你杀就最好了。”
说话的时候,穆念慈已经停止了她的感动,这时候也在一边倾听,她的心思比较单纯,而且嫉恶如仇,哭笑由心。而且习惯于对人坦诚相待,这特别不好,虽然很欣赏她心思坦荡,然则更希望她只对我一人坦诚就够了。然她性格虽这样,人却不笨,只听完江采衣的话,马上惊道:“守株待兔!采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守在岛外,等着那些家伙一出来就杀了他们!”
江采衣头,道:“虽然这办法有笨,却是最稳妥,也是最可行的办法,我相信以师父的武功,要爬上峭壁并不难,但若是没了我的领路,上山之后便仿如盲人一般,即使抓人逼问,以岛上诸人对头领的忠心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肯就范,且岛上陷阱众多,又兼之阴险毒辣,便是再小心翼翼,终有可能失陷其中,依我看,毁其大船,然后乘此天气,天干物燥之时,来个放火烧山,逼得他们出现,到时候出一个杀一个,出两个杀一双,也不必费多大劲。”
江采衣说着,眼神犀利,颇有股杀戮果决之态,若不是女儿之身,竟差以为她是挥斥战场的将军。
办法颇是可行,毕竟虽是处于海边,却是因为冬季的到来,许久以来没有雨水的滋润,枯枝萎叶甚多,只要选择一个适当的放火,那便万事无忧。头赞同,道:“也好,这计策该能成事,除非贼老天又想跟我做对,下场雨把火浇灭了。”
穆念慈也头同意。
三人乘着夜色,划舟缓缓前进,半晌过后,岛屿已经很是清晰。蒙蒙的黑雾笼罩在岛屿上,隐约有几火光亮着,整个岛屿仿似一只择人而嗜之狼嘴一般。
“这大抵就是命家所言的极凶之地吧!”心中暗叹,却无言语。
过得片刻,离那海岛只有百米之遥之际,纵使在夜中,一切也显得很是清晰了。海边停着十几艘可站百人的大船,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只小船只,成一列排开。也因是现在已经是夜里,并不担心被发现,一路向前也不多做停留。这时离那些船只只有几丈之距,手拉着穆念慈,便待跃身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