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儿替狐狸擦干毛後,剪掉了他伤口处的毛发,替他上了药後包扎起来,还一面当它能听懂一般安慰:“虽然这腿是废了,但是伤口还是能长好的。你以後只要不动还是只漂亮的公狐狸。”
明明听懂她在说什麽的碧眼狐狸,闭上眼睛睡起觉来,不过一个皮囊而已,它才无所谓呢。正好让自己在这里休息几天再离开,对了,还要好好报复下她才能安心离开!
等天亮後,秦舒儿要和将领们商量下数日後的战事,就先离开了。传令官经过了早上的温存依依不舍的放走了皇太女殿下,这才重新想起凌晨的事,借口给参将送折子进了秦舒儿的帐子。
“大哥?真是你?”他看著懒洋洋趴在少女枕头上松绑的碧眼狐狸,不由讶然。碧的一只腿上扣著银环细链子栓在床头,他丝毫不介意的自顾自舔毛。
“嗯, 我就来问问,四弟要出生了什麽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长久没听到二弟答案的碧抬头看向化作人身的尨:“怎麽,恩还没报完?”
“恩,还有些日子,不然哥你先回去?我要再等些时日。”尨心虚的回答。
“反正我也闲著,那我陪你等吧。”碧舔著伤腿,毫不介意。
尨无奈,其实他很像知道昨晚发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大哥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打死也不会告诉自己他是如何落入秦舒儿的手里的。不过大家都是头一回出来历练,有人能照应也是件好事。
秦舒儿很快发现传令官常常来看自己的狐狸,唯恐他打狐狸的主意,有些不高兴的提他:“初五, 这狐狸我留著有用,不许打它的主意!”尤其不许把送给阿正玩。
秦初五哼了声,他最近算是看出来了,大哥被大小姐逮回来的唯一用途就是取暖,捂肚子捂脚捂手。多再充当布老虎的角色,每天晚上都抱著毛茸茸的大哥一起睡觉,白天得了空就抱著他出门晒太阳,还叽里咕噜的说悄悄话,难得自视清高的大哥毫不介意。碧当然不介意,每天饭来张口的,还有人按摩上药嘘寒问暖,并且天天伺候他洗澡,这小日子过得很舒坦,除了想树洞一样被迫听了很多很多的心里话。
其实秦舒儿一不喜欢舞枪弄棒,谁不想早上睡饱了起来,用小菜就在大太阳时躲在房里绣绣花看看戏文,穿漂亮飘逸的裙子,下午小睡起来就跟小姐妹一起聊天喝茶,说说如何打扮的心得,要不就是哪家公子长得如何俊。
可是她不行,以前爹爹在时常常手把手的教她十八般武艺,也不求她学得多精,能耍就行。秦舒儿是有天赋的人,光看她学狩猎的本事就知道是个练武的料,秦将军手下有很多本事极大的能人都想收她做徒弟,可是将军不同意,他一手抱著小女儿用胡子痒痒她说:“小闺女是养在家里叫人疼的,这种苦我可舍不得我家舒儿受。”可是等爹爹战死沙场後,秦舒儿就知道那个疼她的人不在了,如果她不能上去,秦家的天就塌了,若干年一过再也没人会记得曾经有个英勇的秦将军为了黎民百姓死在战场上,秦家的血泪都白流了。
是啊,小的时候是自私,只想著爹爹不能白死,也多亏了那时憋著一口气,才有了今天听到秦家人人都不得不竖起大麽指。才八岁就跟著管家,挨家挨户去求拜师傅,日日天不亮就起床,扎马步,拉筋骨,练拳,开始时身上没一块好皮肤,都是摔打出来的青黑瘀伤,细嫩的手心里磨得全是水泡。她也哭,但是想想爹爹和娘亲就擦干眼泪继续练,也不敢叫娘知道自己的苦。她知道娘常常在远处悄悄的来看她,不仅是关心女儿,也想从女儿身上看到丈夫的影子。 那时外人只说秦家孤儿寡母不再露面了,却不想那秦家大小姐再次出现就一鸣惊人,成为了皇太女的心腹。
如今的秦舒儿已经十七了,手心满是老茧,什麽心思都藏在肚子里,用柳谨正的话说就是修炼成了只老狐狸。 每当她披著黑甲,按剑上战马时,父亲昔日的老部下们都恍惚看见大将军年轻的模样,女子又如何,既然大陵朝会迎来女皇的登基,多一位女将军又有何不可?
自找苦吃的傻子,碧扫了扫大尾巴,看著合眼在树下假寐的秦舒儿又往她怀里钻了钻。干嘛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大笨蛋。
一天秦初五蹲在一旁看自家大哥被秦舒儿按在水盆里仔仔细细的洗著,很有些羡慕,要是阿正也这麽给自己洗洗澡多好啊。想到阿正洗澡时都不让自己看的龙二太子内心yīn暗了:“秦参将,这狐狸天天都窝在帐子里没多脏,你干嘛天天都给它洗澡啊。”
一直闭眼享受的碧睁开眼瞟了眼弟弟,心说你活腻味了,当著我的面给人上眼药。
秦舒儿笑眯眯的说:“我听猎户说野狐身上有股子骚味,经常洗洗就不臭了。 等把他养肥就送回秦家跟家里的母狐交配,要是……欸,你听得懂麽?是不是很激动?”
她低头看著怀里猛得抬头,狠狠瞪著自己的碧眼狐狸,揉了揉他的脑袋:“再忍忍, 我家里养的狐狸又漂亮又温柔,你保准喜欢。”
每次皇太女出巡狩猎都会带著秦舒儿,落她手里的狐狸自然都是母的,一只只不仅被照顾得好,而且温顺漂亮,训练的乖乖的。老早就想给她们配种了,可是没有看中的公狐狸呢。
秦初五早就奔出帐外狂笑不止了,让堂堂龙太子去跟一堆母狐狸生仔,哈哈哈……
可怜碧的嘴和脚都被绳子绑著,他喉咙里滚动的呜呜声一威慑力都没有。妈的,亏我之前还感动她心肠好,都被狗吃了吧。下趟老子再当狐狸就活该被剥皮。
因为九昭神女见几个儿子颇为骄纵,所有有心封了他们神力丢下凡间历练,想他们多吃吃苦才行。所以即使是龙太子,变成狐狸後只能被秦舒儿按著揉圆搓扁,在心里嗷嗷嚎叫。
作家的话:
抓了几个小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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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等他想好要怎麽吃掉这个女人时,外面的形势就急转直下。时隔几日,碧就被她塞给了传令官让他寻个时候把狐狸放了。因为前线突然战事吃紧,极有可能就是一场恶战,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秦舒儿顾不上照顾碧眼狐狸,就打算把他放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没必要拖著他一起死啊。
“呐,回去以後多生几窝小狐狸,不要再叫人抓到了。”她抱起碧,数月来第一次亲了亲他,然後还给了尨,就头也不回的上马走了。碧当然没有走,他嘴上说还有帐没跟她算清楚不能这麽便宜了她,却常常在夜里溜出去偷听前线的消息。 他们说前面还是打了胜仗,但是伤亡也很重。
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秦舒儿了,碧很不开心,他还是住在秦舒儿原来的帐子里,传令官不让别人动这儿,每天都亲自来给大哥送吃的,偶尔传消息。因为敌军的封锁,前线的消息越来越少,只知道秦舒儿已经临危受命接任了将军一职,尨安慰大哥:“放心吧,将军一般都死不了,有人护著呢。”
碧瞪了他一眼,一爪子挠过去,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我才没担心她呢!!话是这麽说,但是他还是想她了,把满帐子的东西都一一嗅了遍,挑出那些沾著她气味的衣服,兵书,毯子都收集起来堆在床上,这样窝在里面闻著属於她的软软味道,睡著时才会以为她还在身旁。
这一天早上,碧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不仅仅是因为他走路时老是踩到自己的大尾巴,而且敏锐的发觉秦舒儿的气味几乎都散尽了。不等他打算跑出去找尨,就看见弟弟一脸凝重的闯了进来,一把抓起碧就奔出去,外面早有士兵牵了马候著,因为秦将军生死不明,也没人有心情想传令官怀里抱著什麽东西。
碧在疾驰的马背上消化著军营里听到的只言片语,他们在说秦将军受了伤,就留下断後,让其他人先走,现在却找不到人了。是啊,他怎麽忘了,她爹不也是将军麽,还是死在了战场上,以她那个死脑筋怎麽会让别人替自己送死呢。
秦舒儿,死了,吗?
为什麽这样想著好像心跳都停了,他脑海里闪过那少女得意的眼神,温柔的笑,提起爹娘的娇憨,她不是还说要终生不嫁一直陪著娘吗?这麽孝顺的一个人,怎麽可能丢下娘亲就死了。可是早晨突然散尽的气味,太不祥了啊。
尨不知道大哥在想什麽,和众人一起策马朝出事的方向奔去。
到了地方,入眼的是遍地尸体,哀鸿满地,众人带著皇太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旨意,四散开寻人。传令官抱著碧眼狐狸在死人堆里寻找秦舒儿。
“尨,你在这边找, 我去那边。”碧嘱咐了尨後,跳了下去,拖著伤腿四处嗅著秦舒儿的气味,越跑越远。
尨正带著极其不好的预感忧心忡忡的翻找时,听见远处传来兽类长长的悲鸣。他心里咯登一下,飞快的跑向那里。只见碧通体笼著一层银光,正在围著地上的人焦急的打转刨地,他想挣扎出化身的束缚,可惜没能成功。碧死死盯著少女背上没入心口的铁箭发出磨牙声,又努力的想把她翻过去,可是凭借一只狐狸的力量是不够的。他只能等著尨赶来,从未这般迫切的想要挣脱掉这个皮囊,想要变成他最不屑的人类的模样,只有那样他才可以把这个女子抱进怀里吻一吻她,唤她的名字,而不是仅仅用舌头舔她冰凉的脸和手。
赶来的尨帮他将秦舒儿翻了过来,三棱的箭头自她xiōng前穿出,一击致命,起码她走前没有受太多的苦。碧将两只前爪搭在她心头,企图在这个僵硬的身躯上感受到心跳。
喂,死女人,你给我醒来。
我的腿伤还没有好,干嘛赶我走!
我还没有报复你!!
喂,你醒来啊,我找到你了,为什麽还不睁开眼?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我喜欢你啊,现在说,你听得见吗?我说,我想你,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啊。
尨听著大哥一声声的悲鸣,想安慰他。可是要说什麽呢?说:“碧,她是人类啊,这种脆弱的生物本来生命就很短暂,迟早要死的。”麽?这样的话如今的尨是说不出口的。如果倒在这里的是阿正,他也会这麽悲痛欲绝吧,人类又怎麽样?她们都是温暖可爱的生物,是他们甘愿浪费漫长生命里的一小段时间去陪著她们慢慢老去的小人儿啊。
“尨,把箭取走。”
“哥……你……”尨知道他想做什麽,可是看著碧眼狐狸决绝又哀伤的眼睛,他没法阻止。
碧把自己的内丹塞进了秦舒儿xiōng口,失去内丹的他费劲最後一力气,舔舔少女苍白冰冷的唇,消失在了空中,这一世的修行结束了。他离开前只留下一句话给尨,照顾好她。然而备受感动的司命判官免了他日後的再次修行,龙太子终於在神位里有了一席之地。
大难不死的秦舒儿在床榻上躺了小半年才能坐起来。等到来年初,新皇登基後对她加官晋爵,封侯赐府,秦家一时风头无两。
可是秦舒儿的脸上表情淡淡的,这日受皇帝召见,她乘著软轿到了宫外,笼著暖炉,屏退了宫人们自己朝御书房走。初春的雪细细密密的刮在脸上,冰冰凉的,就像那只碧眼狐狸总蹭自己的鼻尖一样。升为内务府总管的秦初五恰好路过,就瞧见她站在风口正出神。
他依著规矩行了礼,看著她紧紧裹住貂毛大袄道:“武安侯身子才好千万别吹风,小心落下病根,陛下又该担心了。”
秦舒儿头,依言走到了避风处,进了书房,果然又是例行的一边太医问诊。 女皇陛下听到太医回禀说是侯爷身子大好後,才神色好看些。待太医们都下去了, 她打量著秦舒儿不再惨白的脸,安心了。但见她神色倦倦的,无奈的发现她还想著走丢的那只黑毛狐狸。
“舒儿,你若是喜欢那样的,朕再让人帮著寻只一样的好不好?”
秦舒儿谢过了陛下,还是摇头。只推说是大病初愈总是有些病态,请陛下不必挂心。
算了,不是那一只就永远不会一样的。舒儿苦笑了下,明明打算放他走了,後来打听到得知他还留在帐里不肯离去还私下高兴过,毕竟这麽有灵性的狐狸还是很难得。没想到等自己从重伤中醒来,才从秦初五嘴里得知狐狸不知什麽时候就跑掉了。失望是难免的,大喜大悲後病一下又重了。
不过现在想想自xiōng口中箭後,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伤口,终日靠著喝药养心脉,自己都离不开别人的照顾,哪里还有精力再多看管一只狐狸。
女皇陛下登基後,天下太平,宫里的宴会也多了起来。 那宴会的名头听著文雅,内容却毫无新意。 这晚,一身深紫长裙的秦舒儿斜倚在位上,也不看那些歌舞,自顾自酌酒小口喝著,那般清冷的姿态衬著她身後繁盛的白梨,竟是生出些风流绝色来。宴会上的大小官员和亲王们都各自带来了尚未婚配的子侄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是陛下想给武安侯相亲了。 纵使他们各怀心思,可武安侯始终不动如山也叫人奈何不得。
这晚,缠绵过後的柳谨正靠在秦初五怀里玩弄他的长发,心里却愁著秦舒儿的事。秦初五揉著她越发饱满的nǎi子,拿指尖拨弄著粉粉的奶头,听著恋人在自己怀里低喘。
“陛下还在Cāo心武安侯的事?侯爷从前不是很喜欢碧眼狐狸,下官听说新安郡王好容易才寻回来的长子,是他和西域公主的孩子,不仅人长得好,喜欢穿黑衣,而且那对眼睛也是碧绿碧绿的,不如,把那少年送给武安侯?”
“妙极!果然还是朕的初五有主意,可有想要的赏赐?”
柳谨正果然听後龙心大悦的搂过秦初五亲了他一口,硬硬的rǔ尖自男人xiōng口划过带上了一丝酥麻。秦初五素来是个得寸进尺的主,立刻放倒了女帝,分开她修长的双腿挤身进去。粗大的yáng具磨蹭著还张著嘴流白液的花穴,低低说:“微臣欲将私藏之物尽数都献与陛下。”
说罢一个挺身再次进入了柳谨正体内,与她交合起来。
数日後,女帝满意的看著被迫进贡来的碧眼少年,有意等到秦舒儿十八岁生辰结束,即将寝时,才命人将一个少年送入武安侯府,并且直接赐到了秦舒儿的床榻上。圣旨曰:“此乃西南郡王长子,品行端正, 温文敏慧,特赐与武安侯共度良宵。”
秦舒儿无语。这也太直接了吧,把别人家儿子强行抓来往自己床上送,赤裸裸的桃色交易!!可惜她不能抗旨,秦舒儿扶额,看著那个被黑布绑著眼睛,只披著一件宽大黑袍的少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里面一定什麽都没穿。
她无语,只得上前解开他蒙眼的布条,一面试图安慰他,随口问些简单的问题:“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定亲了没?”
美少年仰起脸,用碧绿的眼睛看著她,回答道:“十九,尚未定亲,还有,我叫碧。”
作家的话:
以後这两对没羞没臊的生活可以自行脑补了哇,我得空可以再补个後记。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纠结碧变成人後的问题……罗嗦一下咯,大家就暂且当他放不下秦舒儿,扮成新安郡王的长子被人带了回来,然後找机会见了尨让他重新出现在恋人面前咯。
周四扶摇就要跟大家见面啦,所以周一到周三就不更新文了。
因为扶摇是从真真年幼时开始一写起来的,所以我觉得会有些慢热,大家要耐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