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俱乐部训练结束后,凛也依旧独自练习射门。白色的雪花飘零而下,将少年的手脚、鼻尖冻得通红。
“……刚才的球数太嫩了吧。”
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哥哥竟然提前一天回国了!
少年挂上兴奋的笑容,正想冲过去来个熊抱——
糸师冴表情严肃、面色出乎意料的疲惫。豆红色的短发粘了雪沫,湿漉漉地贴在他额间。
“四年没见了,哥。”凛挠挠头:“欢迎回来。”
“嗯……”
他却说起了另外的话题:“世界很大,也有人比我厉害得多。”
球场的聚光灯投下一片刺目的白,漫天飞舞的雪片在白夜里闪闪发亮。
——糸师凛才发现哥哥瘦了很多。
“我不想再做世界第一射手了。我要成为世界第一的中场指挥。”
那番话消弭在冬日的寒气中。
如同幻觉一般,让少年的大脑空白了片刻。
“在说什么啊,哥。”
他干笑道:“你不是射手吗?成为其他毫无意义。”
“闭嘴。没见过世面的人才这么说。”
“什么啊……别这么放弃啊!我们不是要并肩作战吗……!”
“没错,我做中场,你来做世一锋。”
“我不要……!我是世一锋的弟弟!你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丧气话的吗?!”
糸师凛攥紧拳头,怒声大喊。
“和我一起追梦的哥哥才不是这样!!!”
雪下得更猛烈了。
红发少年的面庞苍白了一瞬,随即覆上浓重阴霾。
“赛场如战场,看来你还没弄明白。”
他伸脚一勾,将球踩在脚下。
“你能在这次1对1中赢我,我就和你再一次追梦。”
“但如果我赢了……”
“——冴·凛的梦想就到此为止。”
...
车子打火,重新上路。
糸师凛看着窗外掠过的枝桠,眸色森凉。
那场比拼自然以他的完败告终。
“……就这么结束了?”
“如果不能和哥哥一起追梦……我就没有理由……再踢足球了啊。”
少年坐在地上,深深垂下头。
“那就别踢了,你个残次品。以为我会安慰你吗?”
那个表情很陌生。
巨大的食人鲨,用锯齿状的尖牙瞬间咬下,皮肉粉碎——和恐怖片里一样,令他毛骨悚然。
【踢不好足球的你根本毫无价值……滚吧,凛。】
【我的人生已经不需要你了。】
“……我不明白。”
坐在暖烘烘的车里,少年低喃着。
教练对妹妹很好……好到令他嫉妒的程度。
就算信中只言片语,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就算闯了祸,也不会冲她发火。
——为什么他们兄弟二人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那个会带他买雪糕,摸着他的头、夸奖他踢球厉害的哥哥……已经化为了泡影。
那些温柔,都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才装出来的假象。
智江以为他在问信的事,不由得勾起唇角。
“……说来挺逗的,这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信号。”
小时候理奈为了让她陪玩,撕掉了她的作业本。
柏崎智江把她揍了一顿。
女孩气得哇哇大叫,从此对她视若无睹,见面总会重重“哼”一声。
这场单方面的冷战持续了一个月……直到一晚,门缝里塞进来一张字条。
「姐姐!」
“打开门后,那个表情……真是相当可爱啊。”
女人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
“……那家伙……总是比赛不断。”
凛心里不是滋味:“幼年时我们吵架,都是我去球场,鼓起勇气和他说话。”
智江瞥他一眼。
“其实那天,是我故意说要和朋友写信,传达心意,又把纸笔留在了茶几上。”
少年一愣。
“毕竟是理奈做错了事,所以打了她屁股。可转念一想……那孩子只是想和我玩而已,就心软了。”
女人把着方向盘,声音悠然:“那时我也很幼稚。觉得身为姐姐,先道歉就输了。”
“…凛选手。你去球场找你哥,是他给的票吧。”
“呵,全家都有票……”
糸师凛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家伙前段时间因护照过期回国,住在日本足联安排的宾馆里。
——被日本媒体大肆宣扬的「糸师冴凯旋之战」,寄了一张票到家里。
就是看完那场比赛,他才毅然决然加入了「蓝色监狱」。
...
“那自大的渣滓。”
少年两腮绷紧,牙都要咬碎了:“那算什么!别开玩笑了、那……根本就是挑衅!”
“……或许你哥也很笨拙哦?”
柏崎智江把一道购入的食物搬下车子:“那票可是重金难抢啊。”
将车钥匙收入钱包——夹层中赫然一枚红色票根。
那场比赛,少年也寄了一张给她。忙于理奈的案子,她没有去看。
糸师凛愤愤摔上车门。
他左手一箱啤酒,右手一箱可乐:“你竟然向着他说话!”
绿眸愤恨瞪向她,下睫毛支棱着,像只炸毛的猫。
叮——
女人还欲说些什么,却被铃声打断。
她点开收件箱,眉毛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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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江小姐:
BlueLock对战U-20国家队的大赛,我会加入,我们到时候见。
另外…我已经成年了。
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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