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下定决心,是继续把旧历法换个名使用,还是重新制定一部历法,故而这王徵来的倒是时候。
“哦?先生如何以为?”张顺心想你既然提出这个问题,想必心中已有定策。
“先前传教士龙华民等人所呈《新法历书》,俱用西洋之法,更胜我等百倍。”王徵不由笑道。
“其间多有不服者,经过数次验算,新法皆‘与天密合’……”
“等等,等等,你是不是以为朕既看不懂历法,又不好查验当初的档案记录!”就在王徵滔滔不绝的自卖自夸之际,张顺突然开口打断道。
“啊?”王徵闻言一愣,顿时不由面红耳赤,羞愧的无地自容。
原来传教士和王徵所谓的《新法历书》,就是崇祯年间制定的《崇祯历书》。
这《崇祯历书》内容极其庞大,一共包括四十六种著作,长达一百三十七卷,主要内容包括:法原、法数、法算、法器、会通五部份内容。
其中法原,是讲述相关的天文理论,一共有四十卷;法数,是制定的天文数学用表;法算,则是推算天文历法所用的数学方法;法器,则是讲述相应的天文仪器;而会通则是东西方单位换算表。
除此之外,还包括《治历缘起》和《古今交食考》,讲述制定历法的经过,以及在制定过程中如何“碾压”钦天监和东局的故事。
当初,张顺刚刚收到《新法历书》之初,乍读之下,也不由感慨西方科技之发达,中华传统学者之鄙陋、愚昧。
然而,不意当初传教士上劝进表之际,却被崇祯的妃子田秀英一语道破虚实。
当时,张顺忙于登基之事,无暇分辨。
待到诸事已毕,他这才着人调出当初钦天监、东局、西局三方较量的原始档案以及崇祯的朱批、圣旨,这才发现传教士不仅偷偷篡改了自己推算的结果,更是篡改了三者之间的胜负。
原来自从崇祯登基以后,徐光启入朝,就一直鼓吹、推动西历之事。
只是如此以来,却惹恼了两个人。
一个是钦天监监正戈承科,另外一个是民间学者魏文魁。
其中这戈氏族人多又习“司天”业者,例在钦天监供职。
也就是说这戈承科学的是家传天文历法,其主要观点算法来自于《大统历》,也就是元代的《授时历》。
而后面一个魏文魁更不得了,在外人看起来完完全全是一个“民科”。
他不但师承不明,更是一心专研宋代邵雍所著的《皇极经世书》。
实话实说,这个一听起来就不靠谱。
什么《皇极经世书》,连后世教科书上提都没提过,一看就是野路子。
而当张顺命人把这本书找出来的时候,更加确信了自己的观点。
原来这《皇极经世书》是一本讲究易理、河图洛书之类的玩意儿,一看就像是宋献策之流。
你看他有一点靠谱的样子吗?
一点都没有!
然而,就这样一个“腐朽的官僚”,外加一个“野路子出身的民科”,在“昏君”崇祯协调下,一共分为三局,相互打擂台。
他们分别是以戈承科为首的钦天监,以魏文魁为首的东局,和以徐光启为首,传教士为辅的西局。
本来张顺怎么看,都觉得后者赢面极大。
然而,三方先后在崇祯二年、崇祯四年、崇祯七年以及崇祯八年等几年,包括在日食、月食以及对月亮、木星和水星的推算中,以徐光启为首的西局误差较大,甚至出现过较大的错误,以至于连战连败,灰头灰脑。
科学嘛,胜败乃兵家常事,倒也没有什么。
但是,张顺万万没想到这一伙人竟如此无耻。
不仅修改推算结果,还颠倒黑白,攻讦中国传统历法。
这正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719章 历法之争(中)
话说王徵的谎言被张顺一语道破,顿时羞的无地自容。
不过,待其心神稳定以后,仍说什么“远西距我不啻万里,其中数表,换算不全”、“其度量衡不与我中国同,换算有误”云云。
张顺对于这个太熟了,当年自己作业没写完被老师查着的时候,也是这般借口。
不过,他并不打算戳穿王徵。
一则,在张顺前世“西法”能够发展壮大,一举碾压其他文明,自然有其长处。
二则,科学必然会因为交流而发展,因为闭关锁国而落后。
张顺还没有自大到仅凭自己有人之力,引领全世界进入新时代。
三则,张顺还打算趁机摸一摸底儿,弄清楚这个时代的中国究竟有哪些地方比较落后,哪些地方比较先进,便于作为自己制定下一步的政策的参考。
想到此处,他不由笑道:“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终究不是个法子。”
“这样吧,我先给你们一点时间,你们准备一下自己相关学说的内容,让我听听究竟哪个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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