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平的道行太浅了,平日里的正常工作交给她练练手还可以,但真正到了这种玩心眼儿,论城府,耍手段的时候,李婉平去了就是个破绽。
梁志泽闻言笑了两声,没多说,但也算是赞同了周垣的话。
两个人一路驱车抵达严氏集团,今天的会议就安排在了严氏集团的会议室里。
他们一同走进严氏集团的大堂,早有前台接待等在那里,然后带他们一起去了严氏集团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两个男人,一个是严筠,另一个是蒋柏政。周垣和梁志泽走进去,严筠和蒋柏政同时站起来,与他们握了握手,算是礼貌。
四个人随即落座,有会议接待员帮周垣和梁志泽倒了茶水。蒋柏政主动拿出烟盒抽出了两根烟,一根自己点燃,另一根递给了周垣。
周垣抬手将那根烟接了过来,点燃,然后吸了一口。
有烟雾弥漫过周垣的眼睛,在烟雾之间,他抬眸看向会议室的门口。恰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景和实业市场部的经理,高植。
多年不见,高植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他的脸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整个人都变得非常沉稳。
周垣眼眸微不可查地暗了暗。
是高植主动先开了口,迎着一脸虚伪地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他话落就自己坐到了会议桌前,位置不偏不倚,就刚好坐在了周垣的正对面。
周垣抽烟轻嗤。
这份不屑落在高植的眼里,立刻就让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周垣,语气也意味深长,“阿垣,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周垣垂着眼帘吸烟,连正眼都没瞧一下高植。
高植碰了个软钉子,一时之间不禁有些尴尬。
蒋柏政见状只好主动出来打了个圆场,“今天把大家聚在这里,主要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大家商量。”
他说完这句开场白,连其余的客套都省了,直接便进入主题,“我前两天在g市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市景和实业的周老板,他从我这里听说了一些关于我们这个项目的相关信息,他很感兴趣,希望能一起合作。众所周知,市的景和实业可是财大气粗,我个人认为,如果能把景和实业也拉进这个项目一起合作的话,那肯定是一件锦上添花的好事,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蒋柏政话落,严筠和梁志泽对视了一眼。
严筠其实跟周舜臣是有些过节的,严筠的老婆蒋蓉,曾经做过周舜臣的情/妇。也因为蒋蓉的关系,严筠与周舜臣的关系一度很僵。不过后来因为某些事情,蒋蓉得了重病,在那期间,周舜臣帮衬了一把,所以,严筠和周舜臣现在的关系,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严筠心里清楚,这次周舜臣搅和进来不是要针对他,而是要针对周垣,但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他,所以面子上,他还是要替周垣说两句。
严筠整个人后仰陷入椅背,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无波无澜,“能与景和实业合作当然好,但现在看来恐怕不太现实。一来,这个项目的资金一点都不缺,没必要再让景和实业注资。二来,我们已经把分工明确,现在景和实业加进来,反倒不知道该给景和实业一个什么位置。”
蒋柏政闻言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他双手交叠放在会议桌上,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严总为何不把的眼光放得长远一些。我们现在做的这个项目,最多能做到十,但再加上景和实业一起做,却能做到五十,甚至一百,岂不是更好?”
严筠眼眸沉了沉,却没接话。
一旁的梁志泽不满讽刺了一句:“景和实业是个什么仙企业?加上他就做到一百?我说最近牛肉怎么涨钱了,敢情都让蒋总把牛吹死了。”
蒋柏政并不恼,反而微笑回击:“景和实业是不是仙企业我不知道,但比起梁总的企业,景和实业的资金更为雄厚是不争的事实。这年头,靠嘴说没意思,真金白银拿出来才能服众。梁总口口声声看不起景和实业,那么,我倒想问一问梁总,景和实业能拿出来的钱,梁总也能拿出来吗?”
梁志泽被将了一军,顿时哑口无言。
蒋柏政满意勾唇一笑,继而扭头看向了周垣,“周总,你的意见呢?”
周垣喝着茶,并未立刻接话。
蒋柏政有心等他。
周垣淡漠道:“蒋总的意思是,景和实业的周老板一定会把这个项目做到一百?”
蒋柏政伪善的面孔下藏着一副深不可测的凶残戾气,点头说是。
周垣将茶杯放回桌面,“那我和梁总退出。”
周垣此话一出,在座所有人皆是一脸错愕。
他云淡风轻地继续道:“不管是严氏集团、盛和集团,还是景和实业,大家都是根基深厚的龙头企业,只有我和梁总的公司刚刚起步,没有那么多资金陪大家一起把项目做大,所以,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和梁总退出,让景和实业的周老板加入,这样正好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蒋柏政了解周垣,周垣绝不是轻易服输的怂包,他突然这么干脆利落就放弃了这项工程,肯定是有问题。
蒋柏政微微眯了眼,语气之间带了几分思量,“周总何必妄自菲薄?你背后不是还有李氏集团吗?我们今天坐在这里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互利共赢,绝不是想要排挤哪一个人。”
周垣微微后仰靠着椅背,“当然,我当然知道蒋总是一片好心,但正因为蒋总是一片好心,我才不能给大家拖后腿。李氏集团的财力虽然雄厚,但工程也多,资金分散出去,短时间内也无法回拢。所以,经过我深思熟虑之后,我还是觉得,只有我和梁总退出这项工程,才是最好的办法。”
蒋柏政闻言审视着周垣的脸,想从周垣的表情里判断出他这番话里的真实意图,但很可惜周垣早就已经是喜怒不形于色,蒋柏政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端倪。
一旁的高植明显是个蠢货,他只听到周垣要退出,便直接得意地道:“阿垣,虽然不能跟你一起合作有些可惜,但现实就是这样,谁也不是慈善家,适者生存。”
周垣不疾不徐站起身来,他系好西装的纽扣,语气依然淡漠,“那么,我先告辞了,各位。”
他话落便直接离开了会议室,梁志泽紧随其后,然后一同离开。
两个人一路走到停车场,上了车,是梁志泽坐在驾驶室,将车驶离。
在路上,梁志泽有些不解问周垣,“你打的什么算盘?真撤?”
周垣降下半截车窗,有风吹进来,周垣微微眯了眼,“以卵击石一定会失败,所以,我们不能跟周舜臣硬碰硬。”
他说着,拿出烟盒点了根烟,烟雾透过落下的车窗散出去,然后全部消散在冬日的寒风里,“景和实业的资金状况与工程分布,你了解吗?”
梁志泽不屑嗤了一声,“我关心那些做什么?”
周垣在落下的半截车窗玻璃边缘掸了掸烟灰,语气无波无澜,“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都不了解你的敌人,怎么可能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