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沁草原,龙山。日出东方,初春阳光普照,一望无际的枯黄大草原露出淡淡一抹绿色。
无月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睁眼一看,毡房内已空无一人,心中一阵难为情,自己一向晚睡晚起惯了,在家还无所谓,在别人家做客就有些失礼了。
他忙爬起身来走出毡房,情儿守在门外,草原上很缺水,不知她从哪儿弄来一小盆,侍候他洗脸擦手。被这么小一个孩子侍候真是难为情,可她坚持如此,他也没招。
说话声来自数丈之外那辆勒勒车旁边,拉车的白马打着响鼻,口鼻间喷出一团团白气,不时地扑腾一下长长的尾巴,显然刚干完重活,尚未从车辕上卸下。
哈日娜一身黄色节日盛装,打扮和昨天黄昏时迥然不同,看起来精许多,正从车上往下卸木材,并在地上堆成垛,这些带有树皮的桦树树干约碗口粗细、丈余长,断口白生生地流淌着树汁,应该才砍下不超过两天。地上横躺着十余根,再后面的她就往上面放,已码得齐腰一般高,也不知是准备劈成柴火,还是用来修建围栏?
一位高大健壮的盛装白袍青年懒洋洋地斜靠在车辕上,看装束也该是朵颜牧民,正将一根根原木从车上拖下来,帮着她抬上木堆码放整齐,并不时地和她闲聊几句,说话嗓门儿挺大,但二人说的都是朵颜部土语,无月一句都听不懂。
他心想无功不受禄,承蒙主人殷勤招待,自己也该帮忙干点活儿才对,便忙上前一起卸货。情儿也跟过来想帮忙,他回头叱道:“这活儿不是小孩子能干的,快闪开,当心砸到你!”
情儿依言退到一边,很不情愿地看着他独自干重活。
健壮青年咧开大嘴,冲他和情儿友好地笑笑,对哈日娜说道:“这两位很是眼生,是外地来的亲戚还是客人?”
哈日娜回头看看无月,回了青年一句,“他名叫萧无月,挺不错的一个少年,那个小孩叫情儿,昨晚一起到我家投宿。”
健壮青年笑道:“这个我也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