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恩亭,今晚一起吃饭吗?”
以前不觉得,他现在觉得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一句话。
他把手机递到耳边,开了外放,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根本听不腻。
嘴角扬起,眼角眉梢浸满温柔。全身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就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秘的力量,他满血复活,有动力去应付糟心的工作。
他笑着回复:“好。”
——
下班后,靳恩亭直奔严琼家。
车子从堰山绕去郊区。从高架上下来,车流肉眼可见变得稀疏了。两侧林木渐盛,许多老房子隐在葱绿树影里,影影错错。
七拐八拐,最终拐进一条幽深狭长的砖石巷。巷子里安静如常,很少有行人经过,车流更少。此刻整条巷子就只有他一辆车。
一大片深灰色的老房子,肃然伫立。白墙黑瓦,古朴陈旧,年代感十足。
这一带都是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老房子,见证了老青陵的历史,好多都被划进了保护区。有些则被政府翻修重建,变成了旅游区。
严琼住的这栋房子是她太爷爷传下来的。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被划进保护区的那几栋。寸土寸金,有钱都买不到。
傍晚六点多,路灯早早就亮了起来。灯光从梧桐树青葱茂密的枝叶间泄漏下来,照在凹凸不平的水泥路面上,像是下过一场秋雨,湿漉漉的,亮晶晶的。
借着这点路灯微光,靳恩亭总算是看清了路牌——繁花巷。
车子停在院门外,他下车走了进去。
他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一个头两个大。严琼倒是惬意,一个人坐院子里喂鱼。
满池的红鲤鱼挤在一起,成片火红。鱼头争抢鱼食,鱼尾在水中摇摆。一些胆大的小家伙还会跃出水面,扑腾乱跳。
年轻的女人穿居家的长裙,闲适地坐在鱼池旁,由内而外散发出轻松。看来她这几天在家过得很舒坦。
靳恩亭到访,严琼没什么好意外的,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以她对靳恩亭的了解,他的底线就是五天。她不在公司五天,足够他手忙脚乱了。
女人牵扯嘴角得意的笑,“怎么样小靳总,没我不行了吧?”
靳恩亭难得没呛她,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严副总是樊林的中流砥柱,公司一天都离不开你。在下不才,只能亲自来请严副总出山救急。”
严琼不为所动,一脸冷漠,“可是小靳总,我暂时还不想回去呢!”
靳恩亭伸腿勾来一条椅子,自顾自的坐下,施施然反问:“你还要休多久?”
严琼用小拇指撩开挡在额前的一缕青丝,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语气傲娇,“那我哪知道,没准就不回去了。”
靳恩亭:“……”
眉棱骨微动,他轻抬眼皮觑她, “你还真想躲一辈子啊?”
“你让苏昼回国就应该想到这些的。”她心里明显还有气。
“那你继续休假,等你哪天想通了你再回去。”
靳恩亭也不勉强她,由着她去。像是在对待自己娇纵耍小脾气的妹妹。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严琼怪异地看着他,明显感觉手臂上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男人的唇角噙着淡淡笑意,语气悠悠闲闲的,“可能是我今天心情好。”
严琼:“……”
“新余妹妹给你喂糖了?”严琼几乎是一秒就猜到了原因。
靳恩亭没回答,而是问起了别的:“房子看得怎么样了?”
严琼:“你要求太高,我还得让中介多给我推几套。”
“那你继续看,定下来告诉我一声。”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自己不看?”
“你办事我放心。”
严琼:“……”
“我真是老妈子的命,休假还得替老板看房。”
“能者多劳嘛!我又不会让你白干活。”
看在钱的份上,严琼只好认了。毕竟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她看着好友,公然揶揄:“还是咱们小靳总豪气啊!一出手就送房子。这恋爱还没谈上,房子倒是先搭进去一套。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你恋爱上头的样子了。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好像还是咱们读初中时,你和邹行光同时喜欢上隔壁班一个女孩,你拼了命把人家抢过来,结果人家转头就把你甩了。哈哈哈哈哈……”
靳恩亭:“……”
依到平时,有人要是敢揭他短,靳恩亭的眼刀子早飞过去了。可今天他心情好,懒得跟严琼计较。
他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猴年马月的事情,难为你还记得。”
严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寻思着你也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啊!怎么跟个愣头青一样这么恋爱脑啊!有那么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