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倒还好,舔是真的可怕,你不要总听男性亲属和友人怎么说,多去问问女生的意见就明白了。”
“正好,你给我讲讲呗。”
“我们都喜欢平等的交流。而且你们……先别反驳,这是总体趋势——你们确实计较成本,成本一旦超过了某个限度,又没讨到好,发起疯来,就是楼阿姨这种体格的也打不过。”
元皓牗片刻不语,看银霁言之凿凿的样子,却是摇摇头:“第一,你不用对每件事都做最坏的打算,这是悲观主义,不是预知能力;第二,你身边的感情关系好像都不太正常,少听他们的话。”
“没有,我……”
“我懂你的意思,分寸感很重要,可是人与人之间的边界其实是很模糊的,事事都要计较的话,就——你最怕什么——对,世界就会变得很无聊了!”
银霁盯着他,猛咬指甲壳。
“你在干嘛?辩论偶尔输给我就这么难受吗!别咬了,今天我伤心,让让我吧。”
***
黎万树是中午回到学校的,提着一大袋水果,悄么滋儿溜进教室,把人一个个拍醒,再一瓣一瓣分发消火的柚子。
“你可真会挑日子,后天又要放假了。”
“哎?这个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啊?”
“还不是为了迎接领导检查,后天全校大扫除,学校格外开恩,下午给我们放半天假。”
“还有这种好事?”
元皓牗打着哈欠:“放假来了就是课间操大赛,趁大家都在,今天的体育课我们再去抱抱佛脚。”
这个课间操大赛,原本大家都没当回事,几周下来,又被(2)班那副卷生卷死的样子愣生生鞭策到起立,哪怕是主打快乐的(18)班也不能免俗。话又说回来,班长的新政策并没有动摇班之根基,意思是不需要计较输赢,别拉低整场比赛的格调就行。
目前来看,想要达成这个目标也并非易事。黎万树当场卷铺盖:“我还是回家待着去吧。”
韩笑拦住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救救银老师吧。”
银霁摆摆手:“救不了的,我已经认命了。”
韩笑拍着她的肩:“万事怕比较,树树一来,你就没那么突兀了。”
回想起前几次“抱佛脚”的经历,银霁左边站着体育委员,右边站着班长,两个人的眉毛拧在一起,可以吊死一个180斤的成年人。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连课间操都做成这副鬼样子?”
“怎么,我不是都踩在点上了吗?”
“你也只占个节奏感,剩下的,你要不说,没人知道这是雏鹰起飞,而不是机器人跳拉丁舞。”
“你们觉得这是扎马步能改善的吗?”银霁无法说动铁面无私的班长,只好向体育委员求饶:“腿好酸,今天就到这里吧?”
体育委员叹气道:“这样吧,你先起来,比赛那天你就站在最后一排,反正你个子不高,前面的人刚好能挡住。”
“那、那不是被全校同学看了个正着?”
元皓牗冷笑:“是啊,让他们都来看看我们(18)班的笑话——人体分段函数。”
“算了算了,就这么办吧,反正打分的是讲台上的人。”话虽如此,体育委员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发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喟叹:“垫底在所难免,人生啊,总要有输得起的时候。”
所以黎万树就很不服:“什么鬼,我的柔韧性比银霁好多了!”
“来了个倒数第二,倒数第一至少不会孤独,对吧对吧!”
“你放心。”黎万树捶捶胸口,指向银霁,”我会隐藏实力,故意做得很烂,这样你就不是倒数第一了!”
“感谢你,衷心地感谢你。”
“不客气,咱俩什么交情!”
“喂喂,你们两位真的不管全班的死活了?”
“赢了课间操大赛高考加分吗?”
“不加。”
“那你紧张个什么劲嘛!哦,等一下,你跟余弦的竞争不会还没结束吧?哎呀,心脏突然好痛,小心我死给你看哦!”
“省省吧,你死了我们直接开席。”
黎万树悲戚地吟唱道:“海风一直眷恋着沙,你却错过我!的年华!错过我新长的枝丫,和我的白发啊啊啊啊(转音)——”
元皓牗忍无可忍,抓起成语词典——想了想,换成《龙门专题》——掂量掂量,手下一顿,最后抄起一本《小题狂做》,扔向那个男塞壬。
银霁偷眼看他,不容易,情绪还算稳定。这件事也脱敏啦?真是令人敬佩的强心脏。
柔韧的黎万树躲过远程攻击,蹭蹭蹭地跑到银霁这边:“我开盾了!”
元皓牗真的住手了。
黎万树嘿嘿笑着,眉毛一高一低,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你们两个确实有问题啊,昨天我还在xx步行街看到你们了,搞什么,私底下单·独·会面?”
银霁咽了口唾沫:“烩面?什么烩面?”
“别装傻,赶紧交待,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进了商场,之后又干了什么?”
韩笑瞪大了眼睛:“树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有必要开这种玩笑?”
所有人——包括另一位当事人——齐刷刷看过来,黎万树保持着递话筒的动作,圆手抵在银霁的下巴上,不动了。
银霁伸手去够保温杯——保温杯让韩笑挪走了:“你不说话,看来这件事是真的,妈耶,到底什么情况?先解释清楚再喝。”
银霁起身想去厕所——被刘心窈拦住了:“一句话的时间不至于就憋死你。”
那么元皓牗在干什么呢?他正趴在桌上,下巴枕着交迭起来的手,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不知死活地等待着受害者(?)来解决问题。
谁都指望不上,银霁无奈道:“好吧,确实有件事我没敢跟大家承认……”
众人屏息凝。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给班长开单人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