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幕牵动过往,撕开愈合的血痂。时澈怒火中烧,大掌盖上一人肩膀。
那人不耐地回头,刚有动作便被一拳掀翻在地。
吐出两颗带血的黄牙,在地上抽抽着缩成一个虾米,半晌才仰天嚎出一声。
一众人终于噤声,小声骂骂咧咧散开。
男人与男孩面面相视。
小孩抹了下鼻子,犹豫了一下,眼中终于漏出了一点怯怯的色,试探着接过了时澈给的纸巾。
“谢谢。”
擦干净脸,这两个孩子还是亚裔模样。
他要扯着妹妹离开,十五六岁的男孩,颤巍巍地搂住八九岁的妹妹,刚刚许是用光了力气,看他走路都在晃。
走了几步,他又停住,看了眼泪痕未干的妹妹,像是下了极大勇气似得又来到时澈的车旁。
跪下。
然后扯扯妹妹,女孩也木然地跟着跪下。
“我们能跟着你吗?”
时澈垂下眼,见他不答,男孩有些慌乱地看向周围,想要借助不存在的力量寻找留下他的理由。
他们流浪许久,这世上,挡风的墙或许好找,可浮木却不常有,有时难以分辨,奋力游过去却发现上面缠着带刺的毒藤。
“我什么活都会干,我妹妹也可以做工。”
“求求你,要是我没了,我妹妹也留不住了。”
他每说一句,时澈额角的青色都更重一分。
山峰一旦塌陷,就会凝成湖泊。
从遇到她开始,有些事就开始逐渐偏离轨道。
每一双泛着水光的悲戚眼睛,他都会不自觉地代入她。
哀求声穿过四肢百骸,时澈合上车门,看了眼表又看了眼后视镜。
“上来。”
男孩欣喜过望,抱着妹妹坐到后排。
车开得飞快,时澈偶然望向后视镜,男孩正抱着女孩细声细气地安慰。
他年岁也不大,却俨然一副大人的样子。
“你们感情很好。”
男孩在时澈面前终于表现出了孩子的羞涩和天真:“对啊,我是哥哥啊,现在她可是我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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