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红灯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妈的!他使劲踩刹车。菲亚特向前滑动,轮胎发出尖叫,最后在距离前方卡车后挡板几英寸的地方停下来。
他坐着一动不动,全身抖个不停,头晕目眩。大约一分钟之后,绿灯亮了,卡车又向前移动。他知道,现在这个样子不行,他该掉头回去,回到安吉身边。但他还是继续往前开,拼命集中注意力。“专心点!”他自言自语,声音听上去怪怪的,仿佛脑袋里面有回音。
他盯着卡车的尾灯,想象两车之间有一条长长的绳索,自己被卡车拖着向前走。他需要拉紧,不能放松。只要跟在卡车后面,他就是安全的。它刹车时他也刹车,它加速时他也加速。两车又经过很多绿色交通信号灯,在一个红灯前停下。又继续前行。保持绳子拉紧。
但卡车要右拐。
“再见。”谢尔比口齿不清地说。他要朝另外一个方向走。朝左,向东。
他皱起了眉头。
他又来到一个环岛口。正前方是布赖顿码头耀眼的灯光。该死。本来打算从之前的岔路拐到爱德华街上,却完全错过了,现在可走远了。
妈的,真倒霉。不过没关系,他可以走滨海大道。
他继续盯着码头的灯光和左边的布赖顿摩天轮。灯可真多呀,像无数把火炬直射他的眼睛。
身后传来喇叭声。他踩下离合器,挂挡,但是车没有动。后面又是一阵喇叭声,这次声音更大,时间更长。他重新转动钥匙,发动机仍没启动。
不,不要这样对我。不要他妈的这样对我。
身后大灯闪烁,照进车内的亮光让他睁不开眼。又一阵喇叭声。他又试了试,发动机突突地抖动,逆火,最后终于打着火了。
他挂上挡,车猛地向前冲出去,接着又停了下来。此时,他已经大汗淋漓,不知道身在何处,又为何在那里。
原来他挂了三挡,而不是一挡。身后的灯光又一次愤怒地闪烁起来。他再次发动汽车,先挂了一挡,向前冲去。迎面驶来一辆绕过环岛的出租车,司机也朝他闪着大灯,愤怒地摁喇叭。他猛地加速朝滨海大道驶去。